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一妻兩用——獨寵枕邊妻

正文 第七九章 文 / 萬千風華

    「……你以為,『南靈國』與『西楚國』真與你合作了嗎?」緩緩行駛的馬車內,花千色閉目說著。紅唇輕揚起的那一抹弧度,帶著一絲淡淡嗤笑。

    雲止聞言,一剎那,面色一變,「你……」

    花千色不再說話,靜靜休憩、淡然無波的神色似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琳琅因著馬車的不斷震動而抑制不住的一個勁輕輕咳嗽著,目光,一時止不住有些擔憂的望向對面倏然變色的雲止。

    雲止隨即轉開視線,不再看閉目的花千色一眼。衣袖遮掩下的手,無聲無息緊握成拳。其實,早在之前在御書房中知道東方卜已知她是用封亦修來威脅南靈國太后才與南靈帝合作的時候,便已經可以想到這一點。一直以來,她想要來一個將計就計,但原來對方亦是將計就計……

    一時間,整一車廂不知不覺陷入了沉靜之中,可清清楚楚聽到車輪轉動聲。

    右相府內,昨天傍晚當宮宸戔回去之時,東玄緒剛好不見。戒備森嚴的右相府,一直躲在房間中不出門的小人兒,竟突然間憑空消失了。侍衛,正要將此事稟告給他。

    宮宸戔頓時惱怒,當即便冷絕下令,直接處決了所有看守東玄緒的侍衛與一干影衛。

    而此事,並沒有告知雲止,也沒有傳出去。一來,是不想雲止為此擔心。二來,自然清楚知道東玄緒的消失不見與什麼人有關,他自會處理。

    一夕間,當雲止進宮的消息傳來,當雲止消失不見的消息傳來……

    馬車,一路沿著官道駛離皇城。花千色行事小心謹慎,未避免被人追查到,中途曾更換了數次路線與數輛馬車。並且,還走過數次隱秘的密道。

    十日後,中午,一行幾人終於到達了四國的交界處。

    琳琅患病,連日來的趕路令身體愈發虛弱。若不是途中雲止幾次輸真氣與施針,恐堅持不到此刻。

    西連城,四國交界處位屬於西楚國的一座城池。城中,一座普普通通的府院內,花千色一邊吩咐人『好生照顧雲止與琳琅』,一邊踏入房間休息。有東玄緒在手,一點也不擔心雲止會逃離。

    琳琅的房間內,雲止扶著虛弱、面色蒼白的琳琅在床榻上坐下,再為琳琅把了把脈。

    琳琅身體無力,整個人倚靠在床稜之上。半響,對著雲止咳嗽喘息道,「左相……你……你別管我了,我……」

    「好好休息,其他事不用你多想。」雲止收回把脈的手。這些日子,幾乎每天要為琳琅把上數次脈。琳琅的身體,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樂觀。先是梅佛山上受了內力波及,後又日以繼夜的連續趕路……片刻,雲止再道,「本相出去一下,讓人煎藥給你喝。」說著,起身便邁步離去。

    「左相……我……我沒事……不用……」

    琳琅見雲止離開,急忙開口,但一連串緊接著而來的咳嗽卻令其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雲止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平靜的話語含著一絲命令,「你別說話,安心在房間內休息便好,本相去去就回。」話落,重新邁開腳步,頭也不回的步出了房間。

    琳琅望著那一襲白衣離去的方向,一時久久難收回視線。

    雲止步出琳琅的房間後,獨自一個人在院子中站定腳步。目光,冷靜環視起眼下所在的這一座府院。

    百花宮的婢女在院子中來來回回穿梭,或準備午飯,或忙碌其他,在見到雲止之時無一例外皆停下腳步對雲止禮貌的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左相』。

    雲止頷首,不動聲色望向花千色所住的那一間房間。

    東清國皇城的左相府內,得知雲止『消失不見』這一消息的花千葉,思量之下親自進宮。

    夜幕降臨,『西連城』的府院內,大廳之中,一行百花宮婢女魚貫而入、將剛剛做好的飯菜一一送了上來。之後,全都安安靜靜的退了出去。

    一時間,整一燈火通明的大廳內,便只剩下雲止與花千色兩個人。

    中午時分,花千色並沒有起身吃飯。此刻,雲止坐在花千色的對面,拿起筷子便慢慢吃了起來,並不擔心花千色會在飯菜中下毒。不過,儘管如此,小心謹慎還是有的。

    花千色並未動筷子,只是坐著品茶。沉睡在冰棺之中多年,竟已吃不慣熱的食物。

    片刻,雲止似突然想起什麼,將手中的筷子輕輕一放後,對著花千色道,「花宮主,琳琅有病在身,再加上身體過度虛弱,本相需要幾位藥再為琳琅施針。不過,婢女說,要這些藥材必須先得到你的許可。」說話間,雲止將衣袖中的那一張藥方往桌面上一放,再指尖推到花千色的面前。

    花千色餘光瞥了一眼,對著外面的婢女吩咐道,「按著藥方抄一份,再備齊藥方上的藥材。」

    一直守在大廳外、隨時候命的婢女聞聲,立即步入了廳內。在對著花千色恭敬的行了一禮後,取過花千色面前的那一張藥方便退了下去。

    雲止看著,拿起筷子繼續吃晚飯,沒有再說話。

    片刻間,大廳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兩個人,不管是吃飯還是品茶,皆未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飯後,院落之中。一張石桌、兩條石凳、一盤棋、對坐兩人。

    皎皎月光,無聲無息灑落下來。

    「左相,反正閒來無事,不如與本宮對弈一局如何?」詢問般的語氣。

    雲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不緊不慢品了一口。對於花千色的話,片刻後抿唇一笑,點頭、沒有拒絕道,「能與花宮主對弈,本相樂意之至。」

    「能與左相對弈,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希望,左相不要讓本宮失望。」

    花千色說著,將桌面上裝著黑子的那一小棋蠱移近了自己一分。而雲止,也隨之伸手,將桌面上裝著白子的那一小棋蠱移近了自己一分。

    只是,落子之前,雲止抿唇緩緩一笑,顯然有話要先說。

    「花宮主,本相與人對弈,往往講求一個勝負輸贏。而勝負輸贏若沒有一個相應『懲罰獎勵』制度,又似乎沒有味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那就是要設『賭注』。

    「如此看來,本宮與左相似乎『意趣相投』,本宮也喜歡設賭注。」

    雲止聞言,臉上的笑意微微加深一分。語氣不變再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若是本相贏了,花宮主……」

    「若是左相贏了,本宮可以回答左相一個問題。」微微一頓,不緊不慢的補充一句強調,「任何問題皆可。而本宮定不會有任何謊言相欺,這一點左相自可放心。」

    「本相自然相信。如此,若本相輸了,本相也定回答花宮主一個問題,絕不相欺。」

    雲止淺笑著頷首。眼下,她最想知道的,便是東玄緒的消息、想知道東玄緒現在究竟在哪裡?至於,花千色到底會不會欺騙,也要看她到底能不能騙得了她了,「花宮主,請。」

    「左相請!」

    一時間,兩人在月光下的院子中對弈開來。

    百花宮的婢女,沒有一個上前去打擾。期間,頂多只偶爾上去輕手輕腳的送一送茶而已。

    雲止目光凝注在棋盤之上,神色認真凝眉沉思,一邊品茶一邊從容不迫的落子。每一步,皆以嚴守為主,並不急著想贏,想要從中先探一探花千色的棋路再說。而棋局如戰局,通過一個人的棋路、每一步所落的子,往往能看出一個人的籌謀與佈局。

    花千色同樣通過對弈來試探著對面的雲止。十指纖纖,捻金樽一盞。指尖落子,沉穩難測。

    時間,一時便在這樣的安靜對弈中緩緩流逝。天際的明月,無聲偏移。

    房間內,琳琅無法入睡,只覺是自己拖累了雲止。

    另一邊,東清國的皇城內。

    西飛揚得知雲止回來了,於是,一大早便前往左相府找雲止。但等了半天之後,卻意外得知雲止在皇宮不見了的消息,不由心生擔憂。

    第二日,旭日東昇,和煦的陽光無聲無息灑落大地,一寸寸覆上封閉府院那一院子中桌面上的棋盤、覆上那兩個秉燭對弈之人的身體。

    但見——

    紅衣妖冶如血,即便陽光下亦散發著一層寒氣。

    白衣純淨勝雪,繡邊的銀絲在璀璨耀眼的陽光下熠熠生輝,週身似踱了一層淡淡的流金光芒。

    花千色側頭望了一眼天際的太陽,輕不可見的微微皺了皺眉。多年來,在冰棺中睡久了,不但對熱的食物不習慣,就連陽光也有些無法適應。若非必要,她不喜歡出現在陽光之下。上一次,在梅佛山上立了一會兒,之後許久都覺得很不舒服。

    兩名婢女在這個時候快步上前來,默默的為花千色撐起了一把諾大的紙傘。

    雲止倒是喜歡陽光、喜歡陽光沐浴在身上的那一種溫暖感覺。端著茶盞,一邊慢條斯理的品著,一邊冷靜、縱覽全局的審視著面前平分秋色的殘局。

    片刻,只聽花千色開口道,「左相,不如此局就當和局如何?」

    「本相與人下棋,還從沒有和棋的先例。花宮主,時間尚早,我們可以慢慢下。剛才,你不也說了反正現在閒來無事不是嗎?」

    雲止淡淡一笑,拒絕花千色的『提議』。原本,她將計就計,暗中與『西楚國』和『南靈國』達成合作,想要反過來對付東方卜,致使東方卜一個措手不及。如今,沒想到對方將計就計,讓她誤以為『西楚國』與『南靈國』已經答應與她合作,然後在關鍵時刻致使她一個措手不及。而,不管是怎樣的措手不及、想要借助外來勢力對付對方,都只會選擇在四國的交界處,斷不可能將他國的兵馬引入『東清國』國內。眼下,花千色不正是在等著宮宸戔到來麼?到來此交界之處。而在宮宸戔還沒有到來之前,除了等待似乎還是等待。

    「既然左相還有此等興趣,那本宮豈有掃興之理。」花千色品茶,將目光重新落向棋局,倒是無所謂之色。

    初升的太陽,在天際緩慢偏移弧度。人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一寸寸縮短又一寸寸延長。

    漸漸的,夕陽西下。夜幕,不知不覺籠罩下來。皎皎明月,懸掛而上。

    撐傘的婢女,在沒有一絲陽光之後便已悄然退下。

    房間內的琳琅,期間走出來幾次,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幅畫面。那兩個人繼續對弈著,似渾然未覺時間流逝。

    「花宮主,為了今日你可是大費周章了。只是,你真如此恨他?想要他一無所有?」

    「確實,本宮為了今日已準備多時。也的確很……恨他。」

    「花宮主,聽花千葉說,宮宸戔他當年利用你。本相很想知道,不知宮宸戔他都利用了你什麼?」

    「棋局未完,勝負未分,左相似乎已經問過本宮一個問題了,這是第二個。」花千色不答反笑,指尖捻著杯蓋慢慢摩挲杯沿,「在本宮回答左相這個問題之前,不知左相能否禮尚往來的先回答本宮一個問題?」

    「花宮主請說,只要是本相知道的,本相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雲止不再看棋盤,望向對面的花千色。

    「東玄緒他到底是不是宮宸戔的兒子?」一句問,簡單明瞭、言簡意賅。東玄緒的那一張臉,如今早已沒有了面具遮掩,花千色當然看到了、還看得清清楚楚。而如此肖像的容顏,與那一個人儼然就是父子……猶記得當初初相識時,宮宸戔乃是天機子的師兄,還沒有宮伊顏的存在。當再次相見、當得知他已是東清國右相時,才知他還有一個『妹妹』。當時,他對她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對她說『他此生此世都不會喜歡任何人』。那個時候,進宮的宮伊顏已懷了孕,若真是他兒子……

    雲止聞言,目光不動聲色的審視了一番花千色,「不是。」

    「真的不是?」花千色反問一句。

    雲止頷首。從花千色的神色中看不出什麼,但從她的反問中卻似乎能看出她很在意這個問題。

    花千色望著雲止,始終平靜無波的神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半響,抬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雲止見花千色不再說話,片刻的沉默後,不動聲色再出聲道,「花宮主,當日在密室之中,你承認北峰寨一事乃你所為。那麼,本相很好奇,你這麼做的目的究竟為何?又或者說,北峰寨寨主邱霸天的死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你不想知道本宮與宮宸戔過去的恩怨了?」

    「不想。」

    兩個字,同樣的簡單明瞭、言簡意賅。

    剛才,她不過只是隨口一問。而現在,她儼然已沒有了想知道的興趣。

    花千色沒有說話,似不想回答,又似是在認真的好好考慮。半響,淡淡一笑,「本宮從不做沒有意義之事。」

    「那麼花宮主,邱霸天的死對你到底有何意義?聽花千葉說,邱寨主一直很喜歡你。你們當年,還曾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不錯。這麼多年來,邱寨主更是一心還念著你。你這麼做,不覺太過無情殘忍了麼?」

    「這與宮宸戔所做的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左相覺得本宮殘忍,那麼,可曾想過宮宸戔的殘忍?」

    花千色聞言,止不住淡笑一聲。北峰寨一事,那一個人竟然願意為了面前的她下跪。那一跪,此刻還清晰刻在花千色的腦海中,歷歷在目。而,也是通過此,花千色才知道那一個人究竟有多在意面前的她。好好,非常的好……越是喜歡之人的背叛,往往越是來得令人痛不欲生。自那一刻起,她便很想看看這一幕、看看那一個人到時候究竟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想到此,花千色冷笑一聲,突沒有了繼續對弈的興趣,一邊站起身準備離去,一邊道,「左相,本宮有些累了……」

    「花宮主等等,本相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請教花宮主。」雲止見此,不緊不慢的開口挽留花千色。而伴隨著話語,雲止捻著杯蓋的手忽的輕輕一放,再捻起一顆白子往棋盤上緩緩一放,繼而復再望向已邁步的花千色,「花宮主,緒兒現在究竟在哪?」

    花千色回頭望去,剛想笑雲止問出這一問題的可笑,但卻驀然一眼觸及到勝負已分的棋局。

    只一招,若蛇打七寸,她不僅勝得出其不意還精彩。而她,滿盤皆輸。

    「花宮主,相信你應該不會食言才是。」

    雲止繼續品茶。皎皎明亮的月光下,唇畔含著一絲若有還無的淡笑。

    花千色未料到這一步,雙眸微微瞇了瞇。片刻,重新落座,「你還是第一個在棋盤上勝了本宮之人。」

    「花宮主贏過宮宸戔?」雲止不覺脫口一問。既然花千色與宮宸戔早就相識,並且,還有『一段為時不短的過往』……於是,自然理所當然的以為兩個人是曾一起對弈過的。再加上,在這一個世界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娛樂,心下不免有些好奇。

    花千色搖頭,淡笑道,「本宮從未曾與他對弈。」那一個人,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雲止聽著,沒有說話,耐心等待花千色回答東玄緒的下落。

    「東玄緒,他現在就在天山。」

    願賭服輸,花千色並沒有讓雲止等太久,一句話直接道出東玄緒所在。

    雲止抿唇沉默,看不出是信了還是不信。心中疑惑,若花千色所說為真,那花千色這麼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這時,只見一名百花宮婢女神色匆匆的快步到來,在對著花千色恭敬的行了一禮後,側身對著雲止就道,「左相,琳琅公子剛剛在房間內昏倒了……」

    雲止聞言,起身便往琳琅所在的那一房間而去。

    房間內,琳琅閉目躺在床榻上,氣若游絲。毫無血色的面容,在明亮的燭光下愈顯蒼白。

    雲止快步走過去,在榻沿落座,為琳琅把了把脈。眉宇,因著指腹下傳來的脈搏而緊皺。

    片刻,對著婢女問道,「本相要你們找的藥材,可都找到了?」

    「還沒……有……」婢女小聲回道。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不過幾種藥材而已。」雲止聽著很是不滿,厲言一聲。

    婢女低垂下頭去,沒有說話。確實只是幾種藥材而已,但那幾種藥材,雖算不得什麼稀有之物,卻也絕非一般常有。

    「馬上去給本相找。」雲止面露怒色,忍不住呵斥一聲。同時,手扣緊了琳琅的手腕,將真氣源源不斷輸入琳琅的體內,企圖暫時穩定住琳琅的氣息。

    婢女連忙退了下去,再徵詢了一番花千色後,快速著手去辦。

    花千色坐在院子中、剛才的那一位置上未動。目光,淡淡審視著面前的那一棋局,真是出乎她意料的一招。

    一行百花宮婢女分頭去找,很快便將雲止所需的藥材都找了回來,一樣不缺。

    琳琅的房間內,雲止一邊仔仔細細檢查著藥材,一邊命百花宮婢女將床榻上昏迷的琳琅扶起,讓琳琅盤膝而坐,再褪去琳琅身上所穿的外衣。

    當男子光潔一絲不掛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

    幾名扶著琳琅、為琳琅褪去衣服的百花宮婢女,畢竟還是未經人事的女子,連忙將頭側了開去。

    雲止命人取了銀針,再吩咐百花宮的婢女按著她的要求處理好藥材,已被她所需。最後,抬步走近床榻上昏迷的琳琅,揮手讓扶著琳琅的那幾名婢女退到一旁去。

    琳琅盤膝而坐,低垂著頭閉著眼,身上只餘一條白色的褻褲。

    雲止只當琳琅是病人,看著琳琅裸そ露的身體無絲毫的情緒波動與面色變化,儼然與看著一木樁無分別。

    細長的銀針,在明亮的燭光下發出銀白色的寒光,讓人看著不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大約,兩柱香的時候後,一桶桶的熱水提入琳琅的房中。

    其中,還有一隻偌大的大木桶。

    雲止一邊心無旁騖的繼續為琳琅施針,一邊吩咐百花宮的婢女將木桶倒滿後便退下。

    再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只見床榻上盤膝坐著、依然昏迷的琳琅,渾身開始冒汗漬。

    雲止直起身來,靜靜的看著。半響,將琳琅身上的銀針一一拔掉,再吩咐房間內僅留的那兩名婢女將琳琅給扶入浴桶之中。然後,抬步去到桌旁。一邊翻看著婢女處理好的藥材,一邊讓已經扶琳琅進入浴桶中的那兩名婢女退下。接下來,她還需要為琳琅施針,不希望被人打擾。

    婢女領命退下,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一時間,整一間燈火通明的安靜房間內,便只剩下雲止與木桶中的琳琅兩個人。

    雲止將藥材按著順序放入浴桶之中,再為琳琅把了把脈。她沒有辦法根治他身上的病,但卻可以用藥材與施針來為他勉強暫壓一下惡化的病情與稍續生命。

    之後,唯耐心的等待琳琅清醒過來。下一輪施針,必須要在琳琅清醒的情況之下。

    木桶中的熱水,無聲無息發出裊裊白色的氳氣,若白霧一般慢慢向四周散發開來。

    雲止在木桶邊站了一會兒後,後退到一旁的座椅上落座。腦海中,不覺劃過那一襲金絲繡邊的熟悉身影,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否正在前來四國交界處的途中?那一日,東方卜派太監來讓她進宮,她看著錦盒中雲澤天的衣服,自然已經料到赴的很有可能是一場『鴻門宴』。只是,她卻不得不去。不過,她在前去之前,特意回房『更衣』了一番,在房間內留了線索給他。只是,不知他是否能知道、又是否能及時的找來?『南靈國』與『西楚國』那邊,他可千萬不能與其合作,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是沒想過丟下琳琅獨自離去,可是,再多加上一個東玄緒……

    東玄緒乃是他大哥的親生兒子,她看得出來他很在意東玄緒。而花千色,她絕不懷疑她一離去,回頭時見到的便是東玄緒的屍體。

    如今,似乎也就只能希望宮宸戔快些找來、或是識破『南靈國』與『西楚國』不過是假裝與她合作這一計謀。

    琳琅坐在偌大的木桶之中,在氳氣的熏染以及身體的慍熱下,慢慢睜開雙眼。

    光線朦朧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個坐在座椅上凝神沉思之人。『白霧』中,一切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不真實。

    雲止將不知不覺飄遠的思緒慢慢收回來。下一刻,抬頭向著木桶望去時,恰對上那一雙純淨的眼睛。但見眼睛主人在自己看過去的那一刻,似被抓包了一般,急忙手足無措的低垂下頭去,恍若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雲止看著,不覺淺淺一笑,走過去道,「醒了?」

    琳琅點頭,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裸著身體。於是,連忙往下縮了縮,直到下顎觸到水面才停駐。

    「剛剛你昏迷了。現在,既然已經醒了,那便繼續施針吧。」雲止說著,轉身取過桌面上的銀針再返回,示意木桶中的琳琅抬頭挺胸、將身體露出來。

    琳琅的臉,頓時紅成一片。許久,才慢吞吞的一點點直起身來。

    木桶的高度不過在雲止的腰身左右。雲止繞到琳琅的背後,示意琳琅將自己的長髮撩到肩前。

    琳琅按著雲止的話來做。一雙手,不自覺扣緊了身前木桶的邊緣。

    燭光下,木桶中之人的肌膚異常白皙。

    雲止一邊取下一根銀針握在手中,一邊低頭望去。那一眼……雲止不覺凝眉。

    琳琅久久等不到銀針落下,亦久久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由疑惑的轉身回頭望去。同時,一隻手橫在胸前遮擋住身體。

    雲止眉宇輕皺,前幾次給琳琅施針時,不過是在手腕上與頭上。如今日這般為琳琅褪去衣服施針,還是頭一次。剛才,在床榻上之時,琳琅的後背明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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