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譚星早已想到,黎波先找來自己,是出於某種考慮才這樣做的。但是現在聽到黎波親口說出來,心裡還是一震。譚星知道黎波一向賞識自己,可是這樣的事情黎波沒有先和十三兄弟的人商量,而是找來了自己,卻是有悖常理,譚星想不通的也正是這點。
所以譚星聽黎波說起,只好搖搖頭答道:「哥,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先找我來商量?像太子哥,肥龍哥他們,都是跟著你好些年了,既能幹又可靠,為什麼不先和他們商量一下?」
黎波搖搖頭道:「正因為他們對我太過忠心,所以我沒有先和他們商量。」
這話讓譚星更加地摸不著頭腦,只是看著黎波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波接著解釋道:「太子、肥龍,他們這些都是我很好的兄弟,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就像你譚星在兄弟會裡一樣,這個你懂吧?」譚星點了點頭。
黎波又道:「十三兄弟自成立以來,所有的重大決定都是我做的。我決定了什麼,他們就去做什麼。我的決定就是十三兄弟的決定!」
聽黎波說到這裡,譚星隱約明白了幾分黎波的意思。這十三兄弟看似財雄勢大,人才濟濟,但是黎波身邊卻沒有一個真正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事情的人。這點情況和譚星卻有幾分相似,兄弟會中若是論商業頭腦,譚星絕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會中所有的生意都是由譚星來拍板決定的。只是譚星身邊這群兄弟,卻可以不時的給譚星帶來一些很好的建議和意見。最重要的是,譚星覺得自己這幫兄弟雖然商業頭腦比不上自己,但是每次有事情討論的時候,眾人卻會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譚星想到此處開口問道:「哥,你的意思是,在你身邊的人,他們都只聽你下決定,而不會幫你做這個決定?」
黎波閉上眼,將後腦靠在沙發上,慢慢地說道:「正是如此。就拿今天我給你說這事來講,如果我給太子他們宣佈要做這事,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因為他們知道我是老大,我的決定就必須要執行!」
譚星默然半晌,才道:「這樣好,也不好。哥,你有老大的威信,有生意的頭腦,所以大家都很佩服你,都聽你的。只是這樣卻讓大家都對你有了依賴,什麼事情都等著你來做決定。如果你一步走錯,身邊不會有人給你指出來。」
黎波睜開眼睛,苦笑著點點頭道:「沒錯。所以說起來,其實我身邊根本沒有可以和我商量事情的人,這就是我叫太子把你找來的原因。」
譚星只是木然地聽著沒有答話,黎波將手中煙頭在煙缸裡按滅了,接著道:「譚星,你也知道,大哥一向都很賞識你,一是因為你能憑一己之力,在w中里拉起了一票人馬。二是因為你很有做生意的頭腦,這一點你可能比我更厲害!」
譚星悶了半天,才慢慢地答道:「大哥,這個事情我只能建議你不要做。我在這件事情上面恐怕幫不了你什麼。」譚星心裡雖然很想勸解黎波,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到一個好的理由來說服他。不過譚星能從黎波的話中感到,他是有心把自己也拉入伙去,這是譚星現在所害怕的。所以譚星乾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願參與其中。
黎波聽了譚星的話也是半天沒有再說話。譚星所料不錯,黎波找來譚星,的確是有心拉譚星入伙。現在十三兄弟將發展重心放在了賭場和市區,逐步退出了w廠這塊的黑道競爭。而黎波如果要涉足毒品生意,首先要發展的市場肯定是w廠這塊,自然少不了兄弟會的協助。而譚星這時候已經表明了態度,這讓黎波有些無奈。作為一個大哥,黎波非常欣賞譚星的商業頭腦,如果有譚星帶著兄弟會在w廠幫著他做這事,肯定能省事不少,但是黎波也不願勉強譚星,畢竟譚星有他自己的想法,勉強他去做只怕會適得其反。
黎波想了半天,才站起身道:「那這樣吧,我自己再想想,你先回學校去吧!」
譚星點點頭,站起身道:「大哥,這事你自己千萬考慮清楚,有什麼事情你叫人到學校找我就是了。那我就先走了。」
譚星出了門,邊走邊回想剛才黎波說的話,猛然一驚:「原來他其實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叫我來商量云云,不過只是托詞。」想到這裡,譚星不禁暗暗為黎波感到有些擔心。自從譚星帶著兄弟會出道以來,一直都是黎波在暗中扶持,兄弟會能有今天的規模,黎波可以說是出了很大的力氣,譚星對黎波這位大哥也是敬佩之外還有三分感激,不願看到他有什麼行差踏錯之舉。
譚星回到學校寢室,眾人正在清點毛濤今天去兄弟會幾個場子收回來的營業款,見譚星進來,毛濤起身招呼道:「老大,今天咱們可又是好幾千收入啊!」這段時間兄弟會各個場子都開始上了軌道,有眾人分別打理著,譚星倒是少操心了很多。
譚星只是「嗯」了一聲,並不答話。阿睡注意到譚星有些魂不守舍,上去拍拍譚星肩膀道:「譚星,怎麼了?你不是去黎波那裡了嗎?」
譚星回過神來,強笑道:「沒事,我自己琢磨點事情。對了,誰還有吃的,我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呢,餓死了!」
譚星雖然心中焦慮,卻不能將此事對兄弟會眾人說起。這事情譚星沒有答應黎波,有一部分也是考慮到不想讓自己的這幫兄弟也被拖下水。平時打打殺殺倒也罷了,這等嚴重的事情,譚星此時卻是不願讓手下的兄弟們涉險。
阿睡見譚星轉移話題,也沒多追問。毛濤從飯盒裡拿出兩個大肉包遞給譚星,笑道:「老大,我這可是準備今天晚上吃的消夜,捐獻給你啦!」譚星笑笑,接過手來,就著開水囫圇吃了起來。
譚星這夜是思前想後,一夜都沒睡著。譚星有心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出來,怎奈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閱歷尚淺,一時半會哪能想出來辦法。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幾個小時,譚星也不知道是幾點了,慢慢爬起身來穿了衣服,打開門走到外面走廊上,從外套裡摸出只煙點燃抽了起來。
譚星默默地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卻聽身後有人道:「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啊,別老是一人包著掖著的!」譚星回頭一看,卻是阿睡,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悄悄走出來的。
譚星笑著輕聲道:「你小子不好好睡覺溜出來幹嘛?」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遞給阿睡。
阿睡笑著接過煙道:「你在下面翻來翻去的,我上面怎麼能睡得安穩!譚星,我看你今天回來好像就有心事,大家是好兄弟,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就說出來,難道我們還能不幫你?」
譚星苦笑道:「阿睡,這事不是我不願意給大家說,而是現在還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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