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華便默念著土遁功的信息密碼,伸出手指在泥土裡砰砰彈起來。他說道:「你在哪裡?」
果然,泥土中也傳來極其輕微的砰砰聲,是趙魁回復的信息。趙魁就在他身邊丈許位置。
二人便在泥土裡運功走動,一盞茶的功夫,二人便碰到一起。
趙魁欣喜地說道:「太好了,我們成功了。」
江尚華也是滿心歡喜,說道:「我們繼續向下潛行?」
趙魁點頭,二人便運功在腳部,開始向泥土深處潛行而下。
潛入泥土內,好比潛入海水類似。只是泥土的密度更大,壓力也比海水大得多。他們向下前行大約一丈,就明顯感到壓力附身。只有根據功法加大功力保護自己,才能繼續下潛。
而且他們是第一次潛入泥土,功法又是初練,下潛的速度很緩慢。又花費了半個時辰,才下潛到三丈的深度。
江尚華感到有點吃力,不僅要調集真氣融化泥土,而且要防護泥土的壓力。他停在泥土中,對趙魁說道:「趙兄,今天先練到這裡吧。」
趙魁比他下潛得更深二尺,腦袋在他的腰間。趙魁咬著牙說道:「再堅持,我們繼續向下。」
江尚華也不好反駁,只好跟隨趙魁繼續下潛。
二人運功下潛,直到大約五丈的深度,方才停止。趙魁呆在泥土裡,等待江尚華也下潛到同樣深度,才說道:「昨天我看那些狐狸武士,他們三級功力就下潛到十丈。」
江尚華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活埋在泥土裡,不覺又想起虛火島上已經入土為安的母親。他也要牙堅持著,顫聲說道:「嗯,我們停留一個時辰再上去。」
二人便在泥土裡靜心運功調息。
這麼靜下心來調息一番,江尚華反倒適應了週身的壓力。他和趙魁在泥土中又緩緩走動了幾步,體會泥土中的各種感受。
他忽然明白了:劉三在桃花島深海修煉,其實也是通過壓力場。而這泥土中修煉,實質也與海水中的情況類似,而且壓力場更為明顯。他們如今潛入五丈的深度,只怕已經是相當於三百丈海水壓力。
難怪鬼魅手會讓他們修煉盾土功法,其實就是進行神仙之軀的修煉。
他陡然明白這個道理,便說道:「我們繼續向下?」
趙魁卻搖頭,說道:「第一次嘗試,還是不要冒險。明天鬼魅手也許就會來指點我們。」
江尚華也點頭。
二人在泥土中呆了一個時辰,做了各種運動,甚至互相搏擊。這泥土中的一切運動,比地面緩慢得多。所以當對方舉起手來時,早就被對方看到,可以提早做好防禦。
但泥土中運動,極其消耗功力。他們很快就感到疲累,便緩緩爬上地面。爬出土池時,江尚華已經是軟趴在池邊喘氣。
小青款款走近,替他抹去汗水,細聲笑道:「恭喜二位,你們的修煉進展不差!我們的狐狸武士修煉到這一步,只怕要十天。」
趙魁也喘著氣,說道:「慚愧,我們畢竟有五級功力。」
「嗯,我們回洞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你們繼續來修煉,好不?」小青說著,也不由他們回答,便拖著江尚華的手,帶二人返回洞窟。
趙魁回自己的屋子去了,江尚華回到屋裡便躺倒在床上。
小青揉著他的胳膊、大腿,說道:「好好休息一會。」再看江尚華時,他已經呼呼大睡過去。
江尚華這一覺睡得很深,他實在很累。
他夢見自己飛回了虛火島,飛在空曠無人的紅色島嶼上。
虛火島上也不見了四條紅巨蜥,更是不見了火焰熊熊燃燒。只有孤零零的紅色城堡,佇立在晚風中。
江尚華低低盤旋一番,落到城堡旁邊的下山丘旁。
原來四條紅巨蜥一直守候在山丘,圍繞著火艷君的墓地。它們撐起前腿,發出吱吱的叫聲,還吐出長長的舌頭。
江尚華頓時落淚,母親也算是名鎮大海一世,卻只有四條紅巨蜥是她的朋友,真是令人感歎。
他撲到墓碑前,淚水盡情地流淌下去。
晚風清涼得讓他不斷哆嗦,他也不願意放開冰冷的墓碑。他趴在墓碑上,也不知道哭泣了多久,哭得自己也迷糊了。
忽然有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轉頭,卻大吃一驚,居然是火艷君!
江尚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聲說道:「母親,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火艷君卻也是哭笑,一把摟住他,失聲說道:「唉……我可憐的華兒呀……媽媽怎麼捨得拋棄你,就算是做鬼,也要回來看看華兒……」
江尚華撲進火艷君的懷裡,嗚咽地說道:「母親……」
這一哭,他倒是醒來了,果真會緊緊摟著一個女子的懷抱。睜開眼睛看去,不是火艷君,而是白衣的小青。
小青好像摟抱孩子般,抱住江尚華,說道:「公子,你怎麼哭了?」
江尚華這才知道自己做了個夢,臉上還掛著淚水。
他慌忙抹去淚水,說道:「唉,我是想起了母親。等我修煉完畢,要回去看看她。」
小青柔聲說道:「嗯,我也隨你回去,好麼?」
江尚華敷衍地說道:「好的,就怕鬼魅手不答應。」
小青翹起小嘴,說道:「他說過的,只要江公子歸順了他,我就是公子的人呢。」
江尚華看看嬌媚無比的小青,心裡也是寬慰。他能體會到小青的一片真心,輕輕將她摟進懷裡。小青柔柔地趴在他的懷裡,待他情緒恢復之後,說道:「公子快吃飯,我們還得再去修煉一次。」
石桌上放著一盤飯菜,江尚華肚子餓得很,大口大口吃下飯菜。果然感到舒服多了,情緒也穩定下來。
「走,趙大仙一定等急了,都等著你去修煉呢。」小青拉著江尚華,走出小石窟。
她拍響對面的圓門,趙魁便閃身出來。三人又來到練功場的土池邊,開始運功做準備。
這時候,一隊白武士從洞道內走出來。他們在一個武士隊長的帶領下,列隊經過練功場,鑽進了向上的洞島。
江尚華眼光閃動,說道:「他們去哪?」
小青說道:「他們就是去海岸呀,幫島主冶煉熔岩的。」
若不是為了修煉神仙之軀,江尚華真想跟他們出去看看。但眼下修煉的任務緊迫,實在無法分心。他只好靜下心,暫時放下那兩顆靈石的事情。
這天晚上,江尚華和趙魁下潛到了泥土八米深處,土遁功法又熟練了許多。半夜爬上土池時,江尚華又累得趴下……
***
當他們再次練功的時候,那隊白武士接替了黑姑的黑武士,開始對另一塊土地進行熔燒。
鬼魅手沒有隨黑姑返回圓頭山,而是留在剛剛燒成的熔岩坑內。
在他的面前,卻是一片黝黑的岩石。與昨晚白武士燒成的銀色金屬不同的是,這塊黑武士燒成的岩石,是黝黑無比的。
鬼魅手運功彈去一道幽光,可以聽見彭的一聲響,是金屬的震鳴聲音。
他趴在金屬塊上,仔細查看,看不到絲毫期待的金色條紋。顯然這塊黑金屬裡沒有黃金的成分。
他失望地歎口氣,看著白武士又繼續運功燒融了另一塊土地,才悻悻地飛回尖峰山。
劉三看著鬼魅手離開的身影,卻沒有隨他離開海岸邊。
他低聲說道:「走,我們加緊修煉遁土功,也許用得上。」他拉著肖雅芝飛離白武士,找到一塊僻靜處。
這裡的泥土很厚實,看上去岩石成分較少。正好適合修煉遁土功法。
卻看見一隊紅色衣袍的武士飛過,沿著海岸巡視。大概是居住在尖峰山和圓頭山之外的山野地帶,都是這些紅狐狸武士的領地。
這些紅武士的地位在島上算是最底下,白狐狸的地位最高。
劉三和肖雅芝身穿隱身衣,倒不是很擔心他們發現。待他們走後,二人便藏在灌木叢內,運動土遁功法。
劉三和肖雅芝都已經是神仙之軀,而且修煉過多種功法,諸如激發各種靈石、各種咒語的使用、多種功法齊用。所以他們修煉新的功法進展極快,超過了江尚華和趙魁的速度。
他們在灌木叢中,運功之後很快就陷入泥土之中。
「三哥,我有點害怕。」肖雅芝想到自己就要鑽進泥土裡,與死人無異,不免有些擔心。
劉三停下功法,說道:「這本功法很清楚的,只要貯存空氣在胸膛,運功用真氣將泥土軟化、稀化,就能在地下穿行。別擔心什麼,我就在你身邊。」
兩人各自穿了隱身衣,誰也看不見對方。但聽到劉三的解釋,肖雅芝心情穩定了。二人繼續運功,身體緩緩沉入泥土中,泥土就像融化的冰塊一樣,不斷軟化。
他們的身體沉入泥土,不過一盞茶的功法,便完全沒入泥土中!
兩人相距很近,因為身穿隱身衣,反而看不見對方。但進入泥土後,卻看見對方一輪模糊的影像。
肖雅芝看到身旁一團人形的泥漿,忍不住笑道:「呵呵,你成一團泥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