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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子爵怎麼走得這麼急啊。」攔路的帕秋莉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阿爾弗雷德和安諾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好。從形勢上而言,帕秋莉.博爾德和海斯汀家族明顯不對路,而且帕秋莉此時也沒有任何敵意,再加上不久前他們還算是同一戰線上的盟友,因此阿爾弗雷德和安諾都不知道此刻應不應該立即痛下殺手的把帕秋莉解決。
眼見局面似乎有些僵,馬車內的肖恩終於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帕秋莉只是望了一眼肖恩,臉色隨即微微一變:「你怎麼了?」
此時的肖恩,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雖說還能走路,可是整個人卻是透露出一種極度虛弱的表象,似乎隨時都會一命嗚呼,這也難怪帕秋莉會臉色大變。雖說之前和那名魔導士的氣勢較量時,肖恩就已經顯露出疲態,但是在離開海斯汀莊園的時候,肖恩的臉色卻也沒有慘白到這種程度,這種情況完全是出乎帕秋莉的預料。
「面對黃金強者的威壓還是有些壓力。」肖恩笑了下,很平淡的說道,「休息個一天就好了。」
帕秋莉的目光微閃,卻還是沒有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往這走。」肖恩很巧妙的轉移話題,並沒有問帕秋莉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而是以另一種方式詢問。
「謝謝。」聽到肖恩問話的帕秋莉,神色同樣是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一種似乎是認命般的語氣說著,「謝謝你救了蒂伯爾。」
「他沒什麼事吧?」
「內臟損傷,實力可能會有所下降,不過像他這樣在生死線徘徊的人。能活下來已經算是不錯了。」帕秋莉輕輕搖頭,「醫師說也不是沒有痊癒的機會,只不過那需要找生命神殿的祭司幫忙,所以蒂伯爾的問題其實不大。……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救了他。」
「畢竟我們也算是盟友,所以這種事也只是互利而已。」肖恩笑笑,既不客氣也不謙虛。
他知道,和海爾森研究所的這些瘋子打交道,刻意的賣人情或者奉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和麻煩。遠不如把所有事情都當成公事或者某種交易來處理,這讓這些瘋子更容易接受。
「要聽一個故事嗎?」帕秋莉突然微微一笑,將話題一轉,不再繼續在關於蒂伯爾這件事糾纏。
「我還能拒絕嗎?」肖恩歎了口氣,這一次是真正的無奈了。
「我正好也要去邊村。順路一起走吧。」帕秋莉繼續說著,不過她的舉動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很直接的就上了馬車,「有我同行,你們受到的注意力會稍微降低一些,畢竟就算海斯汀家族再怎麼對博爾德家族不滿,只要我還是智慧聖殿的學者。他們就不敢明目張膽的調查我,所以我和你們同行的話,就算海斯汀家族收到消息也不會來調查你們,而是會想辦法接近你們。」
聽著帕秋莉的說法。肖恩很想說與你同行才會更受關注,只是這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不過他也必須得承認,帕秋莉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那就是如果她和自己同行的話。那麼他們偏離大道走小道前往汀奇因領的邊村也不會引起海斯汀家族的警戒,相反他們會想方設法的和自己等人展開接觸。試圖拉攏自己,這倒算是一道保障。
只是肖恩並不理解,之前帕秋莉還設計陷害自己,甚至還打算暗殺自己,可是這會怎麼就要幫自己了呢?肖恩絕不相信僅憑自己救了蒂伯爾,以及從中牽線讓自在式和再生者兩個派系合作這兩件事就能讓帕秋莉對自己感恩戴德。這些海爾森研究所出身的研究學者,他們基本都是接近於無慾無求的冷血動物,想讓他們感恩的話除非是像他幫再生者縮短一個研究課題的時間才有可能。
不過既然想不通,而且帕秋莉也是隻身一人前來,展現出充分的誠意,那麼肖恩當然也沒有反對的想法。
很快,馬車就繼續上路。
只是,車廂內的氣氛卻就不是那麼輕鬆。
和肖恩面對面坐著的帕秋莉,此刻倒是真正的散發出那種研究學者的冷漠氣息,這讓肖恩有些搞不清楚帕秋莉的意圖。
「我有一個哥哥。」
沉默了大概十數分鐘後,帕秋莉似乎已經打量完肖恩,終於率先開口。
「我和他是同父異母,雖說都是嫡系子女,但是我們的母親都是寵姬出身。」
肖恩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作為一個實力公爵,擁有寵姬這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正常情況下寵姬的孩子都是很難保留下來。每一位懷上孩子的寵姬,想要把孩子生下來都不亞於是一場鬥智鬥勇的謀略戰爭,因為這些孩子雖然算是庶出,但是也畢竟是嫡系,就名義上而言他們比私生子更擁有爵位繼承權。
「母親在生下我之後就死了,我是由哥哥的母親一手帶大的。」帕秋莉轉過頭,眺望著馬車的窗外,神色有些許黯然,「所以小的時候,我一直都是粘著我哥哥。可以說,如果沒有哥哥的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了。」
肖恩安靜的聽著,並沒有插嘴,儘管他並不明白帕秋莉和他說這些話的含義是什麼。
「所以我曾經立過誓,為了哥哥我可以犧牲一切。」帕秋莉突然轉過頭,望向肖恩,那眼神一度讓肖恩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這一次的事情其實並不是由我負責的,只是因為我聽聞我哥哥出了些事,所以才特意申請由我來執行。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趕回龍舌蘭領的時候,我的哥哥已經不在了。」
肖恩的後背,突然冒出冷汗,他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你說,如果換了是你。當你滿懷希望的趕回家想要和自己的哥哥見面,結果卻意外得知自己的哥哥因為某些意外不得不背井離鄉,你說你會不會怨恨那個罪魁禍首呢?」帕秋莉繼續自顧自的說著,「本來我哥哥只是被軟禁起來而已,雖說自由受限,但是至少未來還是可以活得很輕鬆的。可是一位叫肖恩.康納利的領主卻是因為一些私人的陰謀,假借是為了我哥哥的名義而發起一場戰爭,導致我哥哥不得不和博爾德家族斷絕關係,如今更是前往大陸的西邊。你說這個肖恩.康納利是不是罪魁禍首呢?」
肖恩嚥了一下口水。
雖說他確實是因為艾爾西才發動這場戰爭,但是其實一開始也是打著一箭雙鵰逼使達比昂王國開戰的想法。當然事後的結果比肖恩所預料的情況還要對他更加有利。可是事實也確實如同帕秋莉所說的一樣,艾爾西因為他的原因如今已經算是叛離博爾德家族,而他的行為也確實屬於「私人的陰謀」。
這些在帕秋莉這個學者的眼前,都是無法隱瞞的。
「所以我曾經說過。如果讓我遇到那位肖恩.康納利爵士的話,我一定會讓他好看的。就算不能殺了他,也一定不會讓他的日子好過。」
這一次,肖恩是真正的冒冷汗了。
如果真被一位海爾森研究所出身的學者不顧一切的盯上的話,這可絕不是什麼好事。如果這名學者自身沒什麼影響力的話倒還好說,可是如果這位學者在海爾森研究所內擁有極高影響力的話,那麼事情就會變得非常複雜了。
這一刻。肖恩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帕秋莉要和自己同行。
相信無論是博爾德家族還是海斯汀家族的人都會知道,帕秋莉此刻是和肖恩同行,也就是說如果肖恩想要在這裡殺人滅口的話,根本就行不通。情況看起來似乎是對帕秋莉很危險。可是實際上卻是安全得很,落入陷阱而不敢輕舉妄動的反而是肖恩。
帕秋莉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那種屬於學者的高傲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臉上。其實這一點並不難想像,像帕秋莉這樣精明的學者。一旦徹底佔據上風的話,根本就不會進行任何掩飾:「我相信你一定認識我的哥哥。對吧。……肖恩.康納利爵士。」
聽到帕秋莉毫不遲疑的揭露自己的身份,肖恩反倒是輕鬆不少:「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
「不算發現,只是想起一些事而已。」帕秋莉笑了笑,「當初你拒絕了博尼.懷特教授的事,在整個海爾森研究所都有所傳聞,事後很多人都對你產生或多或少的興趣,當然也就會去查閱一下你的註冊資料。……不過這只是件小事而已,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註冊資料裡登記的名字是肖恩,主要是因為在武鬥場那會,耶萊斯因為一時激動所以有些失言,這才引起我的注意。」
聽到帕秋莉這麼一說,肖恩也想起來,在地下武鬥場那會耶萊斯確實因為激動而失言,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問題糾正過來,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帕秋莉給捕風捉影了。
「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敢確定,所以我才會提前離開海斯汀莊園,在這裡等候。」帕秋莉繼續笑著說道,「根據我所掌握到的情報資料,潘達領現在面臨著領地裁決審判的危機,如果你真的是肖恩.康納利的話一定會來取走被放在海斯汀莊園裡的領地文書,而今天這場宴會便是你的最後機會,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以什麼樣的手段取得這份文書,但是我肯定如果你真的是肖恩.康納利爵士的話,那麼在宴會結束後你一定會走小道前往邊村離開汀奇因領。」
「很慎密的推斷。」肖恩點了點頭,既然身份都已經被識破了,那麼自然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
「本來我是真的想給你找點麻煩的,不過看在我們目前還算是合作愉快以及我哥哥也不算有太大損失的份上,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那麼我們過去的恩怨就全部結束。」
「關於那張神秘圖紙,除了你所代表的自在式派系和耶萊斯的再生者派系外,你們還需要去找眺望尖塔裡的塔塞羅**師。」不用帕秋莉開口,肖恩就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事,這件事對於他而言同樣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如今如果再加上可以避免一位海爾森瘋子集團的人時刻盯著的危險,那就是千利而無一害,所以肖恩當然不會拒絕。
「眺望尖塔?……眺望萬物的尖塔?如今僅存的最後學殿?」
「是的。」肖恩點點頭。
「塔塞羅……這個名字我沒聽說過啊。」
「如果我說時空領主呢?」
「現世僅存的七賢者之一?」帕秋莉發出一聲驚呼,「這張圖紙到底記載的是什麼,居然需要七賢者之一的時空領主出手?」
「這是一張真正劃時代的產物!」儘管此刻肖恩再怎麼平靜,可是話語裡卻還是透露出極端的興奮,「我這麼說你可能無法理解,但是我換一種說法你就能夠理解了。……這張圖紙上面記載的符文陣,就是晨曦時代末期所出現的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