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桃花醒來的時候,枕邊放著一件藍布粉花的小碎布的棉襖,正是昨晚張氏手裡拿著的那一件,心忍不住一暖。
「桃花醒了?娘給你做了新的棉線,快起來看看合不合適?」張氏從外屋進來,用圍裙擦了擦手,坐到床邊,拿起棉衣,「娘在袖口和前襟還繡了花,桃花不是最喜歡嗎?快看看。」
桃花看去,果然在前襟看到幾個像真的在盛開一樣的,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整個棉襖也因為那幾朵花變得奪目。
「娘,這是什麼花?」桃花伸手輕輕的摸著。
張氏看著女兒小心翼翼的摸著棉襖上的花,生怕弄壞了,鼻子不由得一酸,皮包骨的手上裂著很多的小口子,甚至有些地方還泡的起了泡,心又是一陣緊著疼。|
壓下眼底的淚,張氏將女兒摟進懷裡,「這是山茶花,每年山上開的最多最香的就是山茶花,娘要讓咱們的桃花也像山茶花一樣漂漂亮亮的,來,咱們穿著上。」
碎花的小棉襖穿好後,張氏拿過梳子用做棉襖剩下的布給桃花在頭上梳了兩個小花包,張氏看著像童子一樣的女兒,無聲的笑了。
早飯張氏用買回來過年用的白面做了疙瘩湯,整整一大青碗,足夠母女兩個吃了,張氏起來的早,做好後就拿回屋裡,張氏也學聰明了,知道要是被西屋看到了,指不定又招來一頓罵,罵是小事,這東西桃花怕是也吃不到了。
用過早飯之後,張氏才燒水洗豆芽,掀起上面蓋著的被子時,才發現不對,手裡的盆松落到地上,桃花從炕上爬起來,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昨天還好好的。」簍筐裡的的豆芽,發出來的芽都變成了黑色的。
這可是要賣了買明年種子的錢,張氏從來沒有想到會這樣,整個人都傻了。
桃花下床過去時,看到豆芽這個樣子,心裡一涼,這跟本就是爛了,豆芽爛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溫度高。
她們住的屋子很冷,豆芽還會爛,除非是人為的,一旁的草蓋子還是以前用的那個,除了往裡澆熱水,就找不到旁的辦法了。
這一簍筐的豆芽對這個家代表著什麼,桃花心裡很清楚,她就是沒有想到那些人會這麼壞,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昨天門鎖被橇,才會讓人得了機會吧?
程老太太不可能,那個貪小便宜的老太太一定會希望要更多的錢,那麼使壞的又能在這個家裡行動自由的就只有王氏了。
前陣子程老頭也給了王氏一些綠豆,但是後來就一直沒有動靜,現在想想才發覺不對,以王氏的性子早就鬧到這邊來了,風涼話更不會少。
反常即為妖。
與這麼一大家子相處,她還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啊。
張氏撿起腰間的圍裙抹了把淚,「沒事,都是娘太大意了,才弄壞了,過會兒娘去借點綠豆,咱們在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