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的到來,睡覺也成了問題,原本這個只有床大小的小火炕,張氏帶著桃花睡還可以,如今在多一個人,就有些擠了。|
前面靠窗的地方還有一個大炕,吃過晚飯之後,張氏抱了樹枝把炕燒了,看著一點點少去的柴,也只夠用七八天的,不出正月就得出去拾柴,不然這個冬過不去,就是春天也過不去。
張氏坐在炕上歎氣,那些柴可是她和桃花頂著大冷天拾的,西屋怎麼就捨得下眼呢?都怪她怪子太軟了,不能保護女兒,如今還連累了女兒。
虎妞和桃花床在床上,小火炕也燒了火,躺在暖暖的被窩裡,剛睜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了,桃花原本就不喜歡和別人同蓋一個被子。
以前和張氏蓋一個,那也是因為張氏的被子太薄,幾乎沒有棉花,這大冷天的還是這麼冷的屋子,怎麼能受得了。
況且在身份上說,張氏怎麼也是桃花的生母,有了這層關係,桃花暗示著自己接受。
與虎妞不同,雖然虎妞也是個孩子,可怎麼說也是個外人。
家裡總共就兩床被子,桃花知道她要單蓋一個,張氏就沒得蓋了,只能忍下來,翻來覆去的在床上許久,桃花眼皮才發沉。|
迷糊間只知道張氏坐著並沒有醒,在什麼也不知道了,等醒來時天已大亮了,還是被凍醒的,只見整個被子都被虎妞裹在了身上。
桃花扯了幾次都沒有扯出來,只能坐起來,張氏從外屋進來,看到女兒坐著,笑道,「桃花醒了。」
「娘,虎妞把被子都搶去了。」桃花說不氣不可能。
她本就不喜歡與旁人同蓋一個被子,現在被子又被全搶去了,怎麼可能不氣。
張氏看著虎妞還在睡著,壓低聲音,「小點聲,虎妞也夠可憐的,沒有爹,又沒有娘疼,還這麼懂事,桃花要多讓著點姐姐,聽到了嗎?」
張氏從床裡把女兒抱出來,拿過棉襖給她穿上,在頭上梳了兩個小包,「今天過年,娘一會兒去一趟你王爺爺家,你和虎妞姐姐一起吃飯好不好?」
家裡的面不夠三個人包餃子的,桃花知道張氏去借面了,王家有牛車,又能磨面,在村裡算是條件好的,人也好,張氏能借到面的也就是他們家了。
張氏走後,虎妞才醒,桃花就坐在窗下的大炕上等著虎妞,見她醒了,才招手,「姐姐過來吃地瓜吧。」
虎妞左右沒看到張氏,「嬸子呢?」
「娘去王爺爺家了。」
虎妞爬上了炕,桃花就拿了其中大個的地瓜遞給虎妞,只兩個人在家,虎妞也不裝善解人意,更不謙虛,拿起來拔了皮就大口吃了起來。
大過年的,西屋早就起來了,坐在屋裡還能聽到程林的歡呼聲,不時夾著程老太太的笑聲,桃花到不羨慕,程老太太的性子太獨段,沒有利益,誰都交不下。
「咱們去那屋玩吧。」虎妞把一個地瓜都吃掉了,舔了舔手指,眼睛往碗裡放的地瓜看了一眼。
桃花聽了她的話已經很震驚了,在看到她吃飯的速度和盯著地瓜的樣子,已無語了。
反過來一想,虎妞畢竟是個孩子,她怎麼能要求虎妞和她一樣呢。
「桃花,桃花,我有鞭炮,一起玩吧。」說到人人就到了,程林推開門走了進來。
虎妞先跳下炕,「咱們一起玩吧。」
程林歪著頭看她,隨後冷哼的扭開頭,「虎妞,你不是喜歡和林寬玩嗎?我才不和你玩,我只和桃花玩。」
林寬正是林寡婦的兒子,自打林寡婦的男人死了之後,又沒有婆家和娘家人可依靠,林寡婦就讓兒子隨了她的姓。
林寡婦的性子不好,又是個水性揚花的,從小就嬌生貫養著兒子,林寬也算是這村裡的一個小霸王了,總是惹禍,弄的林寡婦和村裡的人沒有不吵過架的。
程林比林寬小二歲,被林寬給打過,平日城林寬只和虎妞最要好,所以久而久之,程林把虎妞也給討厭上了。
虎妞也不是本尊,哪裡知道林寬是誰,不過聽眼前這小子的語氣,也明白了幾分。
不過是幾個小孩子之間的小矛盾,這點小事還難不住她。
「林寬都沒有鞭炮。」
程林一聽,眼睛亮了,小孩子哪裡有什麼仇,也不記得是來找桃花的,拉著虎妞往外跑,「走,我現在就放給你看去。」
直到兩個人出去了,桃花搖搖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鬆了口氣,她才不喜歡那些小孩子的玩意,眼前抓緊想著怎麼掙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