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調轉了頭,一路往南便向瓊州飛去,瓊州也就是海南島。蒼柏子使起御風訣來到底還是不太熟練,速度上稍稍有些耽擱,但二人趕到瓊州島也就是花了兩天多的功夫。蒼柏子卻是知道那黃天觀的所在,帶著吳立一路向南來到了離著瓊州島岸邊有十幾里地的一處海島。吳立看著地形熟悉,腦中忽的一閃「這不就是燕窩島麼,想不到在明朝這燕窩島還住著修真者。」吳立在前世也曾來到過海南旅遊曾經來到過這片地方,這個島嶼的正式名字叫做大洲島,不過吳立當時來旅遊時腦中只記得導遊介紹這個島嶼盛產燕窩,當地人都叫它為燕窩島。
「這就是黃天觀所在黃天島了。王兄弟,你看前面那宮殿便是黃天觀。這黃天觀觀主叫做紅石老人,進入血肉重生之境已經有幾百年,有著血肉重生之境巔峰的修為,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數得著的人物吧。」二人說著停了法術落到了地面上向那黃天觀行去。
二人並沒有隱藏行跡,黃天島中的人早就看見了二人,待得二人落到了地上,只見一隊人走上前來,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老者,上前唱了個肥諾道:「小老兒乃是島上黃天觀的佃戶,二位上仙不知從何方來,小老兒也好去觀中稟告。」
「你就去說是左慈真人門下王立王仙長前來拜訪你家大老爺。」
那老頭得了吩咐去了,行走之間竟然是健步如飛,比那小伙子還要精神。其餘眾人將二人引到了路旁的一處茅廳,奉上了酒食。蒼柏子也不講究,隨手拿起筷子邊吃,邊吃邊道:「王兄弟,你也吃些,這些都是黃天觀讓佃戶門種養的靈食,你看這些佃戶和普通人相比神氣完足,他們平時吃的都是這些東西,身體要比一般人健壯不少。這黃天島上的物產又和我們扶搖宮不同,大都是些海產,吃起來也別有風味。」吳立聽了也是食指大動,拿起杯筷便吃了起來,菜色固然都是海鮮,味道頗為鮮美,那酒也是海島中的特產椰子酒,喝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二人推杯換盞之時,只見一人駕風而來,遠遠的便喊道:「前面可是王賢弟,我正念著你想不到你便來了。」到了跟前落到了地上,正是黃天觀觀主紅石老人的首席大弟子黃竹公。由於蒼柏子原本是背朝著他沒有看清面目,到了跟前黃竹公看清和吳立同行的竟是蒼柏子頓時一愣。不過到底是人老成精,蒼柏子的師父陳摶老祖乃是當世宗師,也是不好得罪,當下笑道:「原來蒼柏子道長也來了,真真是蓬蓽生輝。」
「好說好說,」蒼柏子打了個哈哈,「蓬蓽生輝不敢當,只要不記我仇便成了。我看黃竹老兒你也是突破到了萬邪不侵之境,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若是我不把你趕走,你也未必便有後面的機緣。」這廝也是皮厚,這話聽起來反而是人家好像要感謝他似的。
「這麼說來,我還真得多謝道長了。」黃竹公咬著牙說出了多謝二字,不過也是點到即止,隨即便向吳立道:「來來來,王兄弟快快隨我去觀中,我早已吩咐下去做一桌上好的席面給王老弟接風洗塵。」說著挽著吳立的手便向觀中走去,蒼柏子也不在意黃竹公故意冷落,若無其事的跟在後面。
二人跟著黃竹公來到觀中,這黃天觀當真是蓋得金碧輝煌,朱紅色的院牆,金黃色的琉璃瓦,雕樑畫棟,這氣派簡直和皇宮有得一比。三人進了院門一條漢白玉鋪就的道路直通一座巍峨的大殿。三人就快靠近大殿門口之時一個老者迎了出來,這老者身材魁梧,滿頭紅髮,頗有一番氣勢,待得三人到了跟前那老者笑道:「二位師侄光臨鄙島當真是令我黃天觀蓬蓽生輝,二位師侄快請到裡面就坐。」吳立看這老者已是血肉重生境界的修為,這黃天觀中有這個修為的除了紅石老人再無他人。
「小侄哪裡當得了紅石老伯的遠迎,老伯快快裡面請。」蒼柏子顯然是早就和紅石老人相識,吳立也是跟在後面見禮。照理說紅石老人乃是一派之主,用不著這麼客氣。不過一來吳立乃是左慈的弟子,左慈可是當今修真界第一人,二來吳立又給了黃天觀一門道術,紅石老人也就賣了個面子,親自出來相迎。
二人跟著紅石老人和黃竹公師徒進了大殿,裡面一派奢華的氣象,蒼柏子還好,畢竟是見多識廣以前也曾來過黃天觀,吳立看得卻是咂舌不已。修真之人也是各有不同,像左慈根本連個窩都沒有,雲遊四海,陳摶在華山有一片基業,但也就比一個鄉下的地主老財家的房子好不到哪裡去。再看這紅石老人,修為雖然比前面兩人要低,但是這排場可要高上千萬倍。
四人分賓主坐定,面前桌上早就已經擺滿了各色菜餚,又有美婢上來給各人斟酒。吳立仔細觀看,這桌子分明便是海南黃花梨所造,桌上的器皿也都是純金打造,端地是富貴逼人。當日看吳立還未曾仔細打量過黃竹公,現在仔細打量,只見這老頭穿的是上好的綢緞,腰上繫了一根鯊魚皮腰帶,腰帶上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再看蒼柏子,身上的道袍是棉布做成,這織布的技藝也甚是粗糙,二人一比,要是在世俗之中,那簡直一個是落魄道人,一個是王侯公卿。不過實際上修為卻是倒了個個。
不過蒼柏子身上的道袍看起來雖是普通的棉布,但其實也是靈物,在種植棉花時布下了陣法,聚集水靈力於其上,織成棉布之後,這棉布比普通的棉布要結實無數倍,一般的刀劍也是傷不了,而且棉布上有微弱的水靈力,能夠洗滌落於其上的灰塵。扶搖宮只是將靈棉種植出來,至於織布做衣也就是僱傭的普通的農婦做一做便成了。而黃天觀確實不然,衣服都是絲綢做成這邊要種植靈桑,還要養蠶,比種植棉花可是繁瑣了不少。而且織成綢緞之後還要請最好的裁縫來裁剪衣服,這排場要比扶搖宮大了不知道少。
吳立和黃竹公話倒是不多,但紅石老人和蒼柏子卻是健談之人,一邊吃酒一邊就海闊天空的聊了起來。聽得二人這次前來是邀黃竹公前去蓬萊仙島捕捉靈禽來做腳力,紅石老人就有些感概:「這在上古的時候在我們修真者之中倒也是頗為流行,那個時侯修真界還沒有沒落,修真門派眾多,甚至有不少的門派建立在月宮、熒惑之上。修真者出門動輒上萬里,倒是要靈禽代步,不過現在已經是末法時代,修真者來來去去也就跑不出華夏大地,這靈禽麼也是可有可無了。現在的修真者加起來只怕也就一兩百個吧,我黃天觀上下人不少,但真正的修真者也就是六個人,左慈真人門下只怕就王師侄一個弟子吧,扶搖宮中不知現在有幾個修真者?」
「倒叫老伯見笑了,我扶搖宮中連我師父修真者一共也就十一人。」
「修真當真是沒落了啊,不知是什麼原因,這靈氣是越來越稀薄,我修道於北宋太宗時期,當時靈氣要比現在濃厚不少,修煉起來也是容易不少,我從天人感應修煉到萬邪不侵的境界用了兩百年的時間,我這徒弟資質和我差不多,卻花了有兩百五十多年。」
蒼柏子聽了也是感慨:「我師父也曾說過,晚輩也是感覺靈氣越來越是稀薄,只怕再過幾百年這天地靈氣便要消散,到時候我們修真者只怕修為再也不能寸進,只能等著天年越來越近了。」
「正是如此,好了,這些煩惱也不用想太多,人生得意須盡歡,二位賢侄,咱們喝酒。」
「老伯也無需如此悲觀,靈氣越來越稀薄是不假,但我們修真者不是還可以飛昇上界麼。」
吳立聽得心中一動,左慈筆記中也曾經提到過飛昇的事情,卻是一帶而過,語焉不詳。
「飛昇談何容易,飛昇上界要穿越過無盡的太虛,我們修真者卻是沒有這麼龐大的法力,只有依靠彗星經過上空之時,修真者飛到彗星之上經過長途跋涉才行。而且眾多彗星之中只有那接引之星才通往上界,這接引之星一千多年才經過一次。而修真者也只有修煉到了築基的境界才有能力乘著那接引之星靠近我炎黃大地之時飛到其上。而且太虛之中可是靈氣非常稀薄,絕大部分便是消耗自身存儲的法力和丹藥,接引之星要飛行一百年才能夠到上界,又有多少修真者在半途之中便法力耗盡而亡。我們修真者即便是修煉到築基期,壽命也就是一千年左右,古往今來,又有多少修真者能夠成功的飛昇上界呢。」
吳立聽了心下震驚不小,原來修真者早就開始了星際旅行,不過他心中卻是有些疑問,離太陽系最近的恆星便是比鄰星,距離太陽系有四點二光年,而且根據觀測比鄰星附近也沒有行星有生命的跡象。那顆叫做接引之星的彗星飛行一千年便能通過一個叫被稱作上界的地方,而且還有修真者在那裡生存,當真是不可思議。要知道那接引之星飛行到上界也不過就是一百年的時間,這麼近的距離,以後世的科技,這麼近的空間內,所有的星球都觀測過,要說有一顆星球能適合人類居住,以吳立這麼個堂堂的天文學博士的知識來分析,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叔所說固然在理,不過這到底是前人所言,究竟如何還未可知。到現在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人飛昇了,我修真界最後一個飛昇之人乃是淮南王劉安,劉安師從八公仙翁,那劉安修煉不過五十年,並未曾修煉到築基的境界,不也是被他師傅八公仙翁帶著飛昇了麼。」蒼柏子卻是有些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