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把帶回來的一匹布料按著拿回來的尺寸都裁剪好.看著是個**歲孩子大小.一匹布能做三身袍子.張氏在裁剪的時候.尋思了一下.這麼好的布料只適合做外裝.可都做成一樣的樣式.到也不好.所以就剪了褂、衫、袍三款.如此一來.都可以搭配成旁的衣袍一起穿.
桃花跟本不懂古代的穿著.所以初次接觸下來.總是腦子有些用不過來.好在她畢竟不是真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到也能把這些都記在腦子裡.
縫的時候就更有區別了.裡面的針腳用普通的線縫的.衫口和邊沿都用繡線繡了竹葉上面去.青色的布料配上同款的青色繡線繡成的竹葉.看著格外好看.
桃花一向都知道張氏的手藝.在看到她這心思.就知道她更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只可惜嫁錯了郎.苦了這一生.
這畢竟是好布料.張氏只在做的時候叮囑桃花該注意哪裡.並沒有讓桃花沾手.母女倆個坐在炕頭上.身上圍著被.到也不覺得冷了.
外面王氏怒氣的盯開門.看到床上的母女二人.嘴角就扯了起來.「大嫂可真是忙啊.這一天天的都在繡.也不知道掙了多少錢了.」
門被踢開.寒風就湧了進來.王氏站在門口.也算是風口.凍的她打了個冷戰.桃花見她是踢門進來的.就知道來者不善.只是沒有料到來的只有她一個.到沒有程老太太.
從劉氏來這裡鬧過之後.她就料到了程家的人會找上門來.買來的兩棵白菜和米都藏在被子裡.就是她們翻也翻不到這裡來.
何況現在來的還是王氏.她就更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弟妹來了.快坐吧.」張氏收了手裡的活.下了炕.
王氏奪步進屋.也不關門.「大嫂.我也不說那些多餘的話.是娘讓我來的.你現在遇到了貴人.也掙了錢.只是大哥走時還欠下十兩銀子.這個總是要還的.咱們也分家了.這錢也理該你們還.娘讓我來把錢拿回去.手裡現在有多少就先還多少.總比一分還不上要強.大嫂你說是不是.」
看著王氏理所當然的樣子.桃花冷笑.「嬸子.你那天來不是說銀子是虎妞娘借的嗎.在說誰看到我們遇到貴人了.我今兒個還想去奶那裡借點米呢.二嬸子正好來了.那就和奶說一聲.前幾天二叔不是還換了米回來嗎.就先借我們點吧.」
張氏把門帶上.回過頭來.笑道.「二弟妹別聽桃花瞎說.這陣子我做了點針線活.換來的米夠吃了.咋還好意思去你們那裡借呢.只是真沒有錢拿出來.不怕弟妹笑話.我做針線活能換的錢有多少.弟妹也一定知道.」
王氏坐在炕上.桃花看她的那副樣子.就像來逼債的.你今兒不給錢我就不走的架勢.可偏偏這人是來要錢的.要人家的血汗錢的.
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像你欠了她多少錢.張氏站在地上.那柔弱的樣.還真像個受氣的.
「大嫂.這話別說我不信.現在村裡你問問去誰會相信?劉嫂子可說了.你遇到了貴人.還拿回來一匹布料.就那布料這一輩子她也沒有見過.」王氏的眼睛就往炕上尋去.見了那布料眼睛一亮.「娘說了.也讓我拿一布料子回去.」
「弟妹.這話可不是這個道理.我是拿回一匹布料.這是東家信著我.咱們人窮志不短.斷沒有偷偷寐下人家東西的道理.弟妹也說這布料金貴了.那東家心裡也一定有數.就這樣私藏起來一塊.東家一定會知道.有句話我也不怕說出來.這布料是孫家夫人拿給我的.孫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弟妹也該知道吧.」
王氏一愣.「孫家.鎮裡的孫家.」
張氏點點頭.「孫夫人喜歡我的手活.就拿了布為料讓我給小公子做幾身衣裳.咱們是什麼樣的人家.孫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得罪了孫家會怎麼樣.弟妹比我更清楚吧.」
王氏沉下頭沉默不語了.
桃花緊緊的扯著被.心裡暗暗叫好.張氏把孫家抬出來.就不信她們不怕.不用問就從孫家的府邸來看.就知道孫家是什麼樣的地位.別說程家這樣的人家.就是鎮裡的那些大戶.相信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的吧.
只是程家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了.不但打起了錢的主意.連布料的主意也打起來了.可見是在家裡算計妥了的.才讓王氏過來.
不過她們怕是估計錯了張氏的性子.若是來軟的張氏許就能拿出點錢來.偏程家的人一副理所當然.以張氏的氣性.斷然不會拿出錢來.
其二.張氏是有志氣的.雖然窮卻很要自尊心.就拿分家來說.程家那麼欺負人.張氏也沒有多吭一聲.不給柴就自己去拾.也不說一句.說明她是個心氣硬的.寧可自己多累些.也不想去看程老太太的臉色.那麼她就更不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情.況且現在這是給人家做衣服.孫家能不要來跟著都不要訂金就讓張氏把布拿回來.就是給足了張氏面子.孫家能把這活交給張氏.也是看在張氏窮的份上.所以就憑這些.人家高看你一眼.自己就更要高看自己一眼.
張氏可以忍受程家人的咄咄逼人.卻不能忍受程家人拿著她的名聲去zuoji鳴狗盜的事情.
從這些日子裡來看.桃花也看出來張氏已經對程家失望了.特別是程大郎私奔回來之後.一點錯也不認.還指責張氏.接二連三把張寡婦娶進門.
所以張氏在也不會像先前一樣任程家人欺負了.
王氏抬起頭來.「大嫂.布料的事你自己和娘解釋去吧.你把錢拿出來.我先帶回去.」
張氏冷著臉.「弟妹.我掙這點錢連我們娘倆都養不活.哪裡還有多餘的錢.你回去和娘說吧.我沒有錢.至於劉嫂子說的那些.我一會兒就去她家找她到娘那裡去.我到要問問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錢了.她要不說出個子虛烏有來.這事沒完.」
張氏的硬氣.只換來王氏一聲嗤笑.「你與劉嫂子之間的事我可管不了.今天大嫂不拿出錢來.我回去和娘也沒法交待.那我就先不回去了.大嫂帶著劉嫂子回去和娘講個明白吧.」
「弟妹.我這不是欠你的錢吧.看你這樣子像我欠了你多少錢一樣.這泥捏的人還有三分的土性呢.弟妹也別太逼人.你願在這裡呆著就呆著.這破窩棚又不是多金貴的地方.住不得旁人.」張氏乾脆就坐回炕上.拿起針線縫了起來.
桃花這功夫把被子都揶到身子底下.整個人躺到炕上.看著張氏坐回下了.才笑道.「娘.嚇死我了.看二嬸的樣子.我還以為咱們家欠她的錢呢.我聽虎妞說過.有些人可不要臉了.要人家的錢就像人欠了她的錢一樣.臉皮可厚了呢.」
「你罵誰不要臉呢.」王氏正氣張氏.聽了桃花的話就破聲叫起來.
「二嬸.你別急.我可沒有罵你.我這不是在說虎妞說過的話嗎.」桃花甜甜一笑.氣的王氏胸口生疼.
她也不多說.跳下炕在四處翻了起來.張氏陰著臉.桃花冷笑的看著.灶台上除了兩雙碗筷.其它什麼東西也沒有.鍋裡比灶台上還乾淨.
王氏只坐籃子裡面翻出半棵凍白菜.那還是李木匠送來的.一直放在灶台上的籃子裡面.王氏把白菜仍回籃子裡.一臉的嫌惡.
「收拾的這麼乾淨.大嫂把好東西都藏起來了吧.」王氏雙手盤在胸前.目視炕上的張氏.
張氏頭也不抬.「弟妹都把這當成自己家什麼都翻了.自己覺得有好東西.那就找吧.我又沒有攔著.」
這話裡的譏諷之意.桃花可不覺得王氏聽不出來.
偏王氏還一副她沒錯的神態.「大嫂.小嫂子進門了.又有了身孕.大哥也進縣裡拜師去了.要是中了個舉人.小嫂子又一舉得男.你要家裡的地位什麼樣.你自己明白吧.到不如現在聰明點好好把娘哄高興了.以後有娘在.大嫂的日子也不會那麼難過.」
像王氏這樣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桃花真要啪巴掌了.這女人從進來到現在.終於說了一句沒有被驢踢的話.
就像一個人買彩票.買了一輩子都沒有中過.突然有一天買了一張.哪怕中了一塊錢.可也會讓人驚喜不已.此時王氏說的話雖然難聽.還帶著威脅.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突然中了獎一樣.讓人不驚訝都不可能.哪怕只是那麼一捏捏.
張氏笑了.桃花知道.這笑絕對是被氣笑的.「弟妹.你的話我聽進去了.也謝謝你的關心.天色不早了.弟妹要在這窩棚住.還是先回家拿床被子來吧.家裡也沒有柴了.看樣子明天不出去拾.連炕都不能燒了.」
語罷.她往外望了一眼.屋子裡暗暗的.就灶台上面有一個窗戶.跟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過看著卻是要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