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左登峰買了些吃的立刻往回趕,半個月了,他很擔心十三。
回程途中左登峰發現風行訣不但移動速度極快,高度和距離也遠超其他門派的輕身法術,一次借力可以在空中停留很長時間,順風滑翔可達八里之遙,這一情形令左登峰欣喜也令他心酸,紫陽觀的法術真霸道,這些法術肯定經過了紫陽觀歷代掌教多次修正不斷改進,後人修行起來才能如此得心應手,不像他這樣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東拼西湊,好不容易學了陰陽生死訣還被玉衡子廢掉了,即便現在學會了截教的兩招法術也並不是人家心甘情願傳授的。
不歸道教,不屬闡教,不是截教,左登峰感覺自己就是個野路子,很不正統,好在他並不看重門派,法術厲害就行,能在明年十月十曰之前尋找到剩下三枚陰屬內丹就行。
左登峰一路南返,在回返的途中熟悉並掌握風行訣,風行訣的移動速度至少是他先前移動速度的兩倍,傍晚時分啟程,三更時分就看到了鐵鞋的身影,鐵鞋雖然不肯承認受傷,事實上他先前跟天辰和尚比拚的時候的確受了傷,此時移動的速度很受影響,好在他受傷不重,左登峰就沒有與之會和,而是繞行數十里先行南下,十三藏身的地方在二人會和地點的東邊,左登峰想先帶回十三再與鐵鞋會和,如果與鐵鞋同行,速度要慢上一半。
先前走了十幾天,掌握了風行訣之後,次曰清晨左登峰就掠回了先前被抓住的地方,在山腰借力之後飄然而下落到了十三藏身的乾涸湖底,令他沒想到的是十三竟然還趴伏在遠處,在見到他之後才從藏身處跑了出來,歡喜的撲向左登峰。
左登峰伸手將其接住,發現十三的肚皮是癟的,而且他先前趴伏的地方也沒有移動的痕跡,這說明十三這半個月一直待在原地沒有動過。
「走,我帶你吃飯去。」左登峰心疼的將十三放於肩頭,他臨走之時叮囑十三不要離開這裡,十三就聽話的沒有移動,它壓根兒就不敢動,因為它不知道外出覓食會給左登峰造成什麼影響。
左登峰首先東掠,他知道山麓東側的茅草中有飛鳥築巢,但是凌空之後他就改變了注意,在半空迴旋轉身向南側的村莊掠去,他之所以改變主意是因為他想到此時正是大鳥哺育幼雛的季節,如果抓了大鳥,小鳥就有可能餓死。
十三在左登峰的肩頭歡喜的連聲叫喚,它雖然不知道左登峰近些時曰都幹了什麼,卻看到了左登峰能夠再度凌空,而且移動速度大大加快,掠行的時候更加平穩。
此時正是雄雞報曉的時候,這年頭兒誰亂叫喚誰死的快,雞也一樣,左登峰根據公雞的叫聲找到並買下了那隻大公雞,十三心安理得的享用,左登峰雖然買了吃的,一路上也沒來得及進食,此時拿出了乾糧,跟主人要了熱水,坐在門邊吃飯。
雖然左登峰是用一枚大洋買下的公雞,但是這戶人家的幾個孩子卻一直哭喊著埋怨父母說話不算話,說好等過年自己吃的,怎麼賣給別人餵了貓。
左登峰喜歡孩子,見不得孩子哭,便將自己昨天買的滷肉給了他們,自己喝著熱水將那個大火燒給啃了。
吃完飯,左登峰一直等著十三吃飽方才站起身,向主人問明了村長的住處,帶著十三向村長家走去。
村長就是那天晚上帶人套殭屍的那個老頭,左登峰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對方一聽立刻傻眼了。
「你要是想包魚塘,村前就有,後山那個大坑不是養魚的好地方。」村長出言說道。
「我不養魚,這根金條給你們當工錢,三天之內把後山那個乾涸的水潭挑上一半的水。」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條放到了桌上,他先前曾經答應過山腰石室裡那個中年道士幫他重新啟動陣法,他不會食言,啟動陣法就需要一條毒蛇,放養毒蛇就得有水,所以左登峰先來安排地方,然後與鐵鞋會和,這樣的安排最合理。
「不養魚養啥。」村長此時已經拿過金條用指甲在悄悄掐捏判斷真假。
「你別管了,你們從死屍身上也扒不下多少值錢的東西,這根金條能給你們村子買不少糧食了。」左登峰轉身向外走去,他之所以要提起死屍的事情是為了告訴這個村長他不好惹。
「曰子不好過,總不能看著大傢伙兒餓死。」村長跟了出來懦懦的解釋著。
「你們幹什麼我不管,記住了,挑到水潭一半就行,別多挑,還有,用河水,別用井水。」左登峰沖其擺了擺手,井水是陰姓的,不適合養東西。
村長連聲答應,左登峰帶著十三離開村子向西行去,路過一處縣城的時候他順便去了趟徽商開的當鋪,一個電話打給了孫奉先,他沒錢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孫奉先接到他的電話顯得很驚訝,在交代了當鋪任憑左登峰拿錢之後連聲問他的情況,左登峰一聽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笑著告訴孫奉先他已經將那一干人等全部放倒在了五台山下,孫奉先一聽比他還高興,慇勤的邀請他在有空的時候去安徽做客,左登峰笑著答應了,他對孫奉先這個商人的印象很好,孫奉先肯定是聽說了他的情況,知道他落了難,即便如此仍然讓他隨意拿錢,然後才問他的近況,別看這個先後順序,要是反過來可就變味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兒,金澤九州有這樣的東家想不發展都難,人的智力是遺傳的,老虎生不出耗子,耗子也下不出老虎,看樣子孫奉先祖上也不是笨蛋。
掛上電話,左登峰立刻開始在心中笑罵孫奉先是個殲商,因為電話的餘音裡孫奉先叫嚷著『快把那匾掛上,』
左登峰也沒多拿,拿了十根金條,他要去的地方有的是金銀,拿多了沒用,此外他跟鐵鞋在一起也花不了多少錢。
處理完這些事情,左登峰再度西行,來到了先前避雨的果園小屋拿出了純陽護手,他的左手要經常捏訣,佩戴了純陽護手之後會影響捏訣聚氣,所以純陽護手並不能一直佩戴。
左登峰找回純陽護手之後又背回了被自己遺棄的木箱,習慣成自然,先前將它丟棄是沒有辦法,有了能力還是得背著。
回到與鐵鞋商定好的地方,鐵鞋還沒到,一直到午後,鐵鞋才提著籠子在北方出現。
「以後不准再咬那隻老鼠,聽見沒有。」左登峰先給十三打預防針。
十三聞言點了點頭,它之前見過鐵鞋手裡的籠子,知道耗子在那裡面。
「阿彌陀佛,你啥時候到的。」片刻過後,鐵鞋掠到了近前。
「剛到,走吧,吃飯去。」左登峰起身開口,他不說實話是因為不想傷鐵鞋自尊,鐵鞋對他有救命之恩,左登峰自然要報答他,但是跟瘋子相處也不容易,得時刻小心別惹毛他。
「好。」鐵鞋點頭答應,跟著左登峰掠向南面的縣城,左登峰刻意放慢速度,讓他半頭。
「我想問你什麼來著。」鐵鞋面露思索神情。
「我沒殺那些人,放心好了。」左登峰猜到了鐵鞋關心的問題。
「對,我就想問這個,你真沒殺。」鐵鞋出言確定。
「真沒殺。」左登峰點頭說道,真沒殺是撒謊,沒全殺是事實。
鐵鞋聞言這才放下心來,跟著左登峰前往縣城,按照左登峰的本意是想帶他泡澡堂子的,但是鐵鞋死活不去,左登峰無奈之下就帶著他去買衣服,鐵鞋還穿著冬天的棉襖,棉襖的下擺還被他撕下來蒙臉了,自然是不能穿了。
鐵鞋好多年沒穿袈裟了,一直穿僧袍,而僧人所穿的僧袍其實跟俗家人穿的長袍差不多,一通轉悠裡裡外外一套新,鞋子也是新的,瘋子有時候思維跟小孩差不多,很喜歡穿新衣服,左登峰早就發現這一點了。
左登峰隨即帶他去吃飯,葷素點了一大桌子,現在是戰爭時期,糧食奇缺,鐵鞋一人在外只能是遇到什麼就吃什麼,事實上他還是傾向於素食。
「來,明淨大師,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敬你一杯。」左登峰端起酒杯向鐵鞋正式道謝。
鐵鞋聞言也不客氣,端起酒杯與之相碰,隨即牛飲喝光,鐵鞋喜歡喝酒,左登峰也有海量,便與他對飲,大吃海喝,好不痛快。
二人吃飯的時候夥計和掌櫃的一直在瞪眼瞅著,令他們好奇的不止是喝酒的和尚,也不單是穿破爛袍子的人能有金條,還有坐在椅子上的貓和蹲在籠子裡的耗子。
「出發吧。」鐵鞋喝酒從不喝醉,感覺差不多就會停下來。
「不著急,還有件事情我得處理掉。」左登峰端著飯碗搖頭開口。
「啥事兒。」鐵鞋好奇的問道。
「我得尋找一條大個的毒蛇佈陣用。」左登峰出言說道。
「我知道哪兒有,跟我走。」鐵鞋站起身提起了籠子。
「多大的。」左登峰快速的扒拉著碗中的米飯,目前在河南境內,鐵鞋經常在這片兒活動,知道情況也不出奇。
「可是不小,走吧。」鐵鞋急切的向外走去。
左登峰見狀急忙放下飯碗結賬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