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聽聞她落海的消息,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擔憂。那一夜,他得知她在風氏部落的消息,立即率著兵馬日夜兼程趕往,卻親眼見她身著新娘服,甚至,她還用利箭對準他。那一日,他丟下大軍,隻身進入賈氏部落,但她卻對他說……往事,歷歷在目,清晰如昨日。東方卜知道,那一個人恨他。可是,他若告訴她,一切並非是她所看到的那樣呢?
想到此,東方卜再望了一眼前方的賈氏部落,調轉馬頭離去。
賈氏部落內,一溪水潭邊,賈禾與賈理兩個人隔著水潭對坐。
賈理望著面前清澈的水面,一副明顯猶豫的樣子。半響,抬頭望向對面小聲道,「少族長,你突然用藥害得族長生病,這……這似乎不好。族長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也不想這麼對自己的父親,可是,他為什麼偏偏要遷回去?」賈禾一副惱怒的樣子。
賈理聽著,解釋著道,「那是因為,少主他回來了。族長以前,不知道少主還活著。各個部落分散各地,形同一旁散沙,所以族長就想將所有部落給統一起來,想要到時候統率各個部落為當年死掉的所有族人報仇。」
「那現在呢?少主一回來,就不用報仇了?我們這些年的所有努力,就這樣直接丟棄了?」
「當然不是,等回了天山後,一切都聽從少主的安排,族長之前已經說了。」
「不,我不要回去。」賈禾搖頭。原本,他就喜歡那一個人,還想著怎麼將那一個人給奪回來。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宮宸戔竟會是少主。而宮宸戔是少主,那一個人自然也就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他了,他當然不想回去,也不想看到。當日,收到消息時,風氏部落立即就準備起來,想要在第二天就遷徙回去。賈氏部落當然也是一樣,賈氏部落的族長當即就下了命令。於是,在再怎麼勸都沒有用之下,賈禾直接用藥將賈氏部落的族長、也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給弄病了。
賈理沒有再說話,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有兩名黑衣人忽然憑空出現,在賈禾與賈理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抓住賈禾與賈理就走。
東方卜調轉馬頭並不是返回東清國去,而是稍稍遠離賈氏部落,不想被賈氏部落內的人發現,再準備趁著賈氏部落的人遷徙回天山之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混進去。當然,這其中需要抓幾個賈氏部落內的人來做掩護。
兩名黑衣人進賈氏部落打探消息,回來之際,順手就將潭水邊的賈禾與賈理兩個人給抓了回來。
安靜的小森林內,兩個黑衣人分別踢了一下賈禾與賈理的腿,讓兩個人直接跪下來。
賈禾與賈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這樣對待,自然惱怒。再怎麼說,賈禾還是賈氏部落的少族長,「你是誰?什麼人?竟敢這麼對我?你可知,我可是這賈氏部落的少族長。我警告你,你馬上放了我們,再向我們磕頭認錯。不然,讓我父親知道了,他一定殺了你們……」
「你是這賈氏部落的少族長?」背對著邊、負手而立的東方卜聞言,緩慢轉過身來。
賈禾一臉不屑的樣子,還以為東方卜的這一句話問話是怕了,「對,我就是這賈氏部落的少族長,你馬上放了我們,不然,有你好看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朕見得多了。但像你這般的,還是少見。」
東方卜聽著,不怒反笑,似乎心情『不錯』。下一刻,銳利的目光,冷靜的審視起面前的兩個人來。然後,側頭,不動聲色的對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明白,上前一步直接扣住賈禾與賈理的下顎,就喂兩個人服下了兩顆藥丸。
賈禾與賈理兩個人,一剎那,根本反應不過來。而即便反應過來了,在這樣的陣勢下,也根本沒辦法反抗。一時間,都不覺趴了下去,一個勁的咳嗽,「咳……咳咳……你……你給我們吃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朕想要你們為朕辦一點事而已……」
「咳咳……不知道……不知道你要我們做什麼?」賈理比較理智,在這時開口詢問道。
東方卜望過去,幾不可查的輕輕點了點頭。這麼片刻的時間,他很鎮定,也很平靜。倒是個不錯的人選,「朕要你們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
……
冬日的夜,夜幕轉眼間便拉了下來。前一刻還天色明亮,下一刻已昏昏暗暗。
各部落的人,集聚在一起,在天山的山腳下,慶賀宮宸戔的回來。小孩子們,圍成一堆玩耍,無憂無慮的笑聲如銀鈴洋溢在夜幕之中。
雲止與宮宸戔手牽手,一道到來。遠遠的,便看到了這一幕。
下一刻,雲止不覺抽了抽自己的手,想要將自己的手從宮宸戔的手中給抽出來。不得不說,近四年的時間,耳睹目染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不太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與人這般『親密』。
宮宸戔的手,一時不松反緊。並且,還懲罰性的捏了捏雲止的手,與雲止一道繼續往前走。
部落內的人,後知後覺的發現到來的雲止與宮宸戔。於是,連忙放下手頭的一切,就快速的圍攏上去道,「少主,我們都好想你,你回來就好了。有你在,我們各個部落終於又聚到一起了。」
宮宸戔目光掃視一圈,神色淡然無波。
風絮緊接著走上前來,對著宮宸戔與雲止道,「少主,淺兒,去坐吧。」說著,風絮伸手指了指前方,對著雲止淺淺一笑。
雲止拉了拉宮宸戔的手,與宮宸戔一道走過去。
沒有飯桌,只有一張張圍成一圈的小木幾。小木几上,放著各色各樣的食物,很是豐盛。
雲止與宮宸戔一道落座。之後,在宮宸戔的示意下,其他人也都紛紛做了下來。原本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子,在這個時候圍聚上來,嘴饞的想吃木几上的食物。
「哎呀,我來晚了。說起這來晚,這讓我突然想起來……」忽然,一道聲音自後方傳來。
眾人,不用猜也知來人是誰。但見,一襲玄衣的風絮,一邊說一邊快步走過來。然後,不客氣的直接在風濁與風絮旁邊那一張小木幾上坐下。
小魚兒立即跑過去,扯著風絮的衣袖道,「叔叔,小魚兒餓了……」
風絮一把抱住小魚兒,就將小魚兒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讓小魚兒隨便吃。而在風逸這般舉動下,空氣中原本因宮宸戔那一絲冷淡而不知不覺縈繞起的凝結,如破碎的薄冰砰然飄落了下去,再無半分痕跡。
其他人,頓時接二連三的動起手,活絡開來,沒有了前一刻的拘謹。
雲止望向面前的木幾,那上面的一些食物,她之前竟從未曾見過,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吃。
宮宸戔取過其中一隻盤中的一根小紫竹,將小紫竹打開、分成兩半,遞給雲止。但見,火光下,那小紫竹內安安靜靜的躺著一節圓圓的、白白的飯團。誘人的香氣,在小紫竹打開的那一刻,隨風飄散開來。
雲止雖然從沒有吃過,但是之前坐下的時候一眼看到,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少主,你既然回來了,那不知族長他好嗎?他現在在哪?」忽然,也不知是誰突兀的開口問道。
宮宸戔聞言,面色微微一變,但在晃動的燭光下並不清晰,令人無從察覺。不過,近在咫尺的距離,那一瞬的氣息變化,雲止還是感覺到了。
「對呀,少主,族長他現在好嗎?二十年了,我們都沒有再見過族長。」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後面不覺有人附和。當年,呂夫人、也就是宮宸戔的母親死了後,宮宸戔的父親一夕間消失不見了。而宮宸戔,也是在那個時候消失不見的。所以,所有人自然而然的認為,兩個人是在一起的。現在,宮宸戔回來了,當然忍不住想問問。
宮宸戔沒有說話,四周的空氣,不知不覺間,一絲絲凝結了下來。
雲止感覺著,止不住抿了抿唇。隨即,伸手握住宮宸戔放在膝上的手,想要驅散那手中的冰冷。
宮宸戔反握住雲止。那不自覺加重的力道,竟是微微弄疼了雲止而不自知。半響,神色從未有過的淡漠,「死了。」
眾人一怔,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
之後,眾人都沉默沒有再說話,有些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一動不動的安靜坐著。
「說起這『族長』,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族長,你是不是曾答應過我什麼?唉,到底是什麼呢,我怎麼突然間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風濁在安靜下來之際,忽的一驚一乍開口,望向風濁。
風濁一愣,「我答應了你什麼?」
「我就是忘記了才問你呀族長,你都答應過我什麼?」風絮撓著腦袋道。
風濁『認真的』想了想,回道,「你記錯了,我不曾答應過你任何事。」
「說起這『記錯了』,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族長,我沒有記錯,絕對沒有記錯,你一定是答應過我什麼的,你再好好想想。」
「……」風濁沉默起來,似乎重新認真的去想。
空氣中再一度的凝結,在這樣幾句對話之下、尤其是在那一道嘰嘰喳喳的聲音之下,不覺再次消散。片刻的時間,氣氛恢復如初。
雲止握著宮宸戔的手,那冰冷的手她感覺不到一點溫度。並且,任由她怎麼的握,那手始終冰冷一片,沒有絲毫的變化。對於で族長,也就是宮宸戔的父親,雲止是聽說過的。聽說他在殺了自己的妻子後,便消失不見了。那他,真的如宮宸戔所言,已經死了嗎?
宮宸戔並不想提那一個人。在他心中,那一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一頓晚飯下來,原本該有的歡歡喜喜,總感覺好像少了那麼一點什麼。眾人,紛紛散去。
雲止還不想回山頂,想要山腳下漫步一會兒。在告辭了風絮與風濁後,望向身側的宮宸戔,淺笑著說出自己的決定,讓他先上去。
「一起。」宮宸戔牽著雲止的手,一起往前走。
一望無際的草原,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一眼望去,都讓人忍不住心生一股壯闊之感。
「明天,乃是我母親的生辰,我帶你一道去拜祭她。」不知走了多久,所有的人、所有的部落,都已統統落在了後方。宮宸戔望著前方的草原,對著雲止說道。
雲止微微的恁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道,「宮宸戔,跟我說說你母親怎麼樣?」
「我母親……」宮宸戔說出三個字後,便沉默了下來。腦海中,清晰的拂過那一個人的臉,「其實,當年,我想要取了那個人的首級回來拜祭母親的。不過,想來母親並不想見他,也不想他的血髒了她長眠之地。」
雲止當然知道宮宸戔說的『那個人』指的是東清國先帝東哲轅,「你真的,如此的恨他?」
「我只恨,讓他死得太便宜了。」陰鷙的殺氣在黑眸中一閃而過,宮宸戔神色淡漠如初,波瀾不起。
雲止從未見過東清國先帝東哲轅,不過,從雲淺止殘留下來的記憶中,倒是依稀能找到那一個人的影子。記憶中,那一個人始終高高在上,威嚴得讓人難以親近。
同一時刻,山腳下的部落內,一間破敗的小屋子中,風絮從一箱子內找到了一塊玉珮。
藉著窗外灑落進來的月光,風絮不由自主的用指腹摩挲起那一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這裡,乃是當年風氏部落居住的地方。眼下,重新回來,自然需要拆掉重建。而此刻所在的這一間房,乃是她當年的房間。回來幾日,心中一直想著這一塊玉珮,但卻始終沒有勇氣前來找。若不是明日就要拆散、怕其他人發現,她或許還不會來。
「東哲轅,淺兒也是你的女兒。為了我們女兒的幸福,就讓這個秘密永遠的長眠地下吧。」
風絮握著玉珮,深深的閉上眼。許久,睜開眼對著玉珮輕輕的道了一句。然後,帶著手中的玉珮快速離去。想要找一個地方,將手中的玉珮給掩埋掉。
忽如其來的安靜,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空氣中,可聽到風聲。
雲止低頭走路,不知在想什麼。當初,東申澤為她追殺林思畫,讓她幾度對那一個人難以忘懷。午夜夢迴,也曾不止一次的希望那一個人能夠平安無恙。可是,那一個人的親生父親,卻死在了自己此刻身側之人手中。還有花千葉,三年多、將近四年的時間,點點滴滴清晰如昨日。對他,她是有虧欠的。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姐,卻死在了她喜歡之人的手中。
半響,雲止抬頭望向前方,忍不住暗暗歎了一口氣。
不過,儘管如此,她握著他的手,永遠也不會鬆開。
「回吧,夜深了。」安靜中,宮宸戔忽然停下腳步,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給雲止披上。
雲止點了點頭,對著宮宸戔抿唇一笑。轉了個身後,高聳入雲的天山山脈便驀然映入了眼底。夜幕下,可看見山頂白茫茫一片,陡峭的山壁直衝雲霄。
「你說,若是雪層坍塌下來,順著萬丈崖壁墜落,會是何等的壯闊與美麗?」
一時,雲止有感而發,隨口一說。不過,雖然看不到,卻可以想像。那白茫茫的雪層,在萬丈崖頂若瀑布傾瀉而下會是怎樣一幅畫面。
宮宸戔一愣,順著雲止的視線望去,再順著雲止的話問道,「想看?」
雲止勾唇一笑,絕對是玩笑的口吻,挑了挑眉道,「對,很想看。但可惜……」說著,眉宇眼梢間,劃過一絲黯然歎息之色,將轉身之前的神色完美的掩藏。
宮宸戔沉默了一下,牽著雲止的手往回走,問道,「除此之外,還想看什麼?」
「聽說,萬家燈火很好看,尤其是站在山頂往下看。」雲止沒有在意,隨便的說。不過,那樣的畫面,若真能親眼見上一見……
「還有呢?」宮宸戔聽著,神色平靜得繼續問道。
「還想看煙花。不過,這煙花製作麻煩,部落內的人恐製作不出來,原料也不夠。」各國之中,在每年的年關之際,都會在皇城綻放煙花。一年一次,其他地方都很少見,由此也可見其製作工序的難易程度。
「還有呢?」宮宸戔繼續問,將雲止的話一一記下,記在心中。
「暫時沒有了,以後再想。」
雲止搖了搖頭,都是一些不可能看到的,說了也白說,還是算了。
宮宸戔眼底閃過一絲溫柔之色,與之前的那一絲陰翳截然相反。對東哲轅是徹骨的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可是,對身側之人,是從心底裡的柔軟,只想將一切最好的都給她,想將她捧在手心裡疼愛,想護得她平平安安。
「夫人,你且去找風絮,學兩個菜明天做給為夫吃,如何?」良久的時間,回到山腳下之際,宮宸戔側頭對著雲止說道。
雲止抿唇,「已經這麼晚了,不如明天……」
「可為夫明天一早便想吃,去吧。」宮宸戔柔聲說著,但卻是一副不容人反駁的口吻。
雲止點了點頭,「好吧。我現在就去看看母親是否睡了。若是母親睡了,那我找其他人來教我。」說著,雲止鬆開宮宸戔的手,淺笑著離去。
宮宸戔望著雲止的背影,片刻,獨自一個人上山而去。
雲止向著風氏部落遷徙回來後暫時居住的那一個地方而去。可是,並沒有見到風絮。聽風濁說,風絮獨自一個人回之前風氏部落居住的那一片廢墟了。
雲止聽後,見天色已晚,準備親自去看看。而走至一半至極,看到風絮向著這邊回來。
風絮剛剛埋了那一塊玉珮,手上或多或少還沾染著一些泥土。遠遠的看到雲止,快速的將手負手身後去,讓垂落的衣袖將其掩藏,「淺兒,你這是要去哪?」
「母親,我想去找你,你回來就好了。」雲止沒有看出什麼,對著風絮道。
風絮點頭,與雲止一道往回走。聽雲止說想學做菜,當然願意親手教,「不晚不晚,一點也不晚,母親這就教你。」
「那麻煩母親了。」雲止一笑。
之後的時間,一時便在廚房的忙碌之下,快速的、悄無聲息的流逝。
忽然,小魚兒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扯著雲止的衣袖就要雲止往外走,「姐姐,走,快走,外面有好看的。」
雲止連忙放下手中的一切,幾乎是被還沒半人高的小魚兒拖著往外而去的。而當雲止走到外面之時,一眼望去,整個人都不覺狠狠一震,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但見,前方的那一片山脈,那高聳入雲的峭壁,白茫茫的雪若瀑布傾瀉下來。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從來都只出現在詩文裡的畫面,這一刻,如夢似幻般出現在雲止眼前。
而白雪的雪,儼然比那飛流直下的水更加壯闊、更加美麗……那一幕,皎皎明亮的月光下,幾乎難以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部落內的其他人,一剎那,也都深深的震撼了,久久無法動彈。
那層層傾瀉而下的白雪,昏暗中,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當它帶著千鈞之重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帶起一層層白色的浪花,如水向外流淌開來。
「小族長,原來你在這裡,走,快走,宸宸突然發病了,在山上。」
就在雲止震撼在前方那一幕下無法回神之際,耳畔忽然傳來風逸的聲音。那聲音,一點也不似緊張的樣子,不過,雲止卻沒辦法去思考什麼。下一刻,再美的畫面也無法停下腳步,一個轉身就飛快的往山上而去。發病?宮宸戔怎麼會發病?
高聳的山頂,雲止一路跑上山,硬是將平時的速度縮成了一半。
而當雲止終於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山頂之際,那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就那樣翩然出現在那裡。月光下,懸崖上,他就那樣衣袂飄飄的望著自己。
一剎間,日月星辰的光輝,亦不覺被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給比了下去。至少,在雲止的眼中,日月星辰不及那一襲白衣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一時間,沒有被欺騙的惱怒,沒有一路奔波的怨怒,只要他沒事就好。
「過來。」宮宸戔望著雲止,溫柔開口。她上來的時間,似乎比他原本料想的,要早了那麼一點。
雲止喘息著走過去,雙腿有些發軟,「怎麼回事?風叔叔說,你……」
「噓,不說這個,你往那邊看。」
宮宸戔在雲止走近那一刻,動作自然的握住雲止的手,將雲止牽至自己身前。然後,雙手自雲止的身後擁住雲止的腰身,示意雲止向著山下那一片茫茫無際的草原望去。
雲止疑惑,低頭望去。那一眼,雲止剎那間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氣,猛然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神色下,除了難以置信外,再找不出其他。
但見,那下方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星星點點的火光無限蔓延開去,交織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所有遷回來的部落,部落內的所有人加起來,包括像小魚兒這般的孩子在內,有一萬以上。」宮宸戔下顎抵著雲止的肩膀,貼著雲止的耳畔低語,「這萬家燈火,夫人,可喜歡?」
「你瘋了。」
雲止心下震動,久久也無法平復。口中吐出的,只有三個字。瘋了,他真的是瘋了。他竟然讓所有人在下方舉火把。相信,剛才的雪層傾瀉,也是出自他之手。
「煙花確實比較難做。不過,若是夫人喜歡,給為夫幾日時間如何?」宮宸戔對於雲止的話,輕微挑了挑眉,「只要是你說的,任何事,為夫都能為夫人做到。」
「那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為夫為你取來。」
「宮宸戔,你……」雲止驀然轉過身去,卻見,身後之人的神色,一片認真。那漆黑的瞳眸中,一如每一次,清清楚楚倒映著她的身影,深邃而又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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