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伢的呼吸漸漸變得舒緩、強健,彷彿睡得極香,口中發出夢囈般的聲音。大約半個多時辰後,山神將手掌按在他的肩井穴上,緩緩將自己的真氣輸給大伢。
二丫一句話也不敢說,躺在黑夜裡呆呆著山神的一舉一動,著山神腰間那把與大伢一樣的短刀,著他消瘦而寬大的背影,心裡不覺產生一絲異樣的情愫。
這種感覺令她既嚮往,又有點羞愧。令她心跳悄悄加快,令她羞的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聽見山神長長的吐氣聲,睜開眼睛便見山神收起了手掌,身上的紅光也漸漸消褪。
山神轉頭,拿起大伢床頭的山藥蛋,大口大口吃下去。他吃得很香,就像是在享受天下最美的食物。不消幾口便解決了山藥蛋。
然後,他站了起來。
二丫意識到山神是要離開了,她忍不住爬起來,說道:「山神大仙,你把鳥兒也拿走吧,這是哥哥專門供給你的。」
山神笑了,說道:「留給你們充飢吧。」便飄出木屋,消失在山坳裡。
二丫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才緩過神來。她走到大伢身邊,大伢的臉色又恢復紅潤,呼吸平和均勻了。經過山神的治療,他的傷勢似乎恢復大半。
二丫終於放下心來,又想起山神的笑容,山神說話的語氣。這一夜二丫再也沒有入睡了……
……
天亮了,太陽又冉冉爬上山頭,行到中天的時候,也就是正午時分。大伢才悠然醒轉,他睜開眼睛,聞到烤鳥兒的香味。
他咕嚕爬起來,到桌子上擺放的那隻鳥兒。
二丫坐在門外的陽光底下,支著額頭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
大伢說道:「這鳥兒還不給山神送去麼?」
二丫從發呆中驚醒,說道:「昨晚山神送回來了。」她便將山神送回鳥兒,替大伢療傷的經過說了一遍。
大伢趕緊運功,發現自己的傷患只有些微的隱痛,並無大礙了。他喃喃說道:「果然是山神相助我們呀!」
二丫提起山神就興致極高,又說道:「他有一把和你一樣的短刀,一樣樣的呢。就跨在腰間。」
「是嗎?」大伢說道。
他拿起短刀,將碟子上的鳥兒切成兩半,一半留在桌上,拿起另一半,又拉上二丫,往山神廟走去。
二人在山神廟前跪下,大伢放上半隻燒鳥兒,說道:「山神大仙,你一定要收下半隻鳥兒。有了你的相助,我們一定會找到打敗土地神的辦法。」
他剛說完,就聽見有一個男聲說道:「大伢不用客氣,鳥兒我收下了。其實我早就與你的祖先結交,短刀就是我送給你們太公的禮物。」
只聽見聲音,卻不見人影。
大伢二丫四處張望,終於確定那聲音是從泉水裡冒出來的。
大伢說道:「難道我家修煉之功也是大仙所傳?」
「是的。」那個聲音說道:「自從我與土地神相鬥,就處於下風。後來他得到帝都島的賞識,掌握了吸氣**。我不得不出手相救村民,傳授了一些初級功法給你家,委託你們待我保護村民。」
原來何家與山神早就交往,只是何父還來不及對兩個孩子講述,便遇難了。
大伢和二丫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二人如遇救星般,露出欣喜的眼神。
大伢對著泉水問道:「我們該怎麼才能打敗土地神呢?」
那個聲音回答道:「依靠我們的力量,無法打敗土地神。本來我只是處於微弱下風,自從土地神修煉吸氣**之後,他的修為增長極快,我已經無力反擊。而且他已經驅動沼澤泥侵佔山地了。」
原來是這樣,是土地神驅使沼澤泥爬上了山坡。
二丫也問道:「難道我們只能等死麼?」
「唉,以目前的情況來,我們只能盡力防守。只有外面有人介入,才能使崖島的局勢發生改變。」山神似乎也無能為力,所以他都不好意思現身與兩兄妹面對面。
大伢又問道:「土地神生的什麼模樣?那個黏糊糊的怪物,就是土地神麼?」
山神說道:「土地神原本是崖島上的一團粘土,長期吸取天地精華之後孕育成了人形。就像我的真身是山籐一樣。而你們所見的黏糊糊的怪物,是土地神的分身,還不是土地神本身。據我觀察,他已經練出了四個分身怪物,分別是東土、南土、西土、北土四怪。」
大伢和二丫認真聽取山神的介紹。心裡尋思:原來害死父親的,那個黏糊糊的怪物,算是土地神的孩子了。而後來襲擊大伢二人的,沒有露面的巨大力量,才是真正的土地神。
大伢奇怪地問道:「為何土地神要吸取所有的真氣,連大海裡的魚兒、天上的飛鳥、島上的動物,包括我們山坳村的人們,他都不放過呢?」
山神又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何窮凶極惡。他這樣修煉下去,功力會不斷增長,會危害更多的生靈呀!」
二丫說道:「大仙,難道我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山神沉默了半晌,說道:「土地神終究是土系之身,天生被木系克制。你們多使用木系功法,在山坡各處多種樹,可以阻擋他們侵佔的趨勢。」
說完,山神又說道:「我已經將自己僅有的兩顆仙丹送給你們,你們對付四小怪應該不成問題,但一定不要與土地神正面衝突。他如今的功力已經遠遠高於我們。你們一定要切記。」
二人點頭,山神也沒有再說話。等了半晌,二人便離開山神廟,回到村子裡。
……
來山神也把土地神沒辦法,只能提早在山頂多植樹了。
二人收集了一些樹種子,播撒在山頂四周,只盼它們快快長大,能在數月後抵擋住沼澤泥的攻勢。而山腳下已經來不及種樹了,罩沼澤泥日復一日爬上山坡高處,如今已經爬高了二十餘丈。
而山坳村所在的山頂大約高百丈,按照沼澤泥進攻的速度,也就大約兩三個月後,就會困住山坳。屆時村民的食物更加短缺,只怕會餓死大半的人。
大伢二丫一邊種樹,一邊憂心忡忡地遙望山下的沼澤泥。
大伢終於說道:「不行,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擊,哪怕消滅四小怪,也能減緩土地神的侵佔趨勢。」
二丫擔心地說道:「萬一遇到了土地神,我們可沒辦法對付呀。」
大伢咬牙說道:「那也不能這麼白白等死,眼沼澤的法力越來越強大啊。」
二人一陣沉默,一邊運功抵禦吸取他們真氣的寒風。
「不錯,大伢說得對。」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二人扭頭一,二丫認出是山神,驚喜地說道:「山神大仙!你怎麼也來了?!」
大伢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山神,不覺細細打量他。
山神撫住大伢的肩膀,說道:「你說得對,我們要盡力反擊。」三人遙望山下黑黝黝一片的沼澤泥,開始合計反擊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