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機場譚星很煩躁地在旅客出口處來回走動著，不時抬頭望一下牆上那塊碩大的
電子航班時刻表。
「老大你歇歇吧，轉得我們眼睛都花了！」顧清明在旁邊咕噥道。
譚星停下腳步歎了口氣，想說點什麼，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又繼續
邁出了步子。
「風哥，還是你來好了，我是沒折了！」顧清明打了退堂鼓。
杜風乾咳了一聲上前道：「你就算把鞋底磨穿了，那飛機降不下來就是降不下
來，你急也沒用。你要真著急，我馬上打電話召集弟兄，來個千把人，看能不能一
人一口氣把這大霧給吹散了？」』，.
譚星聽得哭笑不得，只好走到旁邊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氣鼓鼓地說道：
「你說咱們這地方是怎麼回事？這都中午了，還是漫天大霧，歐文的航班都遲了一
個小時還沒降落下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大哥那邊又催著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回
去，我要真有分身術就好了！」
杜風笑著勸道：「不就是昊明德急著要見你嗎？我看八成是為了市裡發文那件
事，如果這文件已經出了，你急著回去也沒用，無非就是多知道一件鬧心的事。反
正那文件的內容我們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既然無力回天，就不如坦然接受，至少歐
文這邊應該可以給我們帶來一些好消息。」
譚星正待說話，便聽到大廳裡的廣播響起，從北京過來的航班終於是降落在機
場了。譚星也顧不上跟杜風細說了，趕緊起身站到了出口通道前。
過了一陣，旅客陸陸續續地從通道口開始走出來了。譚星從人群中看到了歐文
的身影，趕緊揮手致意。歐文也看到了譚星，笑了笑舉手示意一下，拖著旅行箱快
步走了過來。
「譚，這個城市的天氣真是太糟糕了，我原本以為只有在倫敦會遇到這種事
情，沒想到這種情況居然出現在了遙遠的中國！」歐文一邊面帶笑容地抱怨著天
氣，一邊伸出手來和譚星握了一握。
「歐文先生，你大概還沒聽說過，我們這個城市有一個和倫敦一樣的中文綽
號，叫做霧都！」譚星笑著回應道。
「霧都？這種說法我好像聽說過，小說家dicken，有一本名著《oli
vertwi，t》，中文的名字好像就是翻作《霧都孤兒》，我不得不說這種
說法形象極了，在飛機上根本就沒法看清這個城市的面貌。不過這反倒讓我有一種
很特別的親切感，你要知道，我的學生時代就是在倫敦這個你們稱作霧都的城市度
過的。」歐文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受到航班因為大霧延遲的影響，反倒興致不錯。
譚星心說以前聽說英國人見面就談論天氣，看來這傳聞果然是真的，這歐文能
從天氣扯到文學，又從文學扯到個人經歷上，的確是挺能冊的。譚星示意顧清明接
過歐文的行李，作了個請的手勢道：「歐文先生，我想在空中耽擱了那麼久，你的
肚子應該已經餓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解決一下溫飽問題吧！」
歐文笑著將行李箱交給了顧清明，搓搓手道：「我知道你們中國人的說法叫做
接風洗塵，我也很喜歡這個城市的美食，所以我在飛機上什麼東西都沒吃，就等著
下了飛機接受你的款待。對了，譚，我們現在是朋友，請你以後不要用歐文先生這
樣的字眼招呼我，那樣會顯得很二很一」
歐文似乎一時想不起該如何措辭，倒是杜風在旁邊提了個醒：「很見外？」
「對，你說的沒錯！」歐文讚賞地拍了拍杜風的肩膀，然後對譚星繼續說道：
「我們是朋友，在歐洲，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叫我邁克，譚，你也可以這樣稱呼
我。」
「好吧，邁克先生！」譚星聳聳肩道，他忽然發現老外似乎也並不像想像中的
那麼難打交道。
「不不不！沒有先生，就是邁克，邁克！」歐文又強調了一次。
「好吧邁克，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吃的是什麼？」譚星只好按著他的要求改變
了稱呼。
「我上次在這裡吃到過一種很辣很燙的食物，那像是一種雜燴湯，那個叫什
麼？」
「那叫火x.邁克。」
quotok，譚，那我們現在就去吃火鍋吧，我很想念那種誘人的香味一」
「沒問題，邁克。」
半個小時之後，譚星一行人和歐文已經坐在了「君子火鍋」的包房中。當然
譚星的到來無可避免地驚動了余老闆，所以譚星幾人前腳進包房，余哲峰後腳就跟
著到了。
譚星當然少不了替二人稍微介紹一下：「余匕哥，這是從歐洲來的客人，頓克
歐文先生，邁克，這是這家店的老闆，余哲峰，也是我的好兄弟！」
歐文已經很熱絡地伸出手來：「你好，請叫我邁克。我知道你們中國人喜歡把
要好的同性朋友叫做兄弟，你是譚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余哲峰見譚星領著一個外國佬來吃火鍋，似乎彼此間還很熟悉的樣子，心中不
由得有些疑惑，又有點擔心自己當初學的那點半吊子英語怎麼跟對方交流，一聽這
洋鬼子居然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當下更是心中大奇，連忙伸出手去與歐文握了一
握道：「邁克，謝謝你的光臨，就像你所說，我和譚星是很好的朋友，而我們作為
初次見面的朋友，這頓飯我招待了！」
譚星知道余哲峰這人熱情好客，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的人，何況歐文還是個老
外，當下也不推辭，只是笑了笑道：「那就謝謝余二哥了！」
余哲峰笑道：「我們倆兄弟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他本想向譚星問一問這歐文
的來頭，可是眼見這洋鬼子懂中文，倒是不方便當著人家的面詢問了。
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歐文夾著根鴨腸在鍋裡測了測，便急不可耐地放進了口
中，立刻大呼過癮。譚星礙於有餘哲峰這個外人在場，倒也不好急著談論正事，只
是與歐文不鹹不淡地說些他一路旅途上的趣聞。
過了一陣便有服務員進來在余哲峰耳邊低語了幾句，余哲峰放下筷子道：「我
那邊有桌區工商局的人要過去招呼一下，你們先吃著！譚星，要吃什麼儘管點，可
別跟我客氣！」
譚星笑道：「你去忙你的吧不用一直在這兒招呼我們。
余哲峰出去之後，譚星才放下筷子道：「邁克，上次你和我說的事情，現在你
家族那邊的意思怎麼樣？」
歐文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道：「我回去把你們這邊的情況向家族進行了通報
家族的意思很明確，他們相信我的眼光，也確信家族現在有必要在中國內陸尋找一
個有力的合作夥伴。譚，我想你和你的公司就是我的家族在尋找的夥伴！」
譚星眉毛一揚道：「這麼說事情是成了？」
歐文笑道：「這次我過來就是受了家族的全權委託，與你的公司進一步商談合
作的事宜。譚，我建議為了我們將來的合作愉快先乾一杯！」
譚星當然不會拒絕歐文的提議，幾人斟滿了酒杯，一起碰了一下。
歐文放下酒杯又道：「不過關於我們的合作計劃，我的家族有幾點要求要先提
出來。」
譚星早有預料，點點頭道：「邁克、你不妨直說。」
「首先，你這邊要註冊一家合法的金融公司，要擁有你們中國所有的必要手
續。你應該知道，中國的政策法律對於金融活動有很多我們外國人無法理解的限
制，我的家族不希望在合作之初就遇到任何不必要的麻煩。」歐文鄭重地說道。
譚星點點頭道：「這個你和你的家族大可放心。上次來這邊考察，你也應該知
道，我的公司是有一定政府背景的，這個城市的政府高層和我們的關序誦後常密
切，註冊一家合法的金融公司並不是什麼難事。事實上在你和莫裡斯先生離開之
後，我們就已經開始了相關的準備工作。如果方便的話，我打算註冊一家合資公
司，由你們出資，由我們組織。邁克，在中國雖然有很多條條款款限制了金融活
動，但是一家合資公司卻可以合法地繞過大部分障礙，有了外資的背景，我們做起
事情來會方便很多。」
歐文點點頭道：「我明白，在中國這個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一點其實
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共通的。譚，你能考慮得這麼周到，我很高興。那麼我說說第
二點要求，我家族向這家公司注入的所有資金，其流向都必須受到我們家族的監管
和控制。」
歐文看到譚星微微皺了皺眉頭，便解釋道：「譚，我們現在在談的生意並不是
幾十幾百萬的生意，一旦這部機器運轉起來，我們所涉及到的資金流動將以千萬計
算，別說在中國，就算是在金融業發達的歐洲，北美，這同樣是需要鄭重對待
的。」
譚星深吸了一口氣道：「邁克，我並不是對你的要求有什麼不滿，我只是需要
說明一下，既然這些資金進來是為了獲取一個合法的身份回到歐洲，那麼我們就不
得不用這些資金來進行各種短期投資，這樣才能冠冕堂皇地把這些資金變成合法的
收入。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有了分歧，那該怎麼辦？還有，你的家族如果派出代
表常駐c市來監管這些資金的流動運作，那如果這個代表自己想貪一把，我們又該
如何處理？」
歐文笑道：「譚，你考慮問題很全面，這個問題其實我們也考慮到了，所以家
族派出常駐c市的代表，就是我。我的父親是家族管理會的核心成員，所有的海外
生意所產生的收益都會向家族管理會逐一申報核對，而其中絕大部分收益是屬於我
們家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我自己的錢。要知道在歐洲，＊＊＊＊這種行為
是不可饒恕的，不管是政府官員還是黑道都是一樣，這點和你們中國的情況是不
一.手機訪問樣的。，，
譚星臉上難得地紅了一下，他也知道歐文所說的是事實，有句俗話叫無官不
貪，在國內的官場上這句話幾乎是放之天下而皆准的潛規則，大有大貪，小有小
貪，不貪或許並不是因為清廉，而是因為沒有那個能力。雖然每隔幾年都會挖出一
兩個大蛀蟲公審批判，但是那也不過是槍打出頭鳥而已，更多的官員還是在自己的
職位卜默默地＊＊著，聚斂著驚人的財富，而對此國家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特別行之
有效的辦法。**時代殺貪倡廉的手段在現今的改革開放大潮之下似乎也逐漸
被淡忘，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正在成為某些官員新的行為準則。
像歐文這種中國通，想必在國內接觸的官場中人也不在少數，自然對於國內官
場上這種弊端瞭然於胸。不過譚星同時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這歐文被家族派來c
市常駐，以後少不了要跟自己打交道，難怪他一下飛機就急著拉攏和自己的關係。
歐文見譚星沒有說話，還以為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當下便繼續解釋道：
譚，對於你這個合作夥伴，我和我的家族是給予了充分的信任，我的到來並不是為
了監視你們，而是督促和提出意見，讓這些資金能夠用在最合理的投資途徑上，取
得最大的回報。你們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一對，好鋼用在刀刃上！另外我必須要
告訴你，除了我之前向你承諾的千分之一的手續收入之外，這些錢在國內投資所取
得的回報，你和你的公司可以得到其中的四成！譚，我想這個回報率應該讓你感到
很滿意了吧？」
譚星這才笑了一笑道：「邁克，我很感謝你和你家族的慷慨，除了這兩點，你
還有其他的什麼要求嗎？」
歐文笑道：「家族的要求很簡單，基本上就是這兩點，我想你應該不難辦到。
接下來我該說說我自己的要求了。」
「好吧邁克，說來聽聽，看看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譚星學著他的樣子聳聳
肩道。
「首先我需要一輛車，一輛好車。」歐文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在桌面敲打著
：「我不需要你的人29小時保護我，在這裡我只是個外國商人，我需要一輛自己
的車，可以方便地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譚星點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你要是願意的話，下午就可以去我的汽車銷
售公司選一輛中意的車。不過我想你大概需要時間重新適應一下，因為國內銷售的
車方向盤可都是在左邊的，這和你在英國的習慣不一樣。」
歐文攤了攤手道：「這不是什麼問題，事實上在歐洲也只有英國是右舵車，我
這幾年在北美和亞洲的時間更多一些，北美和亞洲可都是靠右行駛的左舵車，除了
日本，那是個很奇怪的國家。」
杜風一本正經地插了而句：「那個一邁克，我們中國人的習慣是不在飯桌上
討論日本或者相關的問題，那會影響我們的胃口。」
歐文有些驚訝道：「有這樣習慣嗎？真是抱歉，以後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工.電腦訪問
譚星忍住笑道：「別介意，邁克，繼續說你的下一個要求吧！」
歐文點點頭道：「在歐洲我們每週只工作五天，我不想來到這裡之後改變這個
習慣，所以每週的週六週日我會休息兩天，在這兩天裡我不希望有什麼工作上的事
情需要我處理。」
譚星幾人都是面面相覷，心想這洋鬼子的規矩未免太刻板了一些，還真當這兒
是什麼正規大公司啊，你來了就是半個老闆，有誰能管著你什麼時候休息什麼時候
工作不成？
譚星當下便問道：「邁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提出這個不算要求的要求，你
想什麼時候休息，並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但是如果你休息的時候有工作需要
我覺得你應該立刻就回到工作崗位上來，不是嗎？」
歐文搖搖頭道：「不不，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這點我和你們中國人的習
慣不一樣，你們總是喜歡在工作時間想辦法偷懶休息，代價就是不得不用休息的時
間來加班工作，這樣很不好。譚，你要提高你公司的效率，就必須從改變態度做
起。」
譚星聽得有些瞳目結舌，他無法理解這洋鬼子在工作態度上的刻板和堅持，但
是好像又覺得歐文說得在理，自己想要反駁也無從說起，當下只好點點頭道：「行
了，這個問題我不和你爭論，總之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最後一個要求！」歐文盯著譚星說道：「我希望你能在你的度假山莊裡為我
安排一棟別墅，這樣週末的時候我可以去度假，好好休息一下。至於平時，我住在
酒店就行了，有29小時隨叫隨到的服務，那樣就很好。」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譚星一口就答應下來。他倒是沒想到歐文這幾個要求
如此簡單，以至於他事前所做的一些思想準備完全就沒了作用。要一輛車，要每週
有兩天休息時間，要一棟可以週末度假的別墅，這些對於現在的譚星來說只不過是
打兩個電話就可以安排好的事情，根本就談不上有任何的難度。
「邁克，你所提的這些要求，最遲在明天我就會全部替你安排好，我想現在你
可以安心享用你的午餐了！」譚星笑吟吟地給出了自己的保證。
歐文笑著舉起杯來：「為了我們的合作！」
「為了合作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