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松坡沒有立刻回答譚星的話，反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我知道兄弟會有
在做放水的生意，不過我對這一行的瞭解知之甚少，你能不能給我先說說詳細的情
形？」
譚星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盧松坡，見他表情誠懇，並不像是和自己在開玩玩笑
的樣子，當下便反問道：「你想用歐文家族的錢來做放水生意？」
「我只是有個粗略的想法，還得先聽你說說情況我才能有進一步的判斷
盧松坡也不打算隱瞞，直接就把話挑明了：「如果條件合適的話，走這條路收益可
能會比我們投資到其他行當上更高。
「你常年在國外，應該也沒有過過缺錢的日子，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太遙遠。
好吧，那我就和你詳細說說。」譚星彈了彈煙灰，開始給盧松坡講解起來：「兄弟
會現在放水的生意，要細說起來，其實分為三個大塊。部分當然是傳統意義上
的高利貸，專門向私人提供短期拆借資金，所謂高利高利，利息一般是銀行貸款的
十倍到二十倍，每月要按時償還利息，否則當月的利息就會計入本金，也就是利滾
利二
「等等，我有時候聽杜風和虞江他們說的五分利，七分利，那是什麼意
思？」盧松坡打斷了譚星的話問道。
譚星笑了笑道：「很簡單，五分利就是說你如果從我這裡借一萬塊錢，那每
月的利息就是五百，七分就是七百，這個尺度我並沒有給他們釘死，都是下面的人
自己在掌握。有些關係好，或者是本身有一定經濟實力做保證的，利率就可以適當
低一些，而那種風險高拆借週期又長的，這利率就得算高一點了。
「我明白了，你繼續說。」盧松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譚星接著說道：「這第二個部分，就不是對外的了。你也知道，我們兄弟
會名下現在有度假山莊，在市區裡還有幾個規模小點的賭檔，賭客輸光了現金，往
往就會找賭場借錢翻本。你也知道，把錢借給賭徒，絕對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情卜夕
很有可能就收不回來，所以在賭場，我們採取的是另外一種計算利息的方式，叫做
九出十三歸。
「九出十三歸？那又是什麼意思？」盧松坡不解地問道。
「所謂九出十三歸，其實是舊社會當鋪留下來的規矩。」譚星耐心地解釋
道：「九出，就是你借十，但是只能拿到九，那一成會被當作手續費扣下來，而在
規定期限內還的時候，就必須要還十三，這就叫做九出十三歸。當然，這個相是拎
月計息的，如果到期還不上，一樣是利滾利的算法。
「這個聽起來比剛才你說的種還要厲害啊衛」盧松坡咋舌道：「這借
十拿九，本身就相當於十分利了，還得還十三，嘖嘖，這個錢恐怕沒多少人會借
吧？」
「那你可就錯了衛」譚星笑著搖頭道：「你不喜歡賭錢，對賭徒的心理不
瞭解。如果說我們認為借錢翻本的可箭性是百分之一，那麼在賭徒的眼中，這種可
能性就會被放大為百分之百。對那些已經輸紅眼的賭徒來說，這根本就是最後一根
救命稻草。不借，那就只能光著屁股回家，借了，還有一絲搏命的機會。事實上光
是度假山莊那個賭場，每天要借出去的錢都在五十萬左右，遇上週末節假日，一天
借出去兩三百萬也是有過的。
「賭場借出去的錢，恐怕不太好收回吧？」盧松坡繼續問道。
譚星哈哈大笑道：「我可以告訴你，在賭場放高利貸，這絕對是有賺無賠的
買賣衛
看著盧松坡詢問的眼神，譚星故意賣了個關子：「你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想
得到原因的衛
盧松坡眼睛轉了轉便試探著問道：「那些賭徒借到手的錢，恐怕都不是現金
吧？」
譚星讚許地說道：「你果然腦子轉得快衛沒錯，那些賭徒從賭場借到的錢
其實都是籌碼而已。在沒有償還完借款之前，這些人是沒有辦法在賭場用籌碼兌換
到現金的，所以這些籌碼最後還是會回到我們手上，像一般人借個三五八萬的，快
的話一個小時之內這錢就又交回賭場了。當然，翻本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那往
往都是我們作為一種吸引賭徒的手段在使用而已。你陪莫裡斯在賭場玩了這麼久
應該也看出些門道了吧？」
盧松坡恍然大悟道：「我是說莫裡斯運氣怎麼那麼好，每次剩下兩三個籌碼
的時候，就押什麼中什麼，一次也沒有輸完過，原來是你安排人動了手腳。
「你之前提醒過我，莫裡斯這種人對於金錢的輸贏可能並不是那麼在乎，所
以我就投其所好了。我想對他來說，享受賭博過程中的刺激才最大的樂趣吧衛」譚
星面帶微笑地說道。
「那麼第三個部分是什麼？」聽完譚星介紹的前兩個部分，盧松坡已經來了
興趣。這是一個他以往所不曾瞭解的領域，對於牽涉到經濟學範疇的事情，盧松坡
都很有興趣瞭解一番。
譚星彷彿知道盧松坡的想法，搖搖頭道：「相比前兩個部分，第三個部分就
沒那麼有趣了。借出手的錢，放出去的債，並不是百分之百都能按時收回的，這個
時候就必須要環孫取一些手段了。收賬這種事情，我想你在電視電影上應該也看過不
少，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當然，我們的人出去收賬，有時候也並不只是收我們自己
的，壞賬死帳三角債，這些情況並不少見，事實上至少有一半時候是我們出面幫別
人催款收賬。這種代收帳我們一般會視情況抽取三到五成的手續費用，也算是一個
很不錯的生財之道。
「三到五成！」盧松坡嘖嘖道：「譚星，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2你也有心黑
的一面！」
譚星不以為然道：「這可不是我黑，道上的規矩本來就是這樣的。要知道在
c市做這十意的並不止我們兄弟會一家，像龍門集團的余群帥，他手底下有個叫皮
輝的傢伙，外號叫做水王，就是專門放高利貸的。余群帥早兩年組織了一幫人跟我
們兄弟會打對台，這資金就有一多半是他靠放高利貸弄回來的。現在我們和余家是
合作關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要是不照規矩做，大家臉面上也不好看。再者說
了，追債這種事情是需要出動人手的，收回來的手續費至少有一半要用來打賞給辦
事的兄弟，要是遇上最壞的情況，動了手傷了人，手底下的兄弟要跑路，要治傷
都得花錢啊衛
譚星說得頭頭是道，倒是讓盧松坡有些無從反駁，只好悻悻道：「這些事情
我是不太明白了，要不你還是說說做這行的收入情況吧？」
譚星點點頭道：「高利貸不是我們生意的大頭，其實對這一塊的生意我一向
過問得很少，賬目都是風哥和我大哥在打理，我只是每個月看一下收支的情況而
已。據我的瞭解，現在一般每個月能有個一兩百萬的收入吧。
「相比現在兄弟會的規模，這點錢是不算多。」盧松坡也微微點頭道：「不
過如果能有大筆資金的注入，我想這門生意倒是可以好好操作一下。
「你有什麼打算？」譚星著急地問道。
「你得給我點時間仔細想想才行。」盧松坡苦笑道：「這個領域是我以前沒
有涉及到的，我之所以要建議你做這個，也是因為我腦子裡現在有一些模糊的思
路。聽你剛才說了那些東西，我得花點時間再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兩人正說得熱鬧，譚星的大哥大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