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隨後掏出了那枚夜明珠,夜明珠在黑夜之中幽幽放光,精美漂亮,可照五步,但是在左登峰看來它就是一顆珠子,日後外出尋找籐崎可以將它賣掉換做盤纏。
隨後左登峰又檢查了木碗的殘骸,確定沒有別的蹊蹺才將它扔進了灶下,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左登峰養成了謹慎細心的習慣,細心的分析每一件事情,不放過任何細節。謹慎的處理每一件事情,不留下任何線索。
一天的勞累令左登峰感覺到了飢餓,點燃灶火,左登峰胡亂的貼了幾個餅子,添上木柴左登峰開始想辦法放置這只神秘的手套,手套一直散發著寒氣,必須加以遮掩,不然很容易被外人發現。
很快的左登峰就從巫心語留下的針線笸籮裡找到了一個圓形的小鐵盒,倒出裡面的鐵針,恰好可以將手套疊放進去,蓋上蓋子,竟然寒氣全無。
找到了存放手套的方法,左登峰拿起鐵針,穿引針線縫補自己身上的袍子,這些事情原來都是巫心語做的,而今左登峰只能自己動手,他對針線使用的不熟,縫補的很糟糕,但是不縫不行,袍子的前襟和下擺在為巫心語拖棺材的時候就磨破了,再不縫補棉花就要漏出來了。
縫完袍子,左登峰將鐵盒和那枚夜明珠以及玉拂送給他的那顆金豆放進了袍子的內兜裡。這個道袍的左襟裡面有一個很深的衣兜,左登峰曾經問巫心語為什麼要做這麼深的衣兜,巫心語說『咱不要別人的錢,但是咱的錢也不能讓別人偷了去。』
清音猶在耳畔,伊人已經離去,左登峰木然呆坐,最近一段時間他已經不像一開始想念巫心語那麼頻繁了,但是每一次想起都會更加心痛,痛到渾身發抖。殺了籐崎,然後回來自盡。這是左登峰唯一的念頭,這是他活著的原因,也是他活著的目的,這個想法從未動搖過。
不知過了多久,鍋裡傳出的糊味兒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左登峰掀開鍋蓋拿出那幾個糊了一半的餅子離開道觀來到巫心語的墳前坐下,左登峰木然的咀嚼著餅子,食物好與不好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只要能吃就行。
吃完餅子,左登峰將那隻手套取了出來,戴在手上盤坐行氣,這一次他從手套之中吸取了大量的陰寒之氣,中和體內過盛的陽氣還有所剩餘,遊走十二經脈之後,左登峰發現體內的靈氣是平和而充盈的,丹田儲存的靈氣用光之前可以不必佩戴手套。
夜半時分,左登峰回到道觀躺臥休息,三正之境還不能完全依靠盤膝打坐來代替睡眠。天亮之後,十三上炕,左登峰下炕,他今天要做的是檢驗和掌握三正之境的能力和威力。
首先是力氣,由於沒有稱量器具,左登峰無法確定一口盛滿水的水缸到底有多重,但是他估計至少也應該是四百到五百斤,這個重量他可以輕鬆的舉起來,在此之前他連一百斤都舉不起來。由此可見竹簡上記載的三倍之說只是一個大致的概念,並不是非常的精確。
出拳的力量左登峰也無法做出準確判斷,但是調御靈氣之後一拳可以打斷堅實的青石墓碑,普通灰磚握手即碎。這一點令左登峰比較滿意,這樣的力道可以輕鬆砸碎人的腦袋。
行進的速度,快速奔跑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往返縣城與道觀之間,也就是說一個小時可以行進一百里左右。速度雖然很快,但快速移動對體內靈氣的損耗也很大,往返縣城回來之後左登峰只能再度取出手套盤膝凝氣。
跳躍的高度大約在三米左右,加以助跑可以達到五米,這樣的高度也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生死訣裡最令左登峰滿意的是反應速度比常人要快三倍,別人需要三秒做出反應,而他只需要一秒,這是最有用的。時至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昨天撲倒女孩脫掉她的棉襖和褲子之後她的弟弟才發出了哭聲,實際上並不是那個小男孩反應過慢,而是左登峰反應太快,由此令他感覺那個小男孩的反應很遲鈍。
生死訣對人體造成的影響遠不止這些,但是這些是左登峰想要掌握的,所以就刻意加以留心。生死訣很玄妙,但是施展生死訣必須運行靈氣,如果沒有靈氣的支撐,別說石碑,就是磚頭左登峰也打不斷。
陰陽訣的使用不需要耗損靈氣,三正之境的陰陽訣可以令左登峰感官比別人敏銳三倍,對此左登峰沒有太多的感覺,他更看重的是九倍至尊之境所帶來的感知陰氣的能力,那樣他就能確定巫心語是不是還在他的身邊,還有就是至尊之境可以將體內靈氣外放,屆時便可以憑借寒氣手套發出至陰寒氣攻擊敵人。可惜的是修煉至尊之境需要的時間太長,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目前的這些修為如果遇到籐崎的話完全有可能殺掉他。至於至尊之境上面的九九八十一倍無窮之境,左登峰連想都不敢想,也沒必要想,因為殺籐崎用不了那麼麻煩。
隨後幾天,左登峰一直在熟悉掌握陰陽生死訣,閒暇之餘開始烙餅充當乾糧,他已經決定出山了,從這裡傻等,籐崎也不會再來,籐崎一定認為他和巫心語死掉了,而十三逃走了,所以他不會再來了。
三天之後的傍晚左登峰正在將烙好的玉米餅子烘乾,山下傳來了槍聲,這聲槍響令左登峰猛然警覺,土槍的聲音很沉悶,而這聲槍響很清脆,所以左登峰判斷這是當兵的人使用的好槍。
「十三,跟我下去看看。」左登峰拿出鍋裡的餅子轉身走到南屋叫醒了十三。十三睡覺有個習慣,冷的時候趴著睡,溫度一高就四爪朝上,露著兩蛋一槍很不要臉。
十三聞言立刻翻身跳了下來,左登峰轉身走出道觀向山下飛奔。
左登峰跑的很快,但十三跑的比他更快,一直遙遙領先,偶爾還會轉頭等一等左登峰,這一情形令左登峰微感懊惱,修煉了道術之後竟然還是跑不過它。
下山的途中,左登峰再次聽到了槍聲,槍聲是從山下的村子傳來的,左登峰聞聲皺起眉頭加快了速度。
十幾里的山路換做平時左登峰要走一個多小時,但是今天只用了十分鐘就趕到了村子,村子裡沒有村民走動,村中的大路上停著一輛鬼子的軍車,旁邊的廣場上傳來了火光和村民的哭喊聲。
左登峰見狀沉吟了片刻,轉而繞道來到了廣場北側的祠堂後面,從後面跳上了祠堂的房頂,從房頂東側的煙囪暗影處坐了下來,十三隨之而上,趴到了他的旁邊。
左登峰這次見到的情形跟上次的情形差不多,一圈兒日本鬼子圍在廣場周圍,村中的老百姓都圈在了廣場中央,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鬼子手裡的槍是端著的,而村民也沒有了領到禮物時的歡笑聲,取而代之的是哭喊和叫嚷。
左登峰側耳傾聽了片刻,很快就聽出了事情的端倪,村裡有人參加了游擊隊,還有人暗中賣給游擊隊鹹鹽,鬼子來抓人來了。
這次來的鬼子有三十幾個,帶隊的還是上次那個軍官,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笑,而是拿著手槍對準了一個村民的腦袋,大聲的叫罵著,身旁的翻譯快速的將他的話翻譯成中文,意思是不說出誰是游擊隊和是誰賣給了游擊隊鹹鹽就要殺掉這個人。日本軍官的面前已經躺下了兩個村民,不問可知先前的那兩槍就是他開的。
日本軍官說話的時候,左登峰逐一的看向那些包圍村民的日本鬼子,發現其中並沒有自己認識的,這讓左登峰非常失望。他匆忙下山是為了查看這些鬼子裡面有沒有自己的仇人,這些村民的死活他可不關心。
就在左登峰轉身想要離去之際,日本軍官手裡的手槍又響了,槍響過後,那村民立刻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人群中隨即傳出了哭聲和辯解聲,紛紛哭喊著自己跟游擊隊沒關係,也沒賣給游擊隊鹹鹽。
鹹鹽在膠東半島並不是稀罕的東西,家家戶戶都有,但是日本鬼子來了之後就對鹹鹽實行了管制,目的是不讓山中的游擊隊吃到鹹鹽,人體嚴重缺鹽會令人很是虛弱,四肢無力。
「豐田太君說了,再不說出誰是游擊隊,他還要殺人,一直殺到你們說為止。」翻譯官再度尖著嗓子叫嚷。
左登峰本來是想離去的,但是此時又改變主意坐了下來,他很少接觸日本人,他想近距離的觀察和瞭解他們的習慣和手段,以便於日後尋找籐崎報仇。
這些日本鬼子來到村子可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追查出他們要找的人顯得焦躁而憤怒,隨後又從人群中拖出兩個人給槍斃了。
「喵~」十三輕叫一聲抬頭看著左登峰。
「我快死的時候,你跟著他們求他們救我,他們回頭了嗎?」左登峰探手撫摸著十三的後背搖頭笑道。這群鬼子有三十多人,還都拿著槍,左登峰沒有把握將他們全部殺死,退一步說即便他有把握,他也不會出手,他活著是為了給巫心語報仇,而不是救助這些曾經拋棄過他的村民。
十三聞言再度趴了下來,事實上它也並不一定是要左登峰下去救人,也可能是待的不耐煩了想要走。
「豐田太君說了,給你們三分鐘時間考慮,不說出誰是游擊隊,還有是誰賣給了游擊隊鹹鹽,統統槍斃。」翻譯官再度扯著嗓子叫喊。
翻譯官的話令左登峰忍不住冷笑出聲,他笑的不是翻譯官的醜態,而是村民的愚蠢,估計現在他們應該明白鬼子並不是真要跟他們親善了,還有就是日本鬼子的糖果餅乾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三分鐘很快就到了,村民們有哭喊的,有叫嚷的,就是沒有說出是誰賣了鹹鹽,也沒人承認自己是游擊隊,豐田見狀勃然大怒,抬手下達了預備的命令。
就在此時,豐田旁邊的一名跟他服裝類似的軍官走了上來,跟他小聲說了幾句,豐田猶豫了片刻下達了命令,這聲命令也是以日語下達的,眾多鬼子一聽立刻發出了歡呼。
豐田下達的命令是「留下年輕女人,其他人殺掉。」
豐田隨後下達了開槍的命令,眾多日本兵接到命令立刻開槍,受驚的村民尖叫著衝向了四處,村民眾多,鬼子一時之間沒能全部攔住,村民四散而逃,鬼子持槍追殺,槍聲此起彼伏,哀嚎之聲四起。
「以怨報怨,以德報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左登峰坐在暗處露出了無情的冷笑,他不會出手的,他不是聖人,也不想當聖人,這些人當初狠的下心拋下他,他今天同樣狠得下心拋下這些人。
槍聲一直在響,左登峰一直沒動,他並沒有幸災樂禍的心理,也沒有悲天憫人的心腸,他彷彿在看一場戲,一場跟自己毫無關係的戲。
就在左登峰為自己竟然能如此冷血感到奇怪之際,他看到了一個瘸子被鬼子追進了一條死胡同,左登峰見狀猛然之間有了動作,跳下房頂,飛奔援救。
這個人必須救,因為他有不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