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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絕代東清相 第四二章 同塌共枕 文 / 萬千風華

    春日的夜,月明星稀。舒殘顎副攜帶著芳草泥土氣息的夜風,都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夜幕下,雲止沒有回宮宸戔的話。似未聽到,又似默許。靜靜站著,任由身後之人雙手環著自己。心底,暗暗迫使自己一點點去習慣這一種陌生的親密。將那一絲細微的僵硬與不自然,掩蓋下去。抬頭,望向那一隻隻交織成一片飛上夜空的孔明燈。

    良久,淺笑道,「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手藝。」

    「夫人失憶了,對為夫的瞭解太少,不知道的地方多得去了。以後,可要多用心了。」

    宮宸戔一語雙關,在雲止耳畔低語。呼吸間,全都是懷中之人週身散發出來的那一絲幽香。漸漸的,腦海,不覺就劃過了昨夜的那些纏綿畫面。

    雲止不知宮宸戔心中所想,忽然,輕輕掰開宮宸戔的手,忍不住往前走去。

    孔明燈的製作工序,並不繁複。只要用心,可以說,一學便會。半空中,隨風升起、飄飛的每一隻,都乃宮宸戔親手所做。目的,只為討雲止一時歡心。望著那一抹衣袂飄飄、漫步走向孔明燈籠罩下那一大片空地的人兒,感受著她的那一絲淡淡喜悅,宮宸戔只覺,一切都是值得的。

    雲止仰頭,笑意,不知不覺間,縈繞上唇角。情不自禁的伸手,忍不住想要捉住一隻。

    「給。」手,才剛剛不自覺的伸出,一隻精美、漂亮的明亮孔明燈,便已落在了手中。驀然回眸,入眼那一雙似閃動著粼粼波光的深不見底黑眸。

    一剎那的微怔與淪陷,雲止甚至清晰感覺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心悸!

    ……

    「宮主,只要沿著眼下這一條小道,繞過了前方那兩座大山,便是『賈氏部落』了。」進山的崎嶇小道上,一道稟告聲,突兀的響起。但見,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路。為首之人,一襲紅衣,容顏絕美,妖冶無雙。但就是,面無表情。夜風中,衣袍翻湧如血,沙沙作響。

    ……

    「大學士,按著眼下的速度,頂多再有兩個時辰,便到『賈氏部落』了。」

    同一夜空下,後方,還有一隊人馬在馬不停蹄、日以繼夜的趕路。一相比較,後方人馬,人多勢眾。火光,連成一片。馬蹄聲,更是震耳欲聾。為首之人,一襲靛青色長袍,容顏俊美。一頭烏黑的長髮,並不和一般男子那樣高高束起,而只用一根與衣袍同色的髮帶綁在了腦後。

    ……

    山坡之上,純白色的花海之中,雲止戀戀不捨的放飛了手中的那一隻孔明燈。

    宮宸戔隨之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動作自然的披在雲止肩膀上。繼而,握住雲止的手,溫柔淺笑著道,「夜深了,我們回吧。」

    雲止頷首,猶豫了一下後,反握住宮宸戔的手。

    宮宸戔的手,冰冷如水。雲止握著握著,手心,冷寒一片。但卻並未有放開的意思。

    『賈氏部落』的大廳內,燈火通明。還未得到任何消息的風濁、風絮,以及『賈氏部落』的族長,賈禾……等人,有說有笑的談論著什麼。

    賈禾,有意接近雲止,自然對風濁與風絮慇勤備至。

    雲止與宮宸戔一道走進去,握著的手,在幾人望過來的目光下,被雲止一下子放開。

    雲止走近,分別對風濁與風絮兩個人喚了一聲『父親』、『娘親』,再側頭,對著『賈氏部落』的族長與賈禾喚了一聲『賈伯父』、『少族長』。

    風絮笑著點頭,心下歡喜,示意雲止去到她的身邊坐。

    宮宸戔稍落在後方一步,望了一眼幾人,算是『打招呼』後,便直接在雲止身側落座。

    賈禾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一道走進來那兩個人之間的『異樣』。尤其,他們剛才,還手牽著手。一時,眼中不覺閃過一絲怨恨。

    雲止察覺到目光,抬頭望去,恰與那賈禾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賈禾隨即起身,對著自己父親、也就是『賈氏族長』道了一句『疲憊困乏』後,便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風絮握住雲止的手,前些天,還見雲止對宮宸戔不理不睬,如今,兩個人走在一起,自然值得高興,也算是放下了心中那一絲擔心。或許,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該有了小外孫,或是小外孫女抱了。

    風濁與賈族長,繼續談論著『風氏一族』落戶之事。

    雲止坐在一旁,聽著。

    夜深。

    幾人,各自回房。

    雲止吩咐房間外守著的丫環,準備熱水。

    片刻,房門合上。明亮寬敞的房間內,便只有雲止與宮宸戔兩個人。

    雲止早上才剛剛沐浴,那熱水,是為宮宸戔準備的。在宮宸戔進入屏風之後,隻身在梳妝台前落座。

    一頭烏黑如緞的筆直長髮,在伸手取下那一根木簪之際,如瀑布傾瀉而下。鏡子中的容顏……雲止伸手,輕輕的觸碰上去。

    ……

    夜空,不知不覺,下起了毛毛細雨。

    一座普通的府院內,柴房之中,鞭子一鞭鞭落下的凌厲風聲,不絕耳語。

    「沒想到,你的命還真硬。不過,這樣也好,再給了我一次折磨你的機會。景夕,想不到吧,想不到我竟還活著,想不到你還會落在我手中?我們,似乎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見了吧?不過,沒事,後面,我有的是時間,我們可以慢慢的、好好的在一起『敘敘舊』。這一張臉,是雲淺止那一個賤人幫你醫治好的吧?你說,當年,我若是直接扒了你的皮,雲淺止那一個賤人,她還有能耐幫你醫好麼?」

    「林思畫,你要折磨就折磨我,不許罵我家小姐。還有,你放了阿柱,你放了他……」

    「不許罵你家小姐?放了他?」林思畫聞言,一時間,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止不住笑出聲來。迅即,面色一變,又一鞭狠狠的抽打在景夕的身上,「我偏要罵,雲淺止那個賤人,賤人,賤人……」語聲,一聲聲的不斷加重。眸光,儘是不屑,「……你能奈我何?」

    景夕,雙手平張開,被屋樑上、左右兩側倒掛下來的粗繩牢牢捆綁,渾身是血。

    ——當夜,大火被暴雨澆滅、死裡逃生後,她被阿柱托付在了一臨近的村民家中。後來,阿柱離去,她身體太過虛弱,在那一村民的照顧下,回房休息。可不想,一覺醒來,人已如此被綁。然後,就意外的聽到了林思畫的聲音。原來,阿柱竟也落在了她的手中。每夜,她都會時不時的前來折磨自己。所說的話,幾乎不盡相同。

    「林思畫,阿柱與你,無冤無仇,你……你放了他吧,放了他……」

    「倒不想,你還這般時時想著他。」景夕越是為阿柱求情,林思畫心中的恨意,便越深。

    景夕是知道阿柱娶了妻的,但是,她並不知道,阿柱娶的人,其實就是林思畫。林思畫這般折磨自己,便擔心林思畫也這般對待阿柱。她不會忘記,是阿柱救了她。也不會忘記,大火中,阿柱是如何奮不顧身的衝入火海。這一刻,她只希望,阿柱不要受自己的連累,「林思畫,你恨的人,是我家小姐,你只要對付我就好了,放了……放了阿柱吧,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是,你越是求我放,我便越不想放。」挑眉,俏麗的容顏笑容沁陰。

    阿柱獨自一個人,在房間內來來回回踱步。不知道林思畫會怎麼對待景夕?若不是有景夕,他此刻或許依舊呆在『東清國』邊境的大牢內。當年,他說過要娶她、好好照顧她的……再也等不住,心中逐漸堆積的那一絲擔憂與不安,最終,促使著阿柱毅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已細雨紛飛。

    天地間,昏暗一片。夜空,悶沉沉彷彿隨時有可能沉壓下來。

    柴房內,折磨了一番景夕、心情漸漸轉好、同時也有些累了的林思畫,丟下鞭子,對著昏迷過去的景夕留了一句『明天再好好招呼你』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四目相對,林思畫有些始料未及,沒想到會在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一眼見到阿柱。

    阿柱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快步而來。剛走到門口,門便開了。難以置信面前之人竟會如此狠毒,脫口道,「你……你……」

    林思畫一剎的詫異過後,冷笑一聲,如若無事人般的合上了身後的門口。

    阿柱大步上前,就要去看裡面的景夕。然,伸出的手,在即將要碰到前方的門口之際,卻又硬生生的停住。因為,身側響起聲音,「如果你想要她馬上死,大可以進去。」

    「你……」

    阿柱猛側頭,那夜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林思畫對上阿柱震驚、不可置信的目光,冷哼了一聲後,也不顧外面下著雨,便一拂衣袖,往前走去。桃紅色的錦衣衣擺,在閃電雷鳴下,能清晰看到點點深紅色的血漬。不過,那血,當然不可能是她的。

    阿柱看著,略一猶豫,手,緊握成拳收回,便一個轉身跟了上去。

    院子中,紛飛的細雨之下。

    「想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站定腳步,背對身後跟來之人。

    阿柱在林思畫的身後三步之遙處站定腳步,朝夕相處三年有餘,成為『夫妻』已兩載,她……自嘲一笑,「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爽快、有擔當的時候。」

    林思畫慢慢回過頭去,似乎,也該用新的目光,來從新看待一下面前的這個男人。

    片刻,面無表情開口道,「只要你與我一道進去,演一齣戲,讓她對你死心,那麼,我便放了她……」故意跟景夕說,阿柱在她的手中。幾日來,聽著景夕不斷的為阿柱求情。若是,這個時候讓景夕知道,其實她會突然落在她的手中,只是阿柱為討她歡心呢?阿柱,其實一直都在外面戲呢?很多年前,便已經很清楚的知道,景夕是一個硬骨頭,這種皮肉折磨,對她根本沒什麼用。

    阿柱不發一言的聽著,最後,竟忍不住微微倒退了一步,再一步。

    重新回到柴房,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景夕,依然昏迷著。足下的地面上,遍佈血漬。

    阿柱驟一眼看到這樣的情形,再顧不得什麼,急忙走上前去。而,他的速度快,一道水流的速度,更快。林思畫彎腰,拿起水桶中的那一木瓢子,舀起一勺水便直接向著前方的景夕潑了過去。

    冰冷的水,準確無誤的潑在景夕臉上。

    景夕霎時便清醒了過來,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已經漸漸習慣了。

    阿柱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知道這,是林思畫的警告。衣袖下的,一寸寸收緊起來。

    「景夕,你不是要見阿柱嗎?現在,我好心,帶他來見你一面。」林思畫冷冷的望著這一切,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去,冷笑開口。

    景夕一怔,抬起濕漉漉的頭,「阿柱?」

    阿柱心中,深深生疼。想伸手,想要救下面前之人,可卻又硬生生剋制住。

    春雷滾滾,望著鏡面無端發呆的雲止,慢慢回過神來。恰聽,屏風後,傳來那人步出浴桶、以及穿衣的聲音。

    宮宸戔只披了一件白色的絲質長袍,一頭長髮,用髮簪鬆鬆垮垮全束在頭頂,避免沐浴時弄濕。在一邊走出屏風之際,一邊伸手取下玉簪,任由長髮傾瀉而下。

    雲止隨即起身,走向床榻,將被子鋪好,「今夜,你睡床榻,我去睡竹榻。」

    ——儘管,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是,雲止還是不習慣與人同床共枕。畢竟,一切發生的都太快、太突然了,完全沒讓人做足準備。

    宮宸戔自身後擁住雲止,「一起,為夫保證,為夫不會越雷池半步。」

    好不容易才近了那麼一步,宮宸戔可不想第一次同房,就分床睡。再說,就算要分床,也該是他睡竹榻、她睡床榻才是。當然,不到最後,絕不走這一步。

    柴房之內,人已遠去,可剛才的一切,卻還清晰迴盪在景夕的腦海之中。

    ——原來,阿柱所娶的那一個人,是林思畫。原來,自己會落在林思畫的手中,是因為阿柱知道了林思畫對她的怨恨,於是,就將她送給了林思畫,讓林思畫可以出出氣。原來,這些天來,在她時刻擔憂著他的時候,他一直在門外看著她。原來……

    數日的折磨,景夕咬咬牙,不算什麼。

    可是,這一刻,卻連每一次的呼吸,都覺得痛徹心扉,疼痛難忍。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無止境、無停歇的迴盪起剛才那一個人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迴盪起……怎麼也揮之不去。漸漸,一口鮮血,自唇角溢出,沿著下顎一滴一滴滴落下去。本就蒼白如紙的面容,更是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

    「景夕,醒醒。景夕,我帶你走……」

    好不容易、努力衝破了林思畫所點穴道的阿柱,以最快的速度重返柴房。

    原本,林思畫答應他,只要他跟著她演了那一齣戲,她就放了景夕。可怎麼也沒想到,後來,林思畫反悔,只是答應暫時不殺景夕而已。剛剛離去,院子中,落下一隻白鴿。之後,林思畫便點了他的穴道,將他困在房中。看得出來,似乎有急事,她要馬上出去一趟。他,決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景夕,我帶你走,我馬上就帶你走。」

    成功解開了景夕雙手束縛的阿柱,打橫抱起景夕,立即轉身離去。

    外面的雨,悄然無覺間,已越下越大。沁心的寒風,席捲人全身,不一會兒便將人徹底打濕。

    阿柱帶著景夕出府,可,天大地大,道路寬敞,卻徒然不知該往那一個方向去、又該帶著景夕去哪。去找景夕心中最在意的那一個左相?可如今,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個人是生是死。回到以往曾一起居住過的山中?可相信用不了多久,林思畫便會找來。

    半響,始終未想出去哪的阿柱,決定先帶著景夕離開這裡再說。

    林思畫收到那一個人的飛鴿傳書,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即趕去。另外,明知道那一個人正在到處尋找景夕,可為了阿柱的安危,並沒有告知那一個人消息。畢竟,當初,是阿柱從那一個人的手中救下了景夕。若讓那一個人知道,阿柱定然沒命。

    景夕已經陷入深度昏迷,被阿柱帶著離去,始終未醒來。

    「景夕,這裡離『聖玄派』不是很遠,我馬上帶你去『聖玄派』,你說好嗎?」帶著景夕漫無目跑了一會兒的阿柱,忽然眼前一亮。景夕最在意的那一個『東清國』左相,眾所周知,乃是『聖玄派』童泊的徒弟。而眼下的此處,乃是『北堂國』的邊境,『聖玄派』位於四國的邊境處。到時候,到了『聖玄派』,景夕身上的傷勢也可以得到很好的醫治。

    思及此,對著懷中昏迷的景夕道了一句後的阿柱,帶著景夕就往『聖玄派』的方向而去。

    林思畫返回,看到人去樓空的府院,恨從心起。

    雨,繼續下著。

    聖玄山,已近在前方。仰頭,可隱約看到建在半山腰的『聖玄派』。

    阿柱鬆了一口氣,望向懷中渾身濕透的景夕,「景夕,馬上,馬上就到了。」說著,邁開腳步就往上山的小道跑去。而,也就在這時,一抹桃紅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前方,擋住了去路。

    阿柱不料林思畫會追上來,腳步一個急剎停下。

    林思畫一步一步逼近,閃電雷鳴下的臉,陰沉一片。渾身上下,同樣的濕透。

    「畫兒,你放過景夕吧,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放過她。」阿柱忍不住開口懇求,腳步,因著前方之人的逼近而步步後退。

    「放了她?」林思畫冷笑,衣袖下的手,握緊成拳。

    景夕的氣息,已經越來越薄弱。阿柱後悔,若是他當初沒有回去,那該多好?在泥濘的地面上,撿到那一條再熟悉不過的絲帕。那時,便已經隱隱有所懷疑,懷疑那一場大火,可能與她有關。可是,他還是回去了。因為,她是他的妻,他……將那一絲懷疑壓制下去,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不是她,與她無關。可最後……

    一掌,毫不留情落向昏迷的景夕。

    阿柱一個迅疾的轉身,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身體,生生擋下。

    下一刻,雙手一個脫力,懷中的景夕便飛了出去,滾遠。自己也單膝一屈,跪倒在地。

    林思畫看著阿柱這般不惜性命、不顧一切的救景夕,眼中殺氣不覺更重。緊接著,再一步一步,面無表情的逼近。旋即出的手,越發狠洌,直欲取了景夕的性命。

    阿柱欲要相救,可剛動,一口鮮血便吐了出去,根本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眼看著林思畫毫不留情、殺氣四溢擊出的那一掌,就要落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景夕身上。眼看著一切已經……阿柱猛然閉上了眼睛。而,也就在這一剎,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林思畫擊出的一掌,竟硬生生回返。隨即,只見林思畫被自己折返的那一掌給直線擊飛了出去。身體,重重的落倒在遠處的地面上。一個側身,一大口鮮血便壓制不住的吐了出來。

    「好毒辣、心腸歹毒的女子!」

    這時,一道聲音,驟然自頭頂響起。緊接著,只見一抹身影,自半空中落下。

    童泊除了偶爾會出去找好吃的東西外,基本上一直留在『聖玄山』中。此刻,一手拎著一個精美的食盒,一手插著腰,「沒想到,竟還有人膽敢在聖玄山山腳下行兇。」

    林思畫聽著聲音,快速抬頭望去。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這樣的情形下,遇到童泊。

    若是讓童泊知道,此刻他腳邊不遠處倒著的人,就是景夕,那一個雲淺止、或者又該叫雲止的人、他的那一個徒弟,三年來一直尋找之人……

    目光環視,林思畫審時度勢,立即冷靜的思忖起馬上離去。

    童泊一眼看出林思畫的心思,笑了一笑。在聖玄山山腳下行兇,還想輕易的離去?門都沒有。

    同榻共眠。偌大的床榻上,兩個人一裡一外,中間隔著遠一臂不止的距離。

    雲止閉著眼,怎麼也睡不著。宮宸戔亦是一樣。

    長久的安靜中,宮宸戔側頭,望了一眼裡側的人。見她呼吸平緩,雙目緊閉,想來是已經睡著了。於是,一個側身,一手支著頭,便好整以暇的凝視了起來。

    桌面上,並未吹熄的火燭,燭光灑落過來,將側臥的身軀陰影投射在裡側。

    『食髓知味』四個字,如罌粟滲入人身體、四肢百骸。宮宸戔看著看著,忍不住……本是正常的男人,經過了昨夜之歡後……

    雲止並未入睡,察覺到那一道視線,渾身有些不自在起來。

    片刻,宮宸戔伸手,佯裝睡熟後的一個不經意側身,便將雲止整個人給一把摟入了懷中。之後,勾唇閉上眼,一動不動。

    雲止嚇了一跳,本能的睜開眼睛,卻見宮宸戔閉目而憩。

    這時,窗外,響起一道輕微的聲音。宮宸戔聽到,皺了皺眉後,放開雲止,見雲止依然『閉著眼沉睡著』,便起身去到窗邊。

    窗邊,停著一隻雪白色的鴿子。

    宮宸戔取下鴿子腳上的字條,黑眸淡淡一掠。眸底,閃過一絲陰翳。沒想到,都來了。而且,都已經到大門口了。花千葉、東方卜……眸光,重回到字條上的那兩個名字之上,薄唇,淡冷一勾。隨即,手一緊,將化為紙屑的字條揮灑出窗戶,返回床榻。

    雲止睜眼看著這一切,在宮宸戔轉身的那一刻,重新閉上雙眼,一如宮宸戔剛才起身那一刻時一樣。

    宮宸戔上床榻,望著沉睡依舊的雲止,毫不猶豫的直接俯身親吻上去。她難道不知道,男人在床榻上的話,是不可以當真的麼?

    ------題外話------

    過年期間,比較忙碌,要出去拜年,所以更新時間很難定,抱歉。風華今天,晚上才有時間碰電腦,更新晚了。後面繼續溫馨,景夕已經遇到童泊了,所以後面不必擔心麼麼,封亦修在聖玄山上,後面也該露面了。祝,所有的親親們,新年快樂,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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