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在銀冠的居所前後只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銀冠知道他心中急切,也就沒有強留,親自將他送至山下。
全真掌教親自送到山下,這是對左登峰的禮遇,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他雖然愛國,卻已年老,年紀一大考慮事情就周全,他知道自己不能出手。
信上寫有日期,左登峰屈指算了算,時間並不急,便帶著十三回了一趟清水觀,在清水觀他也沒有多待,只是將那塊寫有巫心語名字的灰磚放了回去,簡單的打掃了一下灰塵就連夜離開了,清水觀是他的家,不能過門不入。
文登距離濟南府有一千多里,左登峰亥時出發,次日清晨已經坐在濟南的街頭吃著早點,早飯過後,左登峰找了家旅社歇了一上午,午後方才前往1875部隊。
在此之前他什麼都沒想,也沒必要想,因為籐崎正男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他尋找六隻陽屬地支。
左登峰曾經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他並沒有立刻從正門進入,而是繞到了西側的窯子街,在這裡他遇到了一個提著夜壺下樓的窯姐。
窯姐見到左登峰之後側頭打量著他。
「你怎麼又回來了。」左登峰走上前去出言問道,這個窯姐就是之前他租住房間的那個女人,左登峰臨走之前已經給了她金條,讓她從良。
左登峰一開口,那窯姐立刻認出了他,在此之前他是蓬頭垢面的,此時已經一改舊容,此外度過天劫之後,人的眼神和氣質都會無形之中發生改變。
窯姐聞言面露愧色,支支吾吾的無言相對,左登峰沖其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隔空指點,一道無形靈氣侵入其頭顱,於腦內結冰,左登峰走出三丈之後,屍身方才撲倒,伴隨著夜壺落地的噹啷之聲。
左登峰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騙,有些人是無可救藥的,常言道戲子無義婊子無情,這些人沉淪的並不是身體,她們的品德已經壞了,離開之後她們會懷念這種生活,這種人活著跟死了沒什麼區別了。
左登峰走的並不快,中途將十三安置在一處可以觀察營盤情況的廢棄樓房裡,半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1875部隊的營門,站崗的是兩個鬼子,見到左登峰之後立刻抬槍對準了他,大聲呵斥著讓他離開。
「我是左登峰,來找籐崎正男。」左登峰平靜的說道,他討厭日語的發音節奏,但是他卻忘不了曾經學過的語言。
兩個鬼子一聽左登峰報上了姓名立刻面露驚恐,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左登峰三個字已經在日軍部隊傳開了,日軍都知道他是一個喜歡殺鬼子的怪人。
片刻過後,其中一個鬼子反應了過來,向同伴喊了聲『我去報告大佐』轉身向營內跑去。
另一個鬼子見狀叫嚷著『我也去』,隨之跑了進去,有句古話叫伴君如伴虎,左登峰雖然不是皇上,卻比老虎更可怕。
左登峰並沒有隨之而進,而是在營門外安靜的等待,他目前能做的只能是與籐崎正面交談,根本不可能殺光這裡的鬼子救出他的那些親戚,濟南城也不止這一處日軍部隊,救出來了也走不了,走的了日後也會被找到,根本就不能一勞永逸。
兩個鬼子大呼小叫的跑進了營區,沒過多久自營盤中間的樓房中走出了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身穿日本校官軍服挎著腰刀的正是籐崎正男,在籐崎正男的身側站著一個陌生的女軍人,此人穿的是日軍尉官服,同樣配著指揮刀,二人身後跟著兩名忍者,一白一黑,一男一女,盡皆蒙面,那女子根據身形來看正是三川素,那男子左登峰從未見過,但是敏銳的直覺卻令他感覺到此人年紀不小,修為極其精深,遠在三川素之上。
四人徑直走到左登峰的面前站定,四人八目直視左登峰。
左登峰只有兩隻眼,自然不能同時回視四人,他首先看的是籐崎旁邊的那個女大尉,樣子雖然變了,但是眼神和氣息無法改變,此人正是籐崎正男的妹妹,曾經易容林玉玲的籐崎櫻子。
籐崎櫻子的本來面目也很漂亮,但是明顯的帶有日本人的樣貌特徵,她的顴骨很平,瓜子臉型,與中國女人相比,日本女人的樣貌相對柔和,臉盤輪廓比較清秀,令左登峰感覺到意外的是她的脖頸部位竟然絲毫不見整容的疤痕。
籐崎櫻子毫無懼意的回視左登峰,眼神之中不帶任何的感**彩,有的只是軍人的剛毅,日本鬼子都很瘋狂,腦子裡有的只是效忠天皇這一個念頭。
看過籐崎櫻子,左登峰將視線轉移到了籐崎正男的身上,籐崎正男神情很嚴肅,左登峰很懷疑一個屢戰屢敗的人有什麼資格露出嚴肅的神情。
那一男一女兩個忍者左登峰只是蔑視的瞟了他們一眼。
對視持續了數十秒鐘,左登峰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籐崎正男會先開口。
「我知道你會來。」籐崎正男笑了,一副自信的神情。
「我如果要殺你,他們阻止不了。」左登峰以中國話回應,籐崎正男是導致巫心語死亡的罪魁禍首,左登峰從未放棄過殺他的念頭。
「你如果要殺我就不會從正門進來了。」籐崎說的還是日語,二人都懂得對方的語言,都是自說自話。
「你應該清楚如果你惹惱了我,後果會很嚴重,你活不了,你妹妹活不了,你們所有人都活不了。」左登峰冷哼開口。
「我早已經惹惱你了。」籐崎抬手整理著手套,鬼子指揮官都有佩戴手套的習慣,籐崎正男的左手仍然帶著那只純陽護手,但是左臂卻不再乾枯,這一幕令左登峰微微皺眉,看來在他尋找地支的這段時間,日本人也沒閒著。
「你想讓我幹什麼。」左登峰出言問道,他的親戚全在對方手裡,他無法表現的不在乎,如果他不在乎的話也不會來了,僅此一點他已經落於下風。
「這裡不是談話的場所,請裡面說話。」籐崎聞言面露微笑,紳士一般的伸手迎客,事實上日本人都很講禮貌,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我強忍著沒殺你已經很不容易了,有什麼話趕快說。」左登峰挑眉開口。
「我想跟你合作,我們提供線索,提供裝備,一起尋找那些動物。」籐崎正男沉吟片刻出言說道。
左登峰聞言並沒有立刻回應,在此之前籐崎櫻子也說過她可以提供十二地支的線索,今天籐崎正男也這麼說,這些日本人怎麼會有中國十二地支的線索。
籐崎正男見左登峰皺眉不語,也並未催促。
「我如果不跟你們合作,你們會幹什麼。」左登峰挑眉問道,他骨子裡恨不得將這些日本人殺之後快,怎麼可能會與之合作。
「你知道我會做什麼,我會殺掉你所有的親人,即便我不殺掉你的親人,你也會殺我。」籐崎正男開口說道,在與左登峰交談的時候他並沒有過分狂妄的神情,雖然抓了左登峰的親人,但他並沒有把握左登峰會乖乖就範,他不敢激怒左登峰。
左登峰聞言皺起了眉頭,目前的情況對他極為不利,除非他真能捨棄自己的那些親人,否則必須跟日本人合作,不然逼急了籐崎正男,他一定會下令殺掉自己的那些親人。
但是左登峰根本就不想跟日本人合作,背負漢激ān的罵名他倒不怕,但是他不能幫一個害死了自己老婆的日本鬼子辦事,這會讓他氣的瘋掉。
「他們在這裡很安全,我沒有傷害他們,我們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做出決定之後再來找我。」籐崎正男說完轉身準備離去,他手裡握有籌碼,自然不著急。
「你找死是吧。」左登峰陰聲開口,籐崎正男的舉動激怒了他。
左登峰說完,籐崎正男立刻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左登峰,左登峰怒目而視,逐一打量著四人,怒火中燒之下他開始評估能否在瞬間擒住籐崎正男。
左登峰無形之中發出的殺氣令那兩名忍者立刻警覺,快速的做出了迎敵之勢。
「你可以抓住我甚至殺了我,但是你的那些親人還是要死。」籐崎正男緩步走近左登峰。
「我不會跟你合作的,我等著為我的親人收屍,我也會到日本去,殺光你家族所有的人。」左登峰陰聲開口,他這句話說的是真實想法,他確信籐崎正男能殺光他的親人,但是他會做出同等的報復,決不能讓籐崎正男牽著鼻子走,這是比誰更狠的時候。
這次輪到籐崎正男皺眉了,事實上籐崎正男和左登峰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都是思維怪異的瘋子,不同的是籐崎正男是為他的天皇瘋狂,而左登峰是為了死去的愛人瘋狂。
「我會你們的語言,去到日本也不會寸步難行,小日本屁大點兒的地方,我一個月之內就能找遍日本本土。」左登峰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
「你真以為沒有你,我們就無法破陣嗎。」籐崎正男高聲說道,二人目前的情況就像兩輛對開的汽車,倘若都不轉彎,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籐崎正男岔開了話題,等於示弱了。
「你開出的條件對我沒有吸引力。」左登峰也岔開了話題,他無法確定證籐崎正男是不是真的到了無路可走的境地,也不敢過分激怒他,雙方的關係敵對而微妙。
「說出你的要求。」籐崎正男立刻出言追問。
「我有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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