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真正的目的——
眾人慢慢靠近這棟廠房,看到從牆上破爛的窗口透出閃動的光芒來。譚星帶著杜風、方洪等人走到正門,見兩扇大鐵門緊閉在一起。杜風和方洪上前去一人拉住了一邊,使勁往兩邊一推,兩扇鐵門「嘩啦啦」一陣響滑到旁邊。
空曠的廠房中站著十幾名大漢,其中幾人手裡提著寒光閃閃的長刀。四面點燃了幾個火堆,剛才譚星等人從外邊看到的光芒就是這火堆照射出來的。這處廠房荒廢已久,在這裡面也只能靠這火堆來照明了。這群人聽到響動都是側過頭望向了這邊,譚星見對方的人並不太多,心裡也是稍稍寬慰了一些。
譚星深吸一口氣,帶頭走入了廠房之中。杜風和方洪以及十名影組手下,跟在譚星身後也是快步走入了廠房。眾人都是暗自戒備,提防著對方突然發難。
譚星在離這群人十來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冷冷地說道:「誰是領頭的?請出來說話!」
一個光頭馬臉大漢刨開眾人走了出來,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就是!」
「不知道這位大哥怎麼稱呼?」譚星一時摸不著對方的來路,也不敢太過大意。
「道上的朋友都叫我馬老大!」那馬臉大漢打量了一下譚星,又看看他身後的幾人反問道:「你們是來贖人的?錢帶來沒有?」
譚星在腦海中迅速搜索著馬老大這個人,卻沒有半點的印象,嘴上應道:「錢帶來了,人在哪兒?」
那馬老大將手一招,兩名大漢走到一個角落,將雙手反綁的金巧兒提了出來。譚星依稀看見金巧兒臉上還有淚痕,雙眼中也充滿了驚恐之色,看到譚星便大叫道:「你怎麼來了?你們這些傢伙快放了我,否則我絕饒不了你們!」
馬老大一把抓過金巧兒,將臉湊到她面前惡狠狠地說道:「小妞,老子要不是為了錢,早就把你做掉了!你他媽老實點,老子可有一萬種辦法讓你乖乖地閉嘴,你想不想試試?」
金巧兒雖然嘴硬,心裡卻知道這些人說得出做得到,立刻便閉上嘴不再反駁,只是雙眼仍狠狠地瞪著馬老大。
譚星見金巧兒平安無事,立刻勸解道:「馬老大,你何必跟個小丫頭一般見識?錢我已經帶來了,咱們這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吧?」
譚星此時也不敢多問這馬老大為何要綁架金巧兒,只要金巧兒一脫險,譚星自信要留住這些人應該不成問題。
那馬老大側過頭來看了譚星一眼,突然問道:「你就是譚星?」
譚星差點沒笑出聲來,看來對方根本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否則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臉上卻是一臉認真地答道:「沒錯,我就是譚星。」
譚星此時的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下來,心裡盤算著等會將金巧兒送出去後,如何對付這十幾號人。這些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即不知道金巧兒的來歷,也不知道兄弟會的手段,甚至連大名鼎鼎的譚星也不認識,恐怕不過是一股流匪,這次正好撞到了槍口上而已。
馬老大點點頭道:「錢拿出來看看!」
譚星身後的杜風立刻走上錢來,將手上提著的箱子打開一抖,將一大堆錢抖落在地,全是一百圓的面額,這麼大的一筆錢,杜風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扔在了地上,對面立刻有幾人的眼睛都紅了。
那馬老大笑道:「很好,這丫頭說你一定會拿錢來贖她,果然沒有騙我!」說完伸手將金巧兒提了過來,大步走向譚星。
譚星面帶笑意,心想只要金巧兒交到我手上,你們這群人就是再想馬上搶回去恐怕也是不行了。至於地上那筆錢譚星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對方連人都別想走出這兒,就更不用說這些錢了。
譚星滿心想著待會如何收拾對方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卻沒注意到那快步走過來的馬老大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神色來。
那馬老大走到離譚星還有三四米的時候,突然猛地將金巧兒向譚星懷裡推了過來。譚星見金巧兒腳步踉蹌快要摔倒,連忙伸出了雙臂去接。就在金巧兒倒入譚星懷中的那一剎那,譚星的餘光看到馬老大的右手伸向了腰後,臉上露出狠毒的臉色。譚星猛地醒悟過來,原來對方的目標其實就是自己!之前馬老大所說的話,不過是要讓自己掉以輕心的手段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馬老大的手已經迅速地收了回來,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黑乎乎的手槍指向了譚星。兩人之間不過隔了兩三米遠,這麼近的距離根本就沒有躲閃的可能,何況譚星懷中還有一個失去重心的金巧兒。譚星暗歎道:「這次我小命完矣!」電光火石間譚星心中已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這幾年來的經歷如同錄像機快進一樣在心裡迅速地放了一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從眼前一閃而過。「我死了之後父母怎麼辦?兄弟會怎麼辦?歐陽水怎麼辦?還有我大哥……還有……」譚星雙臂緊緊地抱住金巧兒,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砰!」「砰!」兩聲清脆的槍響迴盪在空曠的廠房中。馬老大的同夥見譚星抱著金巧兒向後倒下去,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全都立刻拿出了傢伙來,拔槍最快的兩個人甚至已經瞄準了對面的杜風和方洪。
接著廠房裡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從外邊聽起來就像放鞭炮一般,中間還夾雜著數下某人中槍之後的慘叫聲。大約兩三分鐘之後,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譚星當時其實已經慌了手腳,金巧兒被馬老大推入自己懷中的時候,譚星也是失去了平衡,被金巧兒這一下一衝,只能是抱著金巧兒順勢倒地。槍聲響起之後譚星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只能感覺到有人正拚命將自己和金巧兒向外拖去。譚星想要掙扎一下卻發現自己連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想要抬起頭看看,脖子偏偏又被金巧兒兩隻手死死地抱住動彈不得,譚星只得是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槍聲停下一陣,譚星睜開眼,卻發現杜風和方洪正站在面前關切地注視著自己。「風哥、洪哥,我可能不行了,以後兄弟會就靠你們了!」譚星掙扎著說道。
杜風和方洪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的古怪,似乎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杜風終於忍不住道:「老大,如果你們想繼續躺在這裡抱著,那我去車上給你們拿條毯子進來,免得著涼了!」
譚星這才意識到自己和金巧兒還緊緊地抱在一起躺在地上,連忙用手推了推金巧兒。金巧兒微微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就停在了譚星的眼前。譚星注意到金巧兒的臉蛋紅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卻早已經沒有了任何驚恐之色。金巧兒見譚星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輕輕嗔道:「你不放開我,我怎麼起來?」
譚星這才回過神來放開手,金巧兒迅速地爬了起來,退到一邊去了。譚星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好像沒有摸到什麼傷口,一用力直起身來再仔細看了看,的確自己是毫髮無傷。
「我沒中槍?」譚星不敢置信地問道。
「當然沒有!」方洪笑道:「要是你中了槍我們回去怎麼給弟兄們交代?老大,你剛才這個英雄救美可是太勇猛了!」方洪故意說得很大聲,同時手上悄悄向譚星豎了下大拇指。
譚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才看到那馬老大就躺在數米開外的地方,腦袋已經是一片血污,幾乎辨認不出面目來。而馬老大那群同夥也是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其中還有兩三個人在痛苦地呻吟著。胡彪和王動正帶著人挨個翻看傷勢,以防有漏網之魚。
譚星乾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窘態,沉聲問道:「我們的兄弟有沒有受傷?」
杜風臉色微微一沉,點點頭道:「有個兄弟被打中頭部,已經斷氣了。另外還有三個兄弟受了傷,好在並無大礙。」
譚星歎了口氣道:「受傷的兄弟趕快送去治療,死了那位兄弟,按會裡的規矩善後!洪哥,你叫兄弟先送金巧兒到外邊車上去休息!」
方洪點點頭,叫了四個人過來,讓他們送金巧兒除去。金巧兒走過譚星身邊時,忽然側過頭來輕聲道:「譚星,謝謝你救我!」說完臉又是一紅,低下頭走了出去,與平日那副驕橫的模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譚星愣了愣神,似乎還不太適應金巧兒這樣的態度。直到金巧兒在四人的護送之下走出了廠房,譚星才回過頭來長出了一口氣道:「剛才真是太險了,我還以為這次我死定了!哎,在兄弟們面前丟醜了!」
杜風笑道:「剛才那情形,換作是誰也會驚慌失措的。距離那麼近的情況下,根本就沒辦法躲閃,要是我可能也閉上眼睛等死了!」
譚星點點頭,指著地上馬老大的屍體問道:「不過這傢伙肯定是個職業殺手了,這麼近怎麼都會失手?」
杜風笑道:「我和方洪早就看出事情有些不對,只是你的注意力大概是放在了金巧兒身上,並沒有發現他們的破綻!」
譚星臉一紅道:「我只是發現得太晚了一些。對了,你們是怎麼看出來事情不對的?」
方洪笑道:「雖然他裝作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不過這中間也並非沒有漏洞。金巧兒看到你的時候十分驚奇,分明根本就不知道你要來救她,說明這也是對方設計好的一步。他把我們約到這麼個地方見面,而外面卻不留任何守衛警戒,未免也太過大意了一點吧!這就是說他們知道你一定會來,只需要在這裡等著你出現就行了!」
「那交錢的時候為什麼你們不提醒我一下呢?」譚星疑惑地問道。
杜風搖搖頭道:「其實開始我們也拿不太準,而且你說了先要保住金巧兒的性命才行。直到把我把錢倒在地上之後,才發現事情真的不對勁。」杜風頓了頓,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個馬老大對地上那些錢根本連看都沒看過一眼,這說明他的目標並不是這五十萬贖款!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他們要對付的目標不是金巧兒,而是你!」
「他掏出槍的時候,我和杜風的槍已經瞄準他了!所以在他開槍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如果我們讓個死人傷到你,那怎麼還能說得過去?」方洪笑著說道。
譚星這才恍然大悟,回想事情的前因後果,果然是如杜風和方洪所說。那麼明顯的漏洞居然沒有被自己所察覺,譚星不禁感到一陣羞愧。還好有杜風方洪這左右護法在旁,不然今晚自己這條小命恐怕是真的得丟在這兒了!
譚星伸出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也沒多說什麼。兄弟之間,有很多話不必親口說出來,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可以領會對方的意思了。譚星想表達什麼意思,杜風和方洪自然是明白,三人都是相視一笑。
「老大,你先回車上去吧!這裡交給我們處理就可以了!」方洪對譚星說道。
譚星此時的確還有些驚魂未定,點點頭道:「那就辛苦你們了!對了,有活口一定要先把東西問出來!」
杜風點點頭笑道:「放心好了!我們很快就出來!」
譚星走出去之後,杜風才用手肘撞撞方洪的胸膛道:「你說那個金巧兒會不會纏著譚星?」
方洪笑道:「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誰纏誰現在都還難說!做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