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財神」前來的燕亙武氣定神閒，一副毫無顧忌的模樣，而譚星相是成
竹在胸，並不介意給對方一次闡述意見的機會在譚星看來，不管燕亙武要說的話
是真是假，可信度有幾分，其實都無關緊要。從這兩人踏入宇華大廈的那一刻開
始，他們的性命便已掌握在了兄弟會手中，只要稍後拿下他們，譚星自有一千種辦『
法讓他們說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燕亙武並未急著說話，而是端起桌的茶杯送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口，便讚道：
「好茶！這應該是正宗是福建安溪等鐵觀音！小譚老闆倒是會享受的人！」
譚星淡淡地說道：「見笑了。」心裡卻是大呼慚愧j他極少有時間到宇華公司
坐鎮，這茶葉當然也是盧松坡準備的。譚星對茶並沒有太多研究和愛好，也不可能
像燕亙武這樣一品便能說出茶葉的品種和產地來，更不會和他就茶道展開什麼討
論。
燕亙武心裡卻是對譚星有了一份新的評價，這個少年不僅僅是表面看起來沉
穩無比，雖說這間碩大的辦公室有些略顯誇張，但從名片、茶葉這些小小的細節
便可知這人並無少年得志的張狂，也沒有土財主暴發戶的庸俗之氣，更無一般黑道
大佬的粗豪之風。燕亙武覺得自己近年所見過的道年輕一輩的人物中，這譚星的
氣勢、作派、言談舉止，都可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也難怪當家的會巍蠢要派自己
從北方趕過來親自會一會市兄弟會的年輕首領了。
「在我說出我的建議之前，我想有必要先向你簡單地說明一下我們『財神，的
狀況，這樣我仁方都可以對彼此有個更深入的瞭解，相信也能幫助你作出更準確
的判斷。」燕亙武放下茶杯，緩緩地說道。
「我洗耳恭聽。」譚星這三天裡一直被「財神」這個名字所困擾，這幾天中所
聽到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與這個新出現的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儘管現在譚
星已經從方方面面多少知道了一點關於「財神」的信息，拍是能由當事者親口來說
明，那倒也是個省時省力的辦法。
「我們財神集團的主要生意集中在中原幾省以及北方沿海區域，金融業、製造
業、房地產業、餐飲娛樂、進出口貿易、運輸、工程建設一幾乎所有的行業我們
都有涉及到。我們有非常雄厚的資金，只要我們願意，可以很輕鬆地進入任何一個
賺錢的行業，並且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一介紹起「財神」的狀況，燕亙武的眼
中立刻便散發出了自信的光輝，看得出他對於「財神」所具備的經濟的實力是頗
為,1x自傲的。
燕亙武繼續說道：「除了經濟我們具備過人的實力之外，在黑白兩道我們都
有很大的影響力。我知道你們兄弟會是以黑道起家的，其實在這方面我想也有很多
的合作機會二，，
「我能不能問幾個問題？」譚星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頭。譚星可沒興趣聽燕亙
武繼續自吹自擂下去，他想要知道的信息並不是這些。
燕亙武愣一下，還是很有風度地點頭道：「請說。」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在北方發展得好好的，要突然把手伸到千里之外的
西南來？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譚星沉聲問道。
「賺錢！」燕亙武毫不遲疑地答道：「我們認為西南在未來的十年裡會成為國
內一個經濟高速發展的重要的區域，而這個趨勢現在能看到的人很少，我們現在就
開始在西南布下棋子搶佔碼頭，在將來西南地區的經濟開始高速發展的時候就能佔
得先機，獲取巨大的利益市是長江中游地區最大的城市，水運、空運、鐵
路、公路都極為便利，國家在最近這兩年點卜市已經投下巨資新建新的碼頭、火
車站、高速公路，並準備擴建空港，說明高層對市的發展前景是極為看好的
想要把這個地方打造成長江中游和整個西南地區的一個經濟橋頭堡，這是絕佳的
賺錢機會，任何一個聰明人應該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我們財神集團有資金、有人
脈、有項目，當然也會有興趣參與到這場盛宴中來。」
譚星點點頭道：「第二個問題，你們想要市落腳的生意範圍有哪些？這個
問題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我。」
燕亙武自信地一笑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己纖說過了，我們財神集團沒
有必要做一些遮遮掩掩小打小鬧的事情。在這個城市，我們最看好的項目就是房地
產開發市的人口超過千萬，在未市的城市化建設中，將會有大量的地皮被
用作商業開發，這其中蘊涵的利益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在2000年到來之前
市的房地產業所帶來的利潤足可以打造出幾位億萬富翁了。我知道現市最大的
房地產商並不是你們宇華公司，不過如果宇華公司肯和我們財神集團聯手，我想在
未來三五年之內，我們至少能吃下這個城市房地產十意榕近一半的份額！」
「一半的份額？」譚星眉毛一挑道：「你們雖然資本雄厚，不過終究是外來
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有底氣說出這種大話來市的房地產業競爭雖然不算太激
烈，不過資產過億的房地產公司也有好些家，難道你就算定了能吃得住他們？」
燕亙武搖搖頭道：「這就要說到我們神集團與眾不同的地方了，我們不太會
選擇在經濟跟競爭對手硬拚實力，那樣很有可能就是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這與
我們賺錢的終極目標不符。我們更善於利用手頭的人脈資源，從政策給競爭對手
施加壓力。舉個例子來說，我知道市現在新興的城區是西區，在下個月就有一個
大型的土地招標拍賣會要舉行，我們財神集團也很有興趣參與這次拍賣，可是如果
要靠財力來壓倒本地的房地產公司，那我們可能不得不為此多付出數以千萬計甚至
億的資金來達到目的。可是如果我們走高層路線，讓主管部門直接發文限制本地
房地產公司在這場拍賣會中的發揮，那就可以節省下大量的財力物力。」
譚星的手已經在桌子下面緊緊地櫻在了一起，臉不懂聲色地問道：「這麼
說，市國土局新出的那份限制本地房地產企業的文件，是你們財神集團活動的結果
了？」
燕亙武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我們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到的條件來達到目
的，既然有這條捷徑可走，我們當然不會捨近求遠。」
「你們這算是不公平競爭？」譚星不無諷刺地說道。
「公平？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公平可言？」燕亙武顯然是不為譚星的話所動
「特別是做生意，大家都是利用信息不對稱的規則來賺錢，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利
用一些可以起到作用的客觀條件罷了。把這位置換作是你的宇華公司，如果有機會
把其他的房地產公司排除在競爭行列之外，我想你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出這樣
的選擇，不是嗎？」
譚星一時無言以對。弱肉強食，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燕亙武這樣一
說，似乎他們利用市國土局的關係排擠競爭對手的伎倆也變得有些無可厚非了。是
的，正如燕亙武所說，如果有同樣的機會擺在兄弟會面前，那譚星大概也只會作出
跟「財神」一樣的選擇。所謂的道義或者說公平競爭原則，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顯得
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市裡的高層會決定幫助你們這樣一個外來戶？要知道
這樣做他們會承擔市內房地產老闆們施加的多少壓力，又會因此而得罪了多少市內
的豪門巨賈，你們究竟拿出了什麼樣的好處來作為誘餌？」譚星已經從燕亙武這裡
證實了這次市國土局的突然發文是「財神」在背後搞鬼，既然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他現在更想知道的就是「財神」手裡掌握的究竟是怎樣的牌面。
只是這次燕亙武顯然就有所保留了，笑著微微搖頭道：「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有
辦法回答你。這中間牽涉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和前途，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無所
謂絕對的忠誠，只是看誘惑的份量夠不夠重而已。有人會選擇幫助我們，那是因為
他們覺得『財神『能夠帶給他們更多的利益，這種利益或許是經濟的，或許是前
途，或許是其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一總之他們需要什麼，我們就給予什
麼，只要我們能滿足他們，自然就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譚星沒有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地追問道：「你們這樣做，就不怕
犯1x0了眾怒，不怕被人報復？」
「怕，當然會怕。人生下來就有很多畏懼的東西，權力、威嚴、階級、財
富一可是怕又怎樣？每個人還不是在窮其一生去追求一些他們原本所畏懼的目
標？」燕亙武頓了頓道：「我認為不會有那麼完美的人，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而不
得罪其他任何一個人，德國人很早就說過了，財富的積累就是來自對於其他人的剝
削。我們都是踩在別人的肩膀一步一步地往爬，你也是一樣，難道兄弟會發展
今天的規模，你敢拍著胸口說你和你的兄弟們的所作所為全都十全十美問心無愧？
就沒有人嫉恨你們，恨不得立刻把你們剷除掉？不遭人妒是庸才，每一個成功的人
背後至少都會有十個敵人，難道說因為害怕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了？」
譚星發現一向口舌伶俐的自己在這個燕亙武面前居然有些無力招架了。這個燕
亙武實在能說會道，有理有據，就算想要反駁他的話也有些無從下手，難怪「財
神」會派了他來與自己會面。與余群帥的填密心思，古撼天的沉穩大氣相比，燕亙
武的嘴功夫顯然是更具過人的說服力。
「好一句不遭人妒是庸才！燕先生，照你的觀點來說，為了實現你們的目標
即便是『財神，將來與我們兄弟會為敵，你們也在所不惜了？」譚星知道要與燕亙
武辯論下去自己也佔不了風，乾脆就拋出一記重磅炸彈，要看他如何作答。
燕亙武豎起食指輕輕搖了搖道：「這中間有個誤會容我解釋一下。我們財神集
團由始至終，都並沒有把兄弟會視作是對手或敵人，也沒有打算讓我們之間的關係
變成敵對。我必須要回到最初的那個話題，今天我來到這裡，是為了尋求與你們
的合作，而不是挑釁或者示威。兄弟會是市最有勢力的黑道堂口，我們並不願意
在進入市之初就無端端招惹了像你們這樣的對手，如果我們合作，所獲得的利益
將要比你想像的更大更多！」
「你口口聲聲說合作，但是我一點也沒有覺得『財神，有任何想要合作的誠
意！」譚星冷冷地說道：「我雖然年紀不大，不過也不是三歲小孩，不是你幾句話
就能糊弄的對象。你們的十焉詞二沒進市就開始耍手腕，讓我如何信得過你們？」
「那得看你需要什麼樣的誠意？」燕亙武攤開雙手，語氣毫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