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湄洲島上,送走聖手作作和劉三之後,三女便準備外出採藥。
皇者醫仙列了一個草藥單交給蜜糖,讓她帶著二女前往蝦島採集。因為蝦島有火山灰,土壤肥沃,不僅植物種類繁多,藥效好,尋到不少稀罕的藥材。
再加上蝦島屬於修真觀的勢力範圍,不用擔心三女的安全,還有蝦仙會照應。蜜糖又對那邊地形、植物十分熟悉,很適合於她們一邊學習,一邊採藥。
菲姑娘沒有去過蝦島,自然是興高采烈。馨兒也對那邊不熟悉,和兩個姐妹一起去郊遊採藥,也讓她感到高興。
三女各自背上藥簍,攜帶了採藥小鋤頭等工具,飄飄飛向蝦島。
大海上的陽光真好,蝦島上的花兒、草兒盛開得正好,只有馨兒似乎有滿懷心事,眉頭總有解不開的結。只是她壓在心頭,不輕易開口,蜜糖和菲姑娘並沒有在意。
三女在火山附近的草坡上一路尋覓,菲姑娘即是第一次來到蝦島,又是第一次挖草藥,仔細關注植物,才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不多一會,菲姑娘又叫道:「快來看看,蜜糖、馨兒,這株小花兒開得好嬌艷呀。」
蜜糖和馨兒趕去一看,是一株紫色的花兒,花瓣厚實而潤澤,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菲姑娘笑嘻嘻地說道:「我給它取個名字,就叫馨兒吧。嘻嘻,就像馨兒一樣,看了就想咬一口,一定很甜很多汁呢。」
蜜糖噗呲笑了,卻搖頭說道:「這花兒原名叫做情人草,是很罕見的植物。我們就不要打攪它了,讓它在這裡好好享受陽光吧。」
馨兒聽到蜜糖一席話,不禁身體一抖。她說道:「這明明是花,怎麼卻叫草的名字?」
蜜糖又笑了,說道:「也許是因為它總是單支孤獨地生長,就像草一樣沒人關注,特別惹人憐惜。便取了個賤名字吧。」
說著,她和菲姑娘又去別處尋找草藥。
馨兒卻留下來,悄悄將它挖出來,放入藥簍內。她記得武魂丹的藥材中,就有一味叫做情人草的藥材。
馨兒總覺得這株情人草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最近幾日自己心情老是比較鬱悶。也許是因為江尚華決定煉製武魂丹吧,他總是不滿於眼前的幸福生活,總是要冒險。
這次他決定引入武魂功,若是被大家知道,一定為受到指責。可馨兒也無法說服他,只能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極端。
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會給修真觀、會給他自己,會給馨兒帶來什麼結果。馨兒總是預感到某種危機,她擔心江尚華最終會習練武魂功。
又擔心他發動散仙習練武魂功,如此冷酷的做法,可能會引起眾叛親離的悲劇。
唉,江尚華是個倔強脾氣,始終覺得劉三不如他。這個死結真會累了他,累了修真觀,累了馨兒自己。
馨兒搖搖頭,也不知道江尚華會不會最終拋棄自己,當自己對他再沒有用出的時候。
那一邊,菲姑娘又發現了一株植物,大聲說道:「你看這棵小草,優雅而清秀,雖然是草,卻有花兒一般的風姿。我看就叫做蜜糖吧。」
蜜糖被她逗得咯咯笑,說道:「妹子,這是蘭草,也是十分稀罕的植物。醫仙的藥丹裡有這味草藥,我們挖回去。」
二女小心地挖取蘭草,放入藥簍。
菲姑娘轉身又尖叫起來:「哎呀,那邊有一株好漂亮的花兒,你們快來看,就在那邊懸崖下,露出一朵藍色和一朵紅色小花的那株。」
她踮著腳指去。
蜜糖和馨兒也張望過去,那是一株迎風飄曳的花兒,花瓣細膩而寬薄,十分活潑可愛。
蜜糖笑瞇瞇說道:「嗨,這朵花我們就叫她菲姑娘吧,看她多漂亮,嬌柔欲滴呢。」
菲姑娘知道蜜糖是笑話自己,總愛在聖手作作面前撒嬌,她唰地臉紅了。
馨兒也忍不住笑了,說道:「快別笑話菲姑娘的幸福生活了。這株花兒又是什麼名字呢?」
蜜糖說道:「那是笑面蘿,多像兩個笑臉的人兒呀。難道不像菲姑娘麼?整天幸福的笑不停呢。」
菲姑娘輕輕打了蜜糖一掌,說道:「其實你們比我幸福多了。我那個作作是個情種,現在離開我,又不知道到哪裡快活去了。哼哼。」
蜜糖說道:「我看作作是一個有分寸的男人,他不會亂來的。他可比醫仙活潑多了,多有情趣呀。」
菲姑娘嬌嗔說道:「還不如江公子呢,男人正經一點,讓女人放心很多呢。」
馨兒露出一絲苦笑,她盡心盡力服侍江尚華,而江尚華卻時常暗地裡偷腥,她都咽進自己肚裡,不對任何人提起。此時,聽了菲姑娘的玩笑,也說道:「嗯,男人只要心還在你身上,就是件好事。」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想起笑面蘿也是武魂丹的採藥之一。
馨兒趕緊說道:「蜜糖姐,幫我把那株笑面蘿採下來。」
蜜糖奇怪地說道:「醫仙沒有要這種草藥呢。」
馨兒脫口說道:「江公子……哦,不是……我要它。」
蜜糖看她吞吐吐吐,也不好追究,便飛身過去,將笑面蘿採下來交給馨兒。此時,她看到馨兒的藥簍裡,有許多並不是醫仙需要的草藥。
馨兒怎麼會自己選擇草藥呢?她怎麼不聽從師父的指導採藥呢。
看到馨兒小心翼翼地將笑面蘿放入藥簍,那神情認真而專注。她也不忍往壞處想,也許她自己找了些醫書學習了吧。
眼看到了旁晚,三女在山坡上轉悠了大半天,每個人都收穫頗豐。便背著滿滿的藥材飛向蝦島小鎮。
到了小鎮,為了不打攪居民,三女便步行穿過小街。
這三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裙裾飄飛在晚風裡,晚霞映紅了她們的臉龐,引起居民嘖嘖稱奇。有人大聲說道:「這一定是神仙女子,比那裁縫店的紡織娘漂亮多了呀。」
三女不覺心裡一甜,也不好意思回頭感謝人家的讚譽,矜持地走過小街。
……
裁縫店內,紡織娘熱情招待了三女。如今紡織娘與蜜糖的舊怨早已勾銷,吃完飯又慇勤陪三女聊天。
坐在小鎮唯一的高樓上,面對朗朗夜空,四女嘰嘰喳喳到半夜。還是馨兒提早告退,茶話會才結束了。
馨兒卻沒有入睡。她將挖回來的草藥仔細整理,分成兩撥,醫仙要的草藥放在一邊,自己要的草藥放在另一邊。
她又不覺拿起那株情人草,已經有點枯萎的花兒。她捧在手心裡,藉著星光細細聞著花香。
她自己難道不就是一株孤獨的情人草麼?
她想起了自己的幼年,很小的時候就和江尚華在一起。她想起小時候那個瘦仙人(也就是縣太爺)請來了年長的女人,教導她服侍男人,如何做男人的內助。
她的整個世界裡,從頭到尾都是圍繞江尚華。所以她不可以有自己的歡樂和悲哀,她只能關注江尚華的情緒,為他喜而喜,為他哀傷而哀傷,做他的忠實奴僕。而不是妻子。
這一切,她都無法埋怨,這是她的命運,若沒有縣太爺的養育,也許她早就死了。
她甚至不能對別人吐露真情:她並不是江尚華的妻子,只是他的管家傭人而已……
淚水緩慢地從眼眶裡流淌而出,她感到自己的心在顫抖,在輕微地疼痛。她深深呼吸,減緩傷痛的感覺,讓心情漸漸恢復了平靜。
在這寂靜無人的時候,讓淚水盡情流淌,帶走自己的辛酸,也許是她最好的宣洩方式了。心情平靜之後,她抹乾眼淚,走到屋裡靜靜地睡下。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個晚上,曾經傷心地哭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