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翻看著手裡的報告,「洛小姐剛剛做了檢查,現在身子虛,反應比較大,還在手術台上吐著,而且接下來要準備手術,所以在掛吊瓶。舒虺璩酉你們這些家屬也真是的,不就是做個人流嗎?大驚小怪的,都在手術室門口圍著幹啥?」
醫生說得淡定。
「人流?」在場的幾個人異口同聲的驚呼。嚇得醫生差點扔掉了手裡的報告。
「吼什麼吼,這是醫院。你女兒是叫洛筱伊吧?」醫生問洛雲華。
洛雲華完全不在狀態的點點頭嬗。
「那不就得了。」醫生說完,轉身對著汪鉦說,「你說你們年輕人也真是的。老婆懷孕三個多月了都不知道,生活又不規律,營養跟不上,性生活又激烈。這不,差點造成滑胎。剛剛檢查結果出來,你太太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看著情況,你們是完全不知道啊。你這丈夫是怎麼做的。你太太剛剛已經簽了人流同意書了。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的都是玩得起又不負責任,好好的一個小生命,說不要就不要了。」醫生對著汪鉦那是一陣抱怨。絲毫沒看到藍少已經黢黑的臉。俊秀的眉毛深深的皺起,
「好了好了,就是一個小手術,準備點營養品就行了。別堵在手術室門口妨礙醫務人員的工作。」醫生說完,轉身拉開手術室,打算往裡面走去。結果,還沒來得及邁動步子,就被一個勁兒大的力道給甩了出來。
藍少把懷中的秋秋扔給了汪鉦,逕直朝手術室走去。秋秋看著汪鉦,一陣迷茫。寧凝看著藍少那火燒了屁股的冒火樣兒,不放心自家丫頭。想要跟著進去,卻被洛雲華給攔了下來,「孩子們的事情,孩子們自己解決吧。離」
寧凝覺著有理,轉身對著打算進去找藍少算賬的醫生說,「剛剛進去的那個男人,是藍鋒國際總裁藍漪寒。你還是別進去了。到時候別工作都沒了。」算是好心提醒。
醫生恍然大悟,他就覺得那男的好眼熟來著
手術室裡,筱筱正閉眼假寐著。她的手,扶著小腹,一滴滾燙的淚,自眼角流下。她恨自己,沒有早早的發現肚子裡寶寶的存在。可是明明,在美國做了檢查,明明沒有孩子,為什麼卻又懷上了呢?當時,她清楚的記得,藍漪寒有給她吃避孕藥,可是為什麼卻還是懷上了呢?
生下混球,那是因為她的年少無知,她不後悔。而現在呢?她不能再不負責任的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能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庭,又怎能讓它生下來受苦。
可是,三個月了,孩子已經不再是那顆受精卵了。她又怎麼捨得將它割捨。筱筱躺在手術台上,淚水決堤。她,沒有辦法。
筱筱抓著自己小腹上的衣服,捏得滿是褶皺,嘴裡呢喃著,「寶寶,媽咪對不起你,媽咪不能讓你幸福的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下次,一定要記得投胎投到負責任的家庭裡。媽咪待會兒不打麻藥好不好,媽咪陪著你一起疼好不好,寶寶,對不起,對不起」筱筱不住的呢喃,誰都不會懂得,她此刻的哀傷.
她沒有離開手術台,因為她害怕,只要離開這個房間,她就再也捨不得做這樣的決定。可是,她沒有本事給寶寶一個幸福的家。也許只有這樣的決定,才是正確的,七年前,她就應該做跟此刻一樣的決定。
筱筱聽著腳步聲,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心,狠狠的糾成一團。
忽然,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筱筱扯掉了手上的針頭,翻身站了起來。打翻了旁邊放著的鑷子,還有消毒水的瓶子,玻璃瓶子瞬間碎成一地。手,也因為拔掉了針頭,而滴著猩紅的鮮血。因為驚慌,筱筱赤腳踩到了玻璃渣上,留下一片血紅的腳印。
護士推開門,就看到手術室的一片狼藉。
「洛小姐,你.」
「不,我不做了。」護士還沒說完,就被筱筱生生的打斷。偌大的眸子裡,閃爍著淚花,有些無助的站定在角落。生生的看著護士,搖頭。
藍少推開護士,就看到筱筱站定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雙手死死的拽住小腹位置的衣裳,滿是褶皺,手上的鮮血也正順著指尖,滴落在白色的襯衣上,暈染出一朵血紅的花。一瞬,藍少的心似乎也被揉進了地上的碎玻璃,扎得生疼。
藍少叫護士出去後,試圖靠近筱筱,卻被筱筱用力推開。
一次次的靠近,一次次的推開
筱筱沒辦法保持平時的冷靜,現在的她,就好像被獵豹撕開了傷口的獅子。沒辦法忽略此刻自己的感受。
藍少看著一副狼狽模樣的筱筱,無奈,伸手,對著後腦勺,劈暈。
藍少看著翩然倒下的筱筱,就好似一朵離開樹幹的葉子,藍少伸手接住筱筱,橫抱著,朝門口走去。
門外的人,看到藍少抱著滿身鮮血的筱筱。著實被嚇壞了,急忙去安排病房找醫生。筱筱不知是真的被劈得太狠,還是的確累到睡著。整個處理傷口的過程,筱筱都沒有醒來。
汪鉦送秋秋回洛家了,因為那兒還有球球和一干人等在等消息。而洛雲華則是帶著寧凝守在門外。藍少在病房看著那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玻璃,自筱筱的腳心抽出。就好像是扎根已久的釘子,雖然被拔了出來,但是,卻任然留下了客觀的小口。猩紅的肉,正暴露在空氣之中。張揚舞爪。
醫生整理完傷口,又再次給筱筱的另一隻手掛上了吊瓶。囑咐了一些事宜後,退了出去。整個房間,就只剩下筱筱和藍少。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藍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手,卻將筱筱的手握到了掌心。藍少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無奈的笑意,洛筱伊,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筱筱正在做一個冗長的夢,那裡是一個狹隘的弄堂,昏暗的燈光,散在弄堂裡,看不清前方的路。她一直走在這長長的弄堂中,看不到盡頭。她聽到孩子的哭聲,那般哀怨,那般淒慘。好像在控訴她曾經有多麼狠心。筱筱想要靠近那個孩子,卻發現哭聲漸行漸遠。仿若墜入了一個冰窖,冰冷席捲全身。更像是赤腳踩到了冰上,疼痛難忍。好像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卻忽然感覺到了手心的一絲溫暖。好像正在攥著她往溫熱的道路前行
忽然,筱筱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蒼白的佈景。一切的回憶,忽然湧回腦子裡。
筱筱猛的掀開被子,雙手摀住小腹,「寶寶,我的寶寶呢?」
藍少剛出去接了個電話,讓夜殤帶點吃的過來,一進來就看到狂躁的筱筱。
「藍漪寒,我的寶寶呢?」筱筱看到藍漪寒進來,不顧自己的情況,就要下地問他。嚇得藍少一個箭步跑過去。
「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嗎?」藍少沒好氣的看著某女人。
「我的寶寶呢?」筱筱還是糾結在這個話題上。她覺得小腹還是很疼,她怕,怕剛剛她說不動手術只是一場夢。怕寶寶已經離開了她的肚子。怕寶寶已經不再是寶寶。
藍少看著醒來就完全無視他的女人,還一心只心心唸唸寶寶的女人,很是生氣。
「洛筱伊,誰的孩子?」藍少很是狂躁,他記得,三個月前,他的確是和她發生過關係。但是,他也記得,當時的她有在他面前吞下那顆避孕藥。
筱筱知道藍少好奇的是什麼,此刻的她,只能是更加好奇,吃了避孕藥懷的孩子,會是健康的嗎?
筱筱望著藍少,悠悠的開口,「你怎麼會在這兒?」
藍少對於筱筱的忽然轉移話題很是佩服,「回答我,誰的孩子?」
「關你p事。」筱筱對於藍少的不依不撓很是不爽。看藍漪寒的表情就知道,孩子一定還在她肚子裡。筱筱看著臉色逐漸難看的藍少,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怎麼?藍大少爺以為這個孩子是你的嗎?時間都剛好吻合呢,是吧。別開玩笑了,那天的避孕藥可是你給我吃的,你忘了嗎?還是藍大少爺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為你是神槍手嗎?百發百中?我肚子裡的孩子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洛筱伊就是不爽身上有你的味道。所以下了你的床就爬上了別的男人的床,你滾。我洛筱伊不欠你。」筱筱知道自己必須斷了和藍漪寒的念頭。所以,說得狠絕。
「是嗎?哪個男人這麼有種。說來聽聽。」藍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興趣大發的質問筱筱。
筱筱愣。這男人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跟你有關係嗎?」
「我孩子的媽,懷了別人的孩子。你覺得呢?」
「怎麼,藍大少爺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嗎?就許你萬花叢中過,不許我偶爾點牛郎了嗎?藍大少爺怕是忘了,我家秋秋的爹,也姓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