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整座小山上充滿了溫暖。
當張莫謙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魚小安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是的,顫抖了!無論她的地位如何,已經是長三角地區大名鼎鼎天虹集團的董事長,魚家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女,但是她更是一個需要愛的女人。
一個男人,不遠千里,連夜帶著她坐飛機從魔都趕到滇南建水張家寨,為的就是帶她來他媽媽的墳前,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魚小安在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化為煙雨,煙消雲散。
一個女人需要的除了愛,還有什麼?
名分!
無論再偉大的女人,對自己的男人再愛,在內心深處也渴望所愛的男人給她一個名分。
張莫謙拉著魚小安蹲下,一臉溫柔的看著墓碑,墓碑上那個漂亮的女人,柔聲道:「媽,這是小安。當年我離開張家寨,去了部隊不久之後,便和小安相識了。小安是個好女孩,我愛她,她也愛我。你曾經說過,讓我找一個好媳婦,不求她多漂亮多動人,但一定要愛我會照顧我。但是兒子怎麼會讓你失望呢,小安做咱們張家的媳婦,只會給咱們張家長臉,不會給咱們張家丟人。」
魚小安不由自主的流淚了。
張莫謙的話讓她感動之餘,也讓她想到了自己的死去的媽媽,她的媽媽何嘗不想讓她嫁給一個好男人?
「小安,我媽媽是一個很和善的女人,我想如果她還活著,你們一定會相處的很好。」張莫謙笑了笑,「我也相信,媽媽她在天上肯定會認可你的。」
「嗯!」魚小安含淚點頭。
「來,小安,你是張家媳婦,和我媽說句話吧!」張莫謙說道。
「唐阿姨,小安聽說過你的很多故事,你是一個很出色的張家媳婦。小安也會繼續努力下去,不給張家丟人。我愛莫謙,十七歲的時候愛上他,這輩子都愛他,我會照顧她,給他生孩子,做一個稱職的媳婦!」魚小安輕聲道。
「太陽出來了!」
張莫謙看著從山中升起的太陽,臉上帶著微笑。
他和魚小安在墳前呆了一會,陪著媽媽說了會話之後,便帶著魚小安下了山。經過那破舊學校,看到花小舞正在講課,不過花小舞卻沒發現他們。
魚小安和花小舞是好姐妹,花小舞來張家寨支教的事情魚小安知道,所以她看到花小舞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之色。
看到張家寨的小孩子們在花小舞的教導下認真的聽課,張莫謙和魚小安都不願意打破這分美好,於是並沒有進教室和花小舞打招呼,而是直接拉著魚小安走向張家老宅!
當張莫謙走到張家老宅的時候,推開斑駁的木門,發現院子裡,一名身穿白色唐裝,好似神仙一般的老頭正在打太極。他看上去道骨仙風,有幾隻麻雀似乎不懼怕他一般,在他的腳下跳來跳去。
徐老頭?
在院子裡打太極的,正是徐北斗老爺子。
他離開**之後,便直接來到了張家寨。張莫謙知道徐北斗老爺子來張家寨的原因,一方面是陪自己老爸張逸群,另一方面,現在風聲這麼緊,范家和夏家,還有當初在長三角地區的仇人都想要張逸群的命,張逸群雖然強悍,但畢竟少了一條腿,徐北斗老爺子呆在這裡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保護好張逸群。
張莫謙從出生就和徐北斗老爺子接觸,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看清徐北斗老爺子的真正實力。他雖然沒有和徐北斗老爺子切磋過,但他心裡一點也不懷疑,徐老頭的實力可能還在范家老怪物之上。
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徐北斗也停下了手中的太極,轉過身來。
「徐老頭。」張莫謙沒有一點尊老愛幼的意思,直接喊道。
「小子,咱們兩也快一年多沒見面了吧!」徐老頭瞇了瞇蒼老的眼睛。
張莫謙點點頭,自從徐老頭把北斗七星交給他之後,便去了**,直到現在才出現,算算時間,差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了。
「這是小安,我媳婦。」張莫謙介紹道:「小安,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徐北斗,你喊他徐老頭便可。」
「徐爺爺!」魚小安可不像張莫謙那樣沒大沒小。
「天府星?」
徐北斗看著魚小安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怪不得那次這小子能活過來,原來都是你天府星的功勞,哈哈!」
徐北斗的話讓張莫謙和魚小安一陣雲裡霧裡,不過徐北斗也懶得解釋,指了指張家老宅的堂屋道:「你爸爸在裡面,還不去見見。」
張莫謙眼神複雜,對徐北斗點點頭後,拉著魚小安進了老宅的堂屋。
從小,他和父親張逸群之間的話就不多。
進了堂屋之後,發現張逸群坐在年代久遠的籐木椅上,微微瞇著眼睛,似乎在小憩。
一大早的小憩,不太符合張逸群的習慣。
「爸爸!」
「張叔!」
魚小安和張莫謙一前一後的喊道。
「回來了。」張逸群那微閉的眼睛睜開,閃過一絲刀鋒般的明亮。看到兒子張莫謙和魚小安在一起手拉手的模樣,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
「爸,有些事情我想你和談談。」張莫謙看著父親,說道。
「嗯。」張逸群點點頭,看了魚小安一眼,道:「小安,你先出去。」
其實在之前,張莫謙他們在外面和徐北斗說話的時候,張逸群便知道兒子和魚小安回來了。而且,他也知道依照兒子張莫謙的性格,肯定會問他問題。
魚小安點點頭,輕輕的離開了堂屋。
等魚小安離開之後,張莫謙坐在張逸群的對面,一雙眼睛盯著他,緩緩道:「為什麼?」
「你說小安和你分手這件事?」
「沒錯,就是這件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張莫謙一字一句道,他之所以和魚小安分手這麼幾年,說到底,就是因為父親張逸群的原因,要不是他,小安怎麼可能和自己分手?
讓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分開,這多麼殘忍?
「我說過,我在佈一個大局,小安的身份太過特殊,不宜做你女朋友。」張逸群臉色平靜道。
「你到底在布什麼局?」
「到時候,你自然清楚。」張逸群淡淡的搖頭,「不過,小安還是無法堅持,把真相告訴了你?所以現在你們一起回來了!」
「不是小安告訴我的。」
「真相除了小安,還有誰知道?」張逸群皺眉。
張莫謙頓了頓,把蔣嬌媚如何弄到錄音的事情的跟張逸群說了,以及蔣嬌媚對此事的看法也一併說了。
「蔣家女人果然不簡單,有些事情,她看得很透徹!」張逸群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說道:「我承認蔣嬌媚那孩子說的很對,但當年那種情況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還繼續和魚小安在一起,以你當時的能力,絕對擋不住夏家和范家的報復。我這樣做,也是看懂了小安這孩子不會對你變心,所以才選擇了她。」
「你恨我?」張逸群道。
「沒恨過,但抱怨過。」張莫謙實話實說。
恨是一層意思,抱怨是一層意思,為人子女,有時候免不了抱怨幾句,但至於恨,張莫謙不敢想。作為男人,可以對不起別人,有時候甚至可以對不起自己的朋友,但絕不能對不起生育自己的父母以及給自己生孩子的女人。
因為他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
張逸群默默的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道:「莫謙,你的理想生活和人生目標是什麼?」
「人生就是虛空,如夢如幻如戲,哭著來到這個世界,又在他人的哭聲中離開這個世界,化作塵埃。我的人生目標就是不求名不求利,手上有點小錢,確保衣食無憂、安身立命,在此基礎上盡可能的去幫助身邊需要幫助的人,並始終保持著這樣一種心境:對萬事抱有希望,對萬難保有勇氣。」張莫謙說道。
「好,好一個對萬事抱有希望,對萬難保有勇氣!」張逸群哈哈一笑:「可是,你生活在了張家,就算你想這麼生活,有些人也不會讓你平靜。爸爸活了這麼長時間,其實什麼都看透了,我之所以逼著你,讓你奮鬥,是因為你只有不停的努力,不停的往上爬,直到他們開始對你產生忌憚,恐懼,臣服。只有這樣,你才有資本保護身邊的愛人和親人。」
「明白了麼?」
張莫謙點點頭,「莫謙知道了!」
「只要你能做到你說的一樣,對萬事抱有希望,對萬難保有勇氣,你會成長得很好,大地任你馳騁,天空任你遨遊!」
隨後,張莫謙離開了堂屋,而張逸群則繼續躺在椅子上閉眼沉思。
當他來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徐老頭正和小安在聊天。
兩人聊的話題都是長三角那邊的事情,徐老頭曾經是長三角的軍師,對長三角地區很熟悉,張莫謙知道小安和他聊天肯定能有不少收穫。
張莫謙也沒打擾兩人,他輕輕離開了張家老宅,步行到外面,呼吸著熟悉的張家寨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