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裡,譚星與黎波悄悄碰了兩次面,將自己打聽到的情況都告訴了黎波。這次大鬼辦壽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黎波也同意了譚星在那一天動手。兩人對這事都是非常重視,商定了時間後,便各自動手做準備去了。
這天下午放了學,譚星將課本往書桌裡一扔,起身出了教室。剛走出門便聽到歐陽山在後邊大聲招呼自己:「譚星,去哪兒呢?」
譚星停住腳步,回頭一看,見歐陽山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歐陽水則在他身邊,臉紅紅地站著不說話。
譚星笑道:「放心吧,我可沒忘了正事。我這是不打算下樓去等著你們嗎?」
歐陽山「嘿嘿」笑了兩聲道:「你要是忘了,我放過你,別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歐陽水原本就紅的臉這下就更紅了,悄悄伸手在歐陽山胳膊上掐了一把:「哥,你說什麼呢!」
歐陽山猝不及防,「阿唷」叫了一聲,揉著胳膊嘟噥道:「小妮子,這就胳膊向外拐啦!」
沒一會等齊了人,一群少男少女便出發了。這次歐陽水生日除了叫上了譚星之外,還有班上幾個要好的女生,另外就是鄭揚,黃剛,曾昌勇,阿睡,毛濤這幫人了,除了因為有事外出的天地兄弟,兄弟會在初一這幫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其他兄弟會的如啞仔,方旭這些,因為和歐陽水也不是太熟,所以這次歐陽水生日也沒有叫上他們。
一群人一路上鬧鬧嚷嚷地來到了明月樓。才到門口,早已得到消息的胖經理便迎了出來,滿臉堆笑地對譚星道:「譚少,包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跟我來吧!」
歐陽山奇道:「包房?我本來不是定的外邊嗎?譚星,是不是你……」
譚星含笑著點了點頭,跟在胖經理後邊走了進去。
胖經理將譚星等人帶到二樓的一個大包房外,轉頭對譚星道:「譚少,就是這裡了。」
譚星點點頭,上前推開了包房的大門。只見包房內早已經是佈置一新,天花板上掛了不少的綵帶,牆上還貼著「生日快樂」的大紅貼字,屋裡的一角還放著輛手推車,上邊是一個直徑足有兩尺的大生日蛋糕。這樣的佈置在今天看來可能不算什麼,可是在當時這群少男少女心中,看到這樣的場面可都是大吃了一驚。那時候過生日上酒樓,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歐陽山都是下了狠心,將自己這幾個月存下的花紅全都拿出來,準備給妹妹慶祝一下。沒想到譚星卻早有安排,連包房和生日蛋糕都已經準備好了。
譚星身後已經有人在驚歎:「我的媽啊!那麼大的生日蛋糕啊!」
譚星聞言微微一笑,走了進去。胖經理一步一趨地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道:「譚少,包房還滿意吧?」
譚星笑著點點頭,對胖經理道:「經理,謝謝你,很好,我很滿意!」
歐陽山早已經按捺不住,搶上兩步,對譚星嚷道:「譚星,你小子,早知道就不把這事告訴你了,又搶我風頭啊!」眾人聞言都是大笑起來。歐陽山說歸說,心裡還是對譚星很感激的。
譚星招呼眾人落了座,便見歐陽水走過來,輕聲說道:「譚星,謝謝你!」聲音雖輕,譚星卻清楚地看到,歐陽水的一雙眼睛中全是笑意。
譚星乾咳了兩聲,才開口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幫著張羅張羅,在一起開心一下吃個飯,小事情而已,不要太客氣!」
歐陽山卻是不肯罷休,坐那兒嚷道:「譚星,別以為弄間包房做個蛋糕就算過關啊!生日禮物快快拿出來,給我們歐陽大小姐過過目!」
歐陽水嬌羞地在歐陽山背上捶了一下,埋怨道:「哥,你說什麼呢!」
譚星站起身來,笑著說道:「過生日嘛,禮物那自然是要準備的。就是還不知道歐陽妹妹喜不喜歡!」說完走出門去,屋裡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不一會譚星就回到包房,手上卻多了一個大大的玩具熊。這自然是譚星之前就買好,放在了明月樓這裡。
「泰迪熊!」歐陽水大叫一聲,便衝過去將玩具熊搶在了懷裡。幾個女孩子也一下圍了上去,七手八腳地將玩具熊翻來翻去地查看起來。
忽然歐陽水又是一聲大叫:「這個是steiff出的,德國貨哦!」
毛濤露出一副誇張的神情道:「歐陽水,你可真夠專業的,厲害啊!」
「那是當然,我可是專業的teddy迷!」歐陽水一臉的驕傲,「對了譚星,這個牌子的泰迪熊很難買到的,你從哪兒弄來的?」
譚星笑著解釋道:「昨天叫人特地去市裡友誼商店買的。聽說這個玩意,咱們市一共就三個,你這可是最後一個!」
聽到譚星的解釋,歐陽水身邊的幾個女孩子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其中一個女生挽著歐陽水胳膊道:「歐陽啊,人家譚星對你可是夠好的!」
譚星乾咳了兩聲,正想說幾句話掩飾過去,便聽得鄭揚大聲說道:「譚星,過來坐著喝酒!老整些酸的,是不是看我們兄弟幾個都單著呢!」
譚星笑了兩聲,應道:「你小子說什麼呢!服務員,把菜單和啤酒一起拿過來!」
這一晚這群少年大部分是喝得酩酊大醉。而譚星也是想借這大戰前不多的機會,好好放鬆一下自己。多嘴多舌的鄭揚,則在譚星的暗中授意之下,被兄弟會眾人給灌了個七葷八素。
譚星雖然有七分醉了,不過還是能清楚感覺到,從隔壁那桌女生投來的兩道注視的目光。譚星不用轉過頭去看,也知道那是歐陽水正盯著自己。這大半年來兩人雖然也時常在一起玩耍,卻從未提及過感情之事。這對少男少女相互間的好感,彼此都是能夠感覺得到的。只是兩個人都沒有勇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捅破那層窗戶紙。譚星雖是個混混學生,若論打架出頭,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和歐陽水呆在一起,卻始終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譚星仰頭喝下一杯啤酒,便推開椅子站起身來,打算鼓起勇氣去旁邊一桌對歐陽水說些祝福的話。正在此時,從隔壁包房卻傳來一陣喧鬧之聲。這明月樓的包房,名為包房,卻不是如今酒樓那般,只是用厚木板沿著牆壁隔出來的一間間屋子,並不隔音。此時隔壁包房傳來陣陣喝酒行令之聲,吵鬧不已。
鄭揚瞇著眼睛,嘴裡咕噥道:「他媽的,隔壁是哪些傢伙,鬧騰得還挺厲害!」
譚星皺了皺眉頭,走出門去,叫過一個服務員問道:「隔壁那間包房是些什麼人?怎麼這麼鬧?」
那服務員也認得譚星,知道這少年不是尋常人物,俯過身來輕聲道:「都是咱們這裡派出所的人。聽說今天是新所長上任,正給他接風呢!」
「新所長?」譚星心裡一驚。w廠這塊就只有一個派出所,主管的是居民區的事情,但是一般有什麼事情都是廠保衛科在直接處理,派出所是很少插手的,所以譚星幾乎沒怎麼和派出所打過交道。不過儘管如此,派出所畢竟是執法機關,譚星也是不想去自尋麻煩的。何況一直以來,w廠黑道各個勢力和派出所的關係就不算太好,即便是黎波,似乎也一直沒有將本地這個派出所的關係打通。
譚星正猶豫著要不要讓服務員叫胖經理過來說幾句,便見旁邊的包房門一開,走出兩個醉熏熏的人來。這兩人其中一個譚星也認得,一見之下不免大驚,立時退回了包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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