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記裁縫鋪,二人一時無事便在大街上逛了起來。此時的城市和後世的鄉鎮比也是不如,大街兩旁都是擺了一個個的地攤,有賣糖葫蘆的,有賣面人的,還有那山中的獵戶打了獵物到城中來售賣。二人也就是消磨消磨時間,捱到半天的時間之後再去王記裁縫鋪中取了道袍便離開高平城去峨眉山。正當二人百無聊賴之時,忽地只聽大街上一陣喧囂,身後湧來一股人群,二人見狀躲閃到了街道的邊上,扭頭看去只見五六個人穿著白衣喪服抬著一張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的屍體,還未到眼前便有一股臭味撲鼻而來,一旁的人群都是捂著鼻子在看熱鬧。
「冤枉哪,冤枉哪,還請青天大老爺為我家小三子做主吶。」旁邊兩個婦人邊走邊哭道。
「大嬸,這時怎麼回事,怎麼死了人不入土為安,反而是抬著到處亂跑?」吳立也是閒著無聊,拉過旁邊一位老婦問道。
那老婦先是左右看了一下,接著湊上來低聲說道:「唉,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這戶人家姓王,當家的是個手藝人,做些木工活養家餬口。半個月前東城的馮員外家修繕房子,喊著王木匠去做活,這馮員外在城中經營這兩件藥鋪,三件當鋪和一件賭場,平日裡在高平縣城中橫行霸道,為非作歹。那王木匠本不想接這一趟活計,但怎奈懼怕那馮員外兇惡,只得是硬著頭皮前去幹活。那馮員外催的急,王木匠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又去了鄰縣幹活,王木匠便將小三子帶了過去打打下手。誰知道這一下禍事便來了,那馮員外也有個兒子和小三子差不多大,小三子在幹完活閒暇之時便和他玩耍。誰知道有一次兩個小孩子玩得好好地忽然就打鬧了起來,小三子到底是年紀稍微要大上一些,把馮員外的兒子打得哭了起來,那孩子便去找他爹告狀。馮員外聽得兒子哭訴便帶著兒子來找王木匠,王木匠懼怕馮員外不敢頂撞,誰知道小三子這孩子卻是不知輕重,回了幾句嘴,那馮員外一時火氣,一腳便踹在了小三子胸腹間,把小三子踢到在地。當時這孩子也就是抱著肚子滾了一會便站了起來,馮員外出了氣也就走了,王木匠忍氣吞聲將活幹完便帶著小三子回了家。誰知道當天晚上,小三子直呼肚子疼,口吐黑血,王木匠帶去看大夫也是來不及,當天晚上便死了。第二天王木匠便抱著兒子的屍體去告馮員外,縣太爺將馮員外喊了來,問了幾句便說證據不足,要查上幾天再重新升堂問案,今天那王木匠一家便是抬著小三子的屍身去縣衙聽候唐知縣問案。」
吳立一聽心中便是一陣火起,不管是不是事實如此,這種事情總是容易勾起人的火來。不過萬事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吳立將火氣壓了下去,平復了情緒轉頭剛想拉上張三豐一起去聽一聽那唐知縣斷案,張三豐卻是已經喊了起來:「真是太他奶奶的氣人,世上總是多這種為富不仁之輩。吳老弟,走走走,咱們一起去聽一聽那知縣斷案,看看事實究竟如何,若是那知縣不公,說不得我老道也要還王木匠一個公道。」
二人隨著人群便來到了衙門跟前,此時王木匠一家和馮員外原告被告雙方已經到了大堂之上,衙門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此時衙門審案並不是關起門來文案,為了顯示朝廷的公正,還是允許百姓前來觀看的。吳立和張三豐二人稍稍放出法力,便在人叢之中擠出了一條道來,鑽到了人群當中。
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知縣老爺終於是從後堂走了出來,只見這唐知縣高額隆鼻,頜下三縷長鬚,倒是一副好賣相。待得知縣落座,三班衙役齊喊「威武」,唐知縣一拍手中的驚堂木,這問案便開始了。由於之前唐知縣已經是接了王木匠的狀紙,對於案情已經是有了瞭解,此次乃是搜集了證據之後第二次開庭審理,因此一上來唐知縣便將仵作傳了上來問道:「劉師傅,本縣命你前去對那王家小三子的屍首做個仔細的檢查,你可有了結果。」
那劉忤作先是磕了頭,起身道:「回老爺,小的前天到那王木匠家中將那小三子的屍身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這小三子乃是得了重病,不治身亡,小三子嘴巴裡還有藥渣,請老爺派人檢查。」
王木匠一聽便喊了起來:「劉三通,你撒謊,前天你到我家檢驗時明明說小三子是脾臟破裂而死,怎麼現在又成了得病死了的?我家小三子根本就沒有吃過什麼藥,嘴裡怎麼會有什麼藥渣。」
「啪」的一聲,唐知縣拍下手中驚堂木道:「王木根,休得咆哮公堂,給我掌嘴十下。」立時便有衙役上來,拿著刑具「啪啪啪」只講王木匠打得是口中血沫子直淌。
「吳兄弟,我看那知縣老兒定是和那馮員外串通了一氣。王家的小兒子我一看便是受了嚴重的內傷不治身亡,哪裡是什麼得了重病不治身亡,那仵作分明是胡扯,只怕私底下收了馮員外的銀子。」張三豐闖蕩江湖幾十年,別的不多,那小三子受了內傷卻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咱們先看看再說,那知縣老兒還沒有斷案,若是他真的枉顧是非,顛倒斷案咱們在出頭不遲。」吳立心中雖怒,但頭腦倒能保持冷靜。
「來人吶,查一查這小三子嘴中可有藥渣。」
衙役得了令上來掰開小三子的嘴巴,取出了一些事物來放在盤中端了上去道:「老爺請看,這小三子口中的確是有些異物,聞著有些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