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見張氏紅著眼睛回來,就知道沒事好事,要說這程老太太也是個蠢的,旁人家兒子帶著寡婦跑了,當婆婆的會想盡各種辦法把兒媳婦安妥住,這程老太太卻是個另類,處處針對張氏不說,還換著法的欺負張氏孤兒寡母,尖酸刻薄一點也不知道遮掩,真不知道張氏出了事對她有什麼好處。|
這事外人傳管不了,王氏傳程老太太也不做聲,到是先罵起張氏來,看得出來程老太太是從心鍋裡不喜歡張氏的。
這些年來,在這樣的家裡,也不知道張氏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娘,奶見不得咱們好,以後咱們有什麼好東西也不要讓奶和二嬸她們看到,這樣娘就不用被奶罵了。」桃花脆聲道。
張氏的性子燜,又是個軟的,被誣陷被欺負半響也憋不出一個聲來,家裡現在這個情形,桃花也看出來了,想過好日子張氏被一個孝字壓的就得受氣,到不如藏富,日子也會好過些,待她長大一些在想著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張氏猶豫不決,「只是你身子還小,桃花放心,你奶就是脾氣不好,沒有壞心,娘習慣了。」
張氏這種扶不起來的性子,桃花看了暗暗著急,哪裡還吃得下去,把筷子一撩,「娘習慣了,我看不過去,以後我不吃了。|」
桃花不過是五歲的孩子,耍脾氣也不會被懷疑,索性就利用這個非讓張氏應下這個要求不可,況且現在掙了錢買的東西總要送西屋一份,程老太太不領情,王氏貪得無厭,程老頭又當不起家,最後剩下的就是張氏搭著東西還是壞人。
張氏慌了,抱過桃花在懷裡,「好,娘聽你的,好不好,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真是屬牛的,挨打的命,打一鞭子走一步。
這頓飯東屋沒有吃好,西屋那邊也悶悶不樂的吃著飯,只有王氏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放開了吃,程老太太連著瞪了幾眼過去,王氏看到了也不理會,照吃不務。
程老太太氣的摔了筷子,程老二身子微微一顫,「娘,你這是怎麼了?」
「不吃了,一個個都是吃貨,干吃飯不掙錢,都是沒有良心的,翅膀硬了就不認人了。」程老太太前一句罵的是王氏,後一句卻是罵東屋的張氏。
在話裡話外拐著彎的罵張氏掙了錢和買了東西不給她,可惜隔了兩道門,程老太太罵也是白罵,張氏全當沒有聽到,桃花心下壞笑,最好氣病了才好。
程老二一聽也不吱聲了,埋頭吃起干飯來,王氏一碗高粱米飯見了底,伸手就又去盛,程老太太看了,手快的將放在身邊的飯盆搬走。
「大冬天的也不幹活,又是晚上了,少吃一碗餓不死。」程老太太拿起勺子往身邊的程林往裡添了一勺,又往程老漢碗裡添了一勺,端著盆就下了地。
王氏才吃了個半飽,「娘,咱們家雖然日子過的緊,但是一天兩頓飯怎麼也得讓人吃飽了啊。」
「吃貨,這個家都被吃窮了,幹活時怎麼沒有見你這麼勤快。」程老太太罵咧咧的推門出了屋。
王氏看沒有飯吃,又往嘴裡塞了幾口菜,才撩了筷子,臨起來時還暗下在程老二的腿上狠狠的擰了一把,程老二痛的悶不敢出聲,頭埋的更低了。
程老爺子哪裡還有胃口,也落了筷子,到飯桌上只剩下程林和程老二了。
外間程老太太把飯盆放到架子上,拿著簾蓋上,轉身回屋裡還忍不住往東屋呸了一口。
東屋裡張氏母女兩把這聲音聽的清清楚楚,張氏縫針的手微微一頓,要不是桃花一直盯著張氏的神情,她這個反應跟本就發現不了,看來張氏還是很在乎程老太太對她的看法的吧?
「娘,你也教我針線吧。」桃花是真的想學。
在這麼窮的人家裡,沒有什麼可依靠,以後就母女兩個為生,多會一樣總是有好處的。
「你太小了,等過兩年娘在教你。」張氏看著懂事的女兒,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桃花哪肯,她以前對這些就不懂,笨鳥先飛的道理她可知道,所以不管張氏怎麼說,她都不鬆口的懇求著,張氏無法這才應了下來。
昏黃的油燈下,只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靠在一起,張氏每繡一下,都會耐心的解釋一句,見桃花聽不懂了就又重新的解釋一遍,直到桃花懂了,並且能繡出個二三分的模樣來。
直到夜深了,張氏才收拾手裡的繡活來,放在針線笸籮裡面,小聲讓桃花快休息,桃花的眼睛乾澀刺痛,也確實累了,脫了衣服就鑽到被子裡。
臨睡前還看了一眼針線笸籮,說是繡品,不過是繡了花的鞋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