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回家就撲到床上哭了一場,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就都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女兒跟自己不親了像陌生人一般,侯爺也不似先前那般,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只顧著傷心,張氏沒有發現進來的霸哥,看到她趴在床上哭之後,傻傻的站在門口處不敢靠前,直到她哭累了,坐起身子才發現兒子。
「霸哥,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張氏一臉的慌亂。
霸哥緊抿著唇不說話,張氏的心越發的沒有底了,走到他身邊,將人摟進懷裡,「霸哥,告訴娘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告訴娘,娘幫你做主。」
「娘,你哭是不是因為夫人打你?」
張氏的身子微微一顫,兒子這麼小都聽說了,可想而知府裡會傳成什麼樣,心一酸,用力的吸吸鼻子,「傻孩子,娘不是因為那樣的事。」
那句夫人更是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在江南生活那幾年,兒子可以抬起頭來做人,可是現在縱然認回了父親,在外人眼裡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妾生的。
想想就又是一陣心疼,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霸哥,你是不是在這裡不開心?」
霸哥的聲音帶著哭腔,「娘,我不喜歡這裡,我要回江南,要跟姐姐在一起,你是不是不要姐姐了?」
哇的一聲,霸哥哭了出來。
「別哭,娘沒有不要姐姐,是姐姐不要娘了。」張氏勸兒子,最後也跟著哭了起來,「都是娘的錯,娘不該有私心,以為沒有你姐姐,你爹爹就可以跟咱們在一起了,咱們三個人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是娘對不起你姐姐,是娘對不起你。」
「娘,那咱們去找姐姐,跟姐姐說回江南,姐姐一定不會怪娘了是不是?」霸哥捧起張氏的臉。
張氏一臉的心虛,「霸哥,姐姐已經嫁人了,不能與咱們在一起了。」
看兒子又要哭,她忙解釋道,「不過你放心,你只要想姐姐了,隨時隨地都可以回去看姐姐,好不好?」
霸哥撇嘴,眨了眨眼睛,淚就掉了下來,卻還是點了點頭,張氏緊緊的將兒子抱在懷裡,對未來的生活也迷茫起來。
前院的書房裡,衛鄆城也是頭痛,面對宏家人,卻一個答覆也給不出來,每天都要將宏家在大門外鬧的人請到府裡來,近一個多月了,他都不知道是怎麼這樣有的耐性。
「侯爺,也不是我們宏家的逼你們,只是這事關我們宏家的臉面,盼紗已經被休回家了,現在還挺著個大肚子,我們宏家能養得起孩子,卻丟不起那個人,泩哥也回來些日子了,這事也總不能就這樣拖下去,不然我就讓人把盼紗送到府上來吧。」說話的正是宏家老大。
「舅兄,你別急,這事出了,我們衛府也不會不管,只是若盼紗那丫頭沒有嫁人,我什麼也不說直接讓人進府,可畢竟盼紗嫁過人,就這樣讓她進府,在京城裡傳出去,我們衛府、、、」衛鄆城說的很是客氣,語氣卻帶著不容置易,「我們衛府怎麼也說是有爵位的,就是我們不在乎,皇家的臉面還在乎呢。」
「現在知道在乎臉面,當初就不該做那樣的事情。」宏老大沒有多少底氣。
這事說出來,還真是氣人,要不是生了那麼個糊塗的女兒,如裡會出這樣的事情,更恨那個不爭氣的妹妹,連自己家的侄女女的名聲也不顧了。
「那件事情舅兄也該知道是怎麼回事,若不是盼紗那丫頭有主意,我們泩哥也不會出那樣的事情,旁的不說,泩哥的性子是什麼樣我是最清楚的。咱們兩家也是姻親,別在因為這事傷了感情,要說我到是有個主意,盼紗那丫頭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可以抱回我們侯府,我們就當侯府的長房長孫養著,至於盼紗那丫頭還可以尋門好的親事,當然了,泩哥我們也不會就這樣任之,他祖父說了,將人趕出侯府,以後在也不是我們衛侯府的人,舅兄看看怎麼樣?」
衛鄆城的話一說完,宏老大就冷吸一口氣,縱然在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可是人家連兒子都不要了,還要怎麼逼?
「好,孩子生下來就送你們侯府,只是侯爺今日說的話,也莫忘記了。」宏老大說完,甩袖出了屋。
衛鄆城抹了把汗,他能做的也就這樣了,路是泩哥自己選擇的,只希望他將來不後悔就行了。
至於事情能這麼輕鬆的解決,衛鄆城相信宏老大該聽得出來,這事衛侯府大可以不管不問,反正那丫頭也嫁過人,只不過不相讓侯府的名聲太破,才一直沒有直接說明罷了,今天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看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開始時就來硬的了。
衛鄆城對門外的下人揮手讓人下去,他才推門進了屋,看著趴在床上的兒子,見他進來也沒有開口,眉頭微微一蹙。
「等傷養好了,就出府吧,不管怎麼樣總是要給宏府一個交代的。」
「謝謝父親成全。」
「我是成全了你,可你也要想好了,你是你母親唯一的希望,你的良心能一輩子安穩就行了。」
泩哥譏諷的抬起頭,「父親的良心呢?」
衛鄆城額頭的青筋乍起,冷哼一聲,轉身往外走,「我就是良心不安才會提醒你。」
摔門聲讓泩哥才趴回床上,良心不安?有時自私為了心愛的東西,兩者之間總是要做一個選擇的,良心那時也不重要的。
堅持到這一刻與桃花能在一起,只能對不起母親了,希望她有一天能原諒自己,不能盡孝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對不起她。
是夜,沒有等到身上的傷好,泩哥就離開了侯府,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什麼也沒有帶走,隻身到了南邊的宅子。
桃花看著眼前只幾日就以消瘦的人,鼻子微微一酸,笑著走上前扶住他,「怎麼不等傷好了在回來,侯府也不差那點藥錢。」
泩哥寵溺的揉揉她的頭,兩人彼此對望著對方,沒有一句話卻似千萬句話,只一眼就明白了彼此,桃花心疼的靠進他的懷裡。
她沒有選錯人,一個跟她同樣傻的男人。
直到兩人的房門關上,馮付淨從才角落裡走出來,望著屋裡的微弱燈光,慢慢的揚起嘴角,雖然輸了,卻輸得心服口服。
屋裡的兩個人誰也不開口,只緊緊的握著對方的手,生怕在一鬆手,就永遠會分開,桃花被他看的渾身不舒服。
「才幾天沒有見面,又不是不認得,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是你一直盯著我看,我才盯著你看的。」泩哥笑意的仍舊看著她。
「呸,不要臉,你快趴著吧,這樣多累。」原來泩哥此時雖然趴在床上,可是一直在硬抬著下半身,桃花坐在床蹋上,兩個人一個高一個低的彼此對望。
「你上來陪我一起。」泩哥仍舊不鬆開手,身子卻往床裡挪了挪。
桃花嚇的忙叫住他,「慢點慢點,這地方就夠用了,你別扯到了傷口。」
泩哥哪裡會管這些,一用力就將站起來的桃花扯到了床上,壓在了身下,桃花還沒等開口說他,就被封住了唇。
所有的思念和擔心都化成了這一攤春水,夜色下,卻有兩個人睡不著,馮庭玉打從朝中回來之後聽說救回來的人是劉丞相那個失蹤的女兒後,臉色就沒有好過。
晚上待聽說泩哥回來了,這酒喝的越發的多了,馮付淨過來時,看著一地的酒罈了,讓下人收拾下去,坐到了一旁。
「我看劉氏心思在父親這裡,父親還是想想明日怎麼應付才是。」盡自拿了一壺酒仰頭喝了起來。
馮庭玉恩了一聲,「劉老賊以為京城裡所有的人都怕他,老夫可不怕他,他若敢在我身上動心思,就讓那老賊嘗嘗我的掌頭。」
馮付淨想著劉丞相被父親打的抱頭的樣子,忍不住嗤笑出聲,這樣的事若發生了,劉丞相怕是有幾個月沒臉出門見人了。
「泩哥的傷怎麼樣了?明天找個好大夫看看,你外祖父心裡也是疼泩哥的,也苦了那孩子。」馮庭玉大灌了幾口酒,抬衣袖抹了抹嘴,「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父親到宅子也有些日子了,府裡的姨娘派人來問過好幾次了,父親在不回去,人怕是就要上門了。」馮付淨站起來,撿了粒花生扔在嘴裡。
出了門才聽到父親罵了一句髒話,馮付淨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與父親到邊關去,到是比在京城裡更自在些,縱馬而馳,無拘無束,到也不錯。
只是不知道泩哥與桃花要去哪裡,若是能在一起,到也不錯。
馮付淨的步子越發的輕鬆起來,到不如明日問問泩哥,要是一起走,他也好早早的把京城裡的事安排一下,想來泩哥知道他跟著去,心情一定不爽吧?看來還是從長計議一下才行,畢竟桃花的手藝,跟著一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