江尚華問道:「怎麼傷勢惡化了?剛才還好一點的嘛。」
雲杉神瞪大眼睛,說道:「還不是你胡亂注入真氣,只怕是傷到大哥的氣脈!」
巨杉神舉起手來,連連搖頭,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江公子也是好意,你們不要誤待他。」
江尚華也不好再說話。
鳥窩內,一張木籐桌上擺放了許多水果,還有一些野兔肉,雖然不算豐富,卻都是島上的原產。
紅杉神請江尚華一起吃飯,然後便在鳥窩內各自打地鋪,睡了一夜。
第二天,江尚華早早醒來,吃過早餐後,便帶著土豹武士來到岸邊亂石灘。他查看了一番地形,大概丈量了一番地勢,便指揮武士們開鑿亂石灘。
這對武士們來說,不算難事。他們運功搬走亂石,又挖土平整。原來雜亂的石灘上便出現一個長條形的凹處。長達三十丈,一直延伸到海水裡。
海水流入凹處,便形成了一個簡易船塢。
江尚華又丈量了巨木,開始吩咐武士們製作模板,建造木船。
那些武士運功之下,手握武魂刀,就是一件無比的利器,將圓柱狀的巨木,劈成一塊塊木板,堆放在船塢邊。
到了下午,木板準備齊全,足夠建造三條巨型商船。
江尚華看著嶄新的木板,頗有成就感。他默默搬起手指頭,數落了一下造船的時間。估計每天能建造一條,三天後他們就可以返航。
想到這裡,江尚華遙望遠方,心裡擔憂這一件事:倘若空空島上的南魔神前來搗亂的話,這個安排只怕會泡湯。只希望黑鴉族懼怕帝都島的名聲,不要前來搗亂。
他展開靈石,向四周打探,以便證實自己的想法。
但他的眉頭馬上皺起來,呆立在岸邊。
因為他忽然發現,遠處的大海上,有一團能量異常點,若隱若現。就在他驚疑之際,忽然聽見耳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江公子,你終於想起我了?」
江尚華嚇了一跳,低聲問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倒顯得很平緩,說道:「呵呵,我是南魔神。想和你談談。」
江尚華又是嚇了一跳,咬牙說道:「你想怎麼樣?!」
那個聲音說道:「我想和江公子做個買賣,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你若是害怕的話,那就罷了。但你也許會後悔的,沒有和我們合作。」
這話說得十分奇怪,令江尚華摸不透言下之意。
他低下頭,沉思片刻,感到這個南魔神似乎並無惡意。他若是要為難的話,大可以派黑鴉武士再起包圍碧島。
「好,你想怎麼談?!」江尚華說道。
「我在大海上等你,這件事嘛,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南魔神說道:「你朝前飛行二十里,就可以見到我。」
江尚華扭頭看看土豹武士們,正在整理木板。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他便飛身而起,獨自飛向大海,朝前一直飛去。
***
天氣十分晴朗,但江尚華心裡還是有點寒意。
這是他第一次去見魔神。上兩次,是和母親一起見到東魔神,還在桃花島上看見過西魔神。
他壯著膽子,飛向大海。
茫茫大海,只有藍色的海水起伏不停,天上飄著雲彩,也看不到黑鴉武士。他便一直朝前飛,飛了大約二十里時,便停下來。
「南魔神,你該現身了吧。」江尚華運功說道。
話音剛落,大海波濤之上便多了一條紅色的身影。一個身穿紅色寬袍的老頭子,陡然出現在江尚華眼前!
他紅色的鬍子、紅色的頭髮,連眼珠子都是紅色的。
江尚華碰到那一雙紅色的眼珠子,心裡又是一陣顫抖,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南魔神裂開嘴,露出一絲微笑。不過,他的眼睛還是冰涼的,就像兩顆玻璃球一樣。
「江公子,你是明白人。我想與你做一個交換條件。」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江尚華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
「什麼交換?難道你還想攻佔碧島?!」江尚華壯著膽子問道。
南魔神搖頭,說道:「我不想為難江公子。所以你在這裡的幾天,我不會再騷擾他們。」
江尚華鬆了口氣。他聽出對方的意思,似乎過幾天,他依然會圍困碧島。但只要他造好商船,離開碧島,也只好對此事睜只眼、閉只眼。
「那麼,我還得感謝南魔神咯。」他聽出南魔神似乎對自己沒有惡意,也放鬆了心情。
南魔神古怪地笑道:「是的。因為你和火艷君都曾經是東魔神的朋友,我沒說錯吧?」
他提起已故的母親,倒是令江尚華想起母子倆曾經在大海上遇到東魔神,確實口頭上答應了與黑鴉族合作。
「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黑鴉族並沒有過度為難江公子。而且我們可以繼續合作。」南魔神似笑非笑地說道。
江尚華反問道:「怎麼合作?!」
南魔神說道:「只要你習練黑鴉功,成為黑鴉族的盟友,我們會全力助你,使你成為歐燕公主的夫君。」
「什麼?」江尚華瞪大眼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南魔神點頭,說道:「我們需要人打入帝都島的高層。」
這樣一解釋,江尚華明白了。
雖然黑鴉族與帝都島暗中勾結,但畢竟還是兩家。倘若他們清除了大海上的其他勢力,遲早會有一戰,決定大海的最終歸屬。
「什麼黑鴉功?」江尚華有了興趣,繼續問答。
南魔神笑了,說道:「你習練黑鴉功之後,就會成為黑鴉族的傀儡。在我們需要的時候,你就必須完全聽命於我們。」
江尚華一愣,馬上搖頭。
原來黑鴉族還有這種厲害的功法,能控制他人的行動?!他可不願意成為黑鴉族的傀儡。
他將信將疑地注視著南魔神,緩緩搖頭。
南魔神歎了口氣,說道:「你好好想想吧。這對於江公子,是千載難逢的哈機會。錯過了可不要後悔,呵呵。」
江尚華搖頭,說道:「本公子很感謝南魔神對在下的關心,這個嘛,本公子還不想成為傀儡。」
南魔神說道:「我們不使用你的時候,你完全是自然人。我們使用你的時間,是極特殊情況下,並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江尚華猶豫了片刻,還是搖頭。
南魔神笑道:「這樣吧,你可以再考慮兩天。直到你離開碧島之前,都可以隨時來這裡見到我。」
江尚華拱手,想想離開碧島有段時間了,怕引起其他人懷疑,便匆匆飛回碧島。
南魔神也沒阻攔他,倏然消失在大海上。
***
江尚華飛回碧島船塢,土豹武士已經收拾好木板,明天就可以開工進行造船。眼看天色將黑,江尚華帶著武士們離開船塢,飛回中央森林。
武士們飛去專門接待他們的紅杉神鳥窩。江尚華則飛回巨杉神鳥窩。
巨杉神的身體有了好轉,又能坐在籐椅上。
紅杉神和雲杉神也不再責怪江尚華,四人吃了晚飯,三個老樹仙便坐在籐椅上,微微閉上眼睛。
誰也不說話,他們似乎在運功調息。
他們三位老者的面容鬆弛,明顯呈現老態。但他們還是十分安靜地享受每一刻時光,每一刻的安寧。
也許,他們就是這樣度過千百年的歲月,平淡無奇的夜晚。
江尚華卻有點憋不住,感到鬱悶。
他站起來,飛出鳥窩。
在夜色底下,碧島就像一顆豐腴的寶珠,漂浮在大海上。天空中現出一輪圓月,游雲無聲地飄過。
江尚華又想起了歐燕。今天南魔神的一番說辭,其實是很令他動心的。只不過他深知歐燕的心思,如此高傲,絕對不會再原諒他、接納他。
而且他若是答應南魔神的條件,就等於是背叛帝都島。這與他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吻合。
他飄到海岸邊,看看船塢,心想:算了,造好了商船,趕緊離開這裡。以後也少參合黑鴉族的事情。這黑鴉族看來果真是神通廣大,許多事情都在他們掌控之中。只有帝都島那些大仙,才能與魔神對抗。
自己回去後,稟報一下帝都島,也算是盡了自己的義務。
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也算是鬆了口氣。
忽然,他卻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個身影,十分突兀地倒影在地上。是月光倒映下來的!
他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果然看到高高的樹林上,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身穿長裙,咋一看那麼眼熟?!
江尚華低喝道:「誰?!」
他一邊低喝,一邊嗖地竄上樹梢!
這樣,他就看清了那個女子。
同時,他驟然感到呼吸急促,一下子窒息了一般!
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自己已故的母親,火艷君!
江尚華以為自己是做夢,舉手拍拍自己,有疼痛感,不是做夢呀。他瞪大眼睛,盯住對方,說道:「母親……」
那個女子說道:「你一定以為是做夢麼?孩子。」
江尚華吃驚地點頭,說道:「你真是母親,你不是死去了麼?!」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因為他想起了劉三,曾經在二號小島喬裝成自己,欺騙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