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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伯爾,認輸了!
靜謐的武鬥場內,蒂伯爾那一聲虛弱無力的認輸聲,對於在場的眾人而言,不亞於是一個晴天霹靂。
在場的人裡除了來自法師公會的那個老頭和溫奇外,其他所有貴族的隨從全部都是戰士。所以剛才溫奇羞辱蒂伯爾的手段,其實也就是等同於在羞辱在場的所有戰士,而現在蒂伯爾的認輸,對於他們這些戰士者而言自然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嘖。」溫奇的臉色有些不爽,他沒有想到幾乎已經是半昏迷狀態的蒂伯爾居然還能說出認輸這句話。
只是,溫奇的右手卻還是繼續揮落。
所有人的臉色猛然一變,眼裡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湛藍的雷光,再一次從虛空中突兀的閃現,然後以一種堅定不移的態度猛然落下。
第九道雷擊術!
而目標,赫然就是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蒂伯爾!
雷落。
轟鳴聲響。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因強大的雷芒劈落所形成的飛揚塵埃瀰漫而起,迅速遮擋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九道雷擊術,無論是威力還是聲響都已經遠遠超過前面八道!
這已經不是雷擊術,而是威力更上一層的落雷術!
「你!」帕秋莉的臉色在愕然一秒後,轉過頭怒視著溫奇。
她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憤怒,她的雙拳緊緊的握著,因發力而已經導致指關節完全泛白,在指縫間甚至已經有鮮血微微流出,那是帕秋莉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手掌的證明。如果帕秋莉會武技或者魔法的話。恐怕此刻已經悉數全部朝著溫奇轟了過去,但是很可惜的是,作為一名資深的理論型研究學者,帕秋莉不會任何戰鬥手法。
「他已經認輸投降了。」耶萊斯雖然和帕秋莉因為陣營的對立關係有些不合,但是畢竟都是海爾森研究所的人,在對外方面還是非常一致的,更何況此刻肖恩的建議,他和帕秋莉也有了合作的意向,再加上如果自己的孫女出手的話也絕對是要面對溫奇,因此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耶萊斯都有開口怒斥溫奇的理由,「你為什麼還要下殺手!這完全違反規則!」
「認輸?什麼時候的事?」溫奇有些茫然。
如果變臉也可以算是一種技能的話,那麼溫奇無疑是把所有的技能點全部都用在這個技能上了。
之前他那不爽的神色,以及那一聲輕啐都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很明顯也是聽到蒂伯爾認輸的聲音。可是此刻他居然還能如此厚顏無恥的說沒有聽到蒂伯爾認輸的聲音。這讓在場的所有戰士以及耶萊斯、帕秋莉兩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只有那些貴族的臉色還依舊如常。
這種厚顏無恥。可以說是認為一個貴族與生俱來的任何一種基礎。他們也早就已經習慣這種做法。
雖然從某些意義上而言,任何一名魔法師在任何國家都可以自動獲得相當於榮譽子爵的待遇,可是如果不是本國人的話終究還不能算是一名正式的貴族,因此實際上很少魔法師會真正像一名貴族那般做事。但是溫奇無論是手法或者是經驗、交涉技巧以及臉皮厚度,完全就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道貴族做法。
「索瑪男爵,這種公然違反規則的事情。難道你能允許嗎?」耶萊斯卻是不再向溫奇開口,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耶萊斯比這個年輕的小鬼都要高太多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甚至就算是那名年邁的魔導士恐怕也不如耶萊斯高。
既然對方要以貴族的手法來解決問題。那麼耶萊斯也不介意用同樣的手法來處理問題。
像溫奇這個小鬼繼續發難,那只會讓自己的身份掉價而已。
「這確實是違反了規則……」索瑪.海斯汀略作遲疑,還是開口說道。
他和耶萊斯畢竟是處於同一條船上,儘管他也認為溫奇殺了蒂伯爾這位帕秋莉.博爾德的追隨者是一件好事,可是既然耶萊斯都開口了,那麼他當然也要向著自己的盟友多一點,這才是索瑪會遲疑的原因。
可是,索瑪的話還未說完,那名年邁的魔法師就開口了。
「魔法師與武者有一點是一樣。」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以一種傲慢的語態表示,原本應該是平等地位的雙方關係可是在這名魔導士的嘴裡卻讓人覺得有一種戰士能夠和魔法師相提並論是一件值得讓戰士感到光榮的味道,「魔法師的魔法一旦處於釋放狀態中,是沒辦法解除的。就像你們武者的武技一旦正式發動的話,難道還能立即中止嗎?」
「有許多武技是可以做到的。」克裡斯汀娜也終於看不過去了。
「難道就不會產生其他副作用嗎?」魔導士那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克裡斯汀娜,只是克裡斯汀娜卻是毫不示弱的反瞪回去,「或許你們武者可以憑借**強硬的承受傷害,可是魔法師的魔法如果已經釋放出來卻要強行中止的話,那是要受到魔力反噬的懲罰,為什麼我的弟子需要為一個敵人遭受這種反噬的痛苦呢?」
「或者,我換一種說法,剛才那種情況如果反過來,在那位武者已經施展武技即將擊殺我的弟子的情況下,我的弟子說認輸,那麼他會為了一個毫不相識的敵人而遭受反噬立即收手嗎?」這名老魔導士的言辭比起溫奇,那才是真正的刀刀見血,幾句話間就已經徹底掌握住了爭論的上風,比之索瑪的交涉能力也毫不遜色,「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以那名武者身上的血腥氣勢,就算他真的肯收手,但是在幾乎存了殺意和殺念的情況下,他來得及嗎?」
一陣沉默。
因落雷術的轟擊而揚起的塵霧,也終於開始漸漸瀰散。
「那也可以將魔法的攻擊位置進行更改!」克裡斯汀娜說出這話時。明顯已經不如上一句那般有底氣。
「無知的小鬼。」年邁的魔導士不屑的冷笑一聲,「只有不瞭解魔法的蠢貨才會說出如此無知的話語來。哪怕是最差的武者也懂得一些魔法技巧,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白癡,怎麼就會說出如此愚昧無知的話語來呢。」
被如此冷嘲熱諷,克裡斯汀娜的臉色立即就變紅了。
「魔法,本來就是我們高貴的魔法師以自身魔力和精神作為銜接而引發的一種元素波動現象。」年邁的魔導士完全就是一副教導者的口吻開口,「當魔法師處於釋放狀態時,那就表示魔法師的精神已經鎖定了目標,因此才會進行魔法的發動。既然精神力已經完全鎖定了目標才發動的魔法,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你要如何改變目標呢?」
魔法師的魔法。基本上就像是戰士職業者的氣機感應那樣,鎖定住目標後才會進行發動,這也是魔法師施放魔法時幾乎是可以百發百中的原因。
就魔法基礎學識而言,這一點確實是一種常識。
雖然魔法師在大陸上算是比較稀有的職業,除了在以魔法立國的那些國家裡。其他國家的魔法師都非常少見,甚至在一些國家裡除了皇室其他貴族都不可能會擁有魔法師隨從。但是在奇跡大陸上。魔法師卻也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神秘。許多魔法學的知識和技巧根本就是公開的常識,哪怕是一些小孩子都懂。
克裡斯汀娜被嘲笑,自然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愚昧無知的,恐怕是你們吧。」只是,當這名年邁的魔導士話語剛落時,另一聲毫不遮掩嘲諷意味的聲音就突兀的響起。
所有人微微一驚。循聲望去,卻發現聲音居然是從因落雷術而揚起的煙霧中傳來。
一道站得筆直的黑色身影,在煙霧中逐漸顯現出來。
當煙霧散去時,所有人終於看清了那道筆直的身影。
在這一刻。無論是周圍的貴族還是其他戰士,甚至是帕秋莉、耶萊斯、克裡斯汀娜、以及那兩名來自法師公會的魔法師,眼裡都流露出幾乎一致的震驚神色。
那道身影,赫然就是肖恩!
而此刻,肖恩的左腋下還夾著一個體型明顯比自己要大一圈的人。
那是幾乎全身已經完全焦黑的蒂伯爾!
帕秋莉和耶萊斯、克裡斯汀娜三人的眼神裡,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另外一種異樣的情緒。因為肖恩一開始就是站在他們的身邊,可是他們卻是完全沒有發覺肖恩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的手,甚至哪怕是剛才因為激動和溫奇以及那名魔導士爭論時,他們也都忽略了站在他們身邊的肖恩。
阿爾弗雷德立即心領神會的跑了過來,將肖恩腋下的蒂伯爾接了過去。他眼角的餘光微微一掃,發現肖恩的褲腳有一絲焦黑的痕跡,而且此刻肖恩站著的位置離那個被落雷術轟出來的淺坑也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離,很明顯肖恩剛才出手雖然是救了蒂伯爾一命,但是實際上還是被落雷術的威力稍微波及了一下,不過看肖恩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落雷術和雷擊術都是屬於定點法術而不是精神鎖定魔法。」肖恩望了一眼溫奇,然後將目光望向那名年邁的魔導士,沉聲說道,「魔法如果是處於釋放狀態時,確實是無法取消,但是在魔法學定義上,釋放之前還有一個施展的代指,剛才你的弟子明顯是處於施展狀態而不是釋放狀態。」
年邁的魔導士,眼神微微一變,變得更加銳利。
「就算假設他處於釋放狀態,可是定點魔法卻也是能夠隨意更改攻擊位置,這也是定點魔法和精神鎖定魔法的最大區別。」肖恩卻是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的眼神,依舊自顧自的說道,「我再假設就算你的弟子比較笨,不會這種操作技巧,但是魔法師可是有一種被稱為逆魔力的手段,可以起到強行削弱甚至取消魔法的發動而不會遭受魔法反噬的結果,難道你的弟子連逆魔力都不會嗎?那可就不是笨,而根本就是個無能者了啊!畢竟這逆魔力可是魔法師基礎中的基礎啊。」
年邁的魔導士和溫奇兩人都是閉嘴不語,很明顯肖恩對魔法師的瞭解已經遠超一般人。逆魔力這種手段確實是存在,可是卻也不像肖恩所說的那般是屬於基礎中的基礎,而是一種比較高深的魔法技巧,雖然確實不會造成魔力反噬,但是一旦發動逆魔力的話卻也是要忍受所有魔力徹底從身上蒸發的燒灼感,而且副作用是在短時間內處於毫無魔力的虛弱期。
畢竟,魔法師是靠魔力吃飯的職業,一旦消耗完所有魔力的話就徹底失去戰鬥能力,未來兩到三天內都只能進行冥想以求魔力的徹底恢復。
但是在眼下這種情況,溫奇和那名年邁的魔導士卻是明顯要吃這個啞巴虧。因為之前他們把話說得太滿,已經徹底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現在如果開口進行反駁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他們的話,甚至還會覺得他們是在戲耍周圍的人。如果換了一種場合的話,無論是溫奇還是這名魔導士當然不會在意,可是現在卻不行,因為索瑪作為這一次比試的主裁決者,一旦被他判定失去繼續比試的資格,那麼他們此行就毫無意義。
「我的弟子在這一方面,確實並不擅長。」年邁的魔導士深吸了一口氣,肖恩強行餵他們的啞巴虧,他們只能咬牙吞下去,一再如之前在會議室裡那般,又一次蒙受來自肖恩的羞辱。
儘管這名年邁的魔導士說話很婉轉,但是無能者這三個字卻也依舊是要套在溫奇的頭上。
這讓溫奇的臉色變得更加猙獰。
「既然你的弟子是一個無能者,那麼剛才的過失倒也可以原諒。」肖恩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稍微飄了一下,直接從溫奇的下體掃過,這個動作只有溫奇才捕捉到,「真可憐,還這麼年輕就是無能者,恐怕以後也沒什麼作為。如果是我,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溫奇死死的盯著肖恩:「你就只會逞口舌之快嗎?」
「呵呵。」肖恩的嘴角微揚,「有些人,只怕是有嘴也說不出話啊。」
「那是因為我的實力強大到足以碾壓你們,根本就不屑與你們爭論。」
「我有說是你嗎?」肖恩再次笑了笑,「你那麼急著承認自己是個啞巴幹什麼?無能者。」
「你!」溫奇的臉色幾乎都扭曲了,「哼,像你們這樣的武者根本就不敢和我較量,只能在嘴上過過癮,像你們這樣的廢物還有什麼存在於這世上的價值啊,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大人,接下來的一戰由我來吧!」阿爾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裡有著一絲血色,猛然轉過頭望著肖恩沉聲說道。
「不。」肖恩搖了搖頭,「我來。」
他的嘴角依舊微揚,只是這個笑容卻是沒有絲毫的溫度,眼神更是冰冷的就像在看一具屍體:「你去幫我把劍取來。就在我們來時那輛馬車裡的布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