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畔相觸,那過分挨近的距離,一剎那,宮宸戔甚至清晰的感覺到了雲止緩緩掀開的長睫睫毛尾端,如羽扇般輕柔的劃過了他的臉。舒蝤梟裻
下一瞬,宮宸戔整個人不覺微微一僵,呼吸一窒,心跳倏然加快。
雲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意識不清、視線朦朦朧朧中,只覺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嘴,可惡的不讓她呼吸。於是,在忍不住皺了皺眉後,想也不想的嘴角一張,便帶著懲罰性的狠狠咬上了那『罪魁禍首』。叫『它』堵住她的嘴,叫『它』不讓她呼吸,叫『它』擾亂她的好眠,叫『它』……
宮宸戔在雲止的長睫忽然毫無徵兆劃過他臉龐的那一剎,心底徒然有一絲做賊心虛之感。
待唇角的疼痛,後知後覺傳來,不覺斂目望去。只見,面前之人已重新閉上了雙眼,顯然並未真的清醒。
宮宸戔看著看著,停窒的呼吸,慢慢平復過來。心跳,亦漸漸趨於平靜。深諳無底的黑眸,在晃動的燈籠忽明忽暗光線下,依稀閃過一絲細微的寵溺之色,任由面前之人不斷的咬著。
雲止在皺眉咬了一小會兒後,呼吸漸漸變得通暢。於是,身軀往前一傾,便又陷入了好眠。
剛才,宮宸戔給雲止喝的那一杯酒中,顯然,做了一些手腳。不然,就算是依雲止已經有些醉了的情況,那幾小口酒下去,也不至於醉得如此刻這般嚴重,還不省人事。
宮宸戔伸手,順勢扶住雲止癱倒過來身軀。任由雲止倚靠在他的懷中,低頭望去。
三年的時間,她不知,她已漸漸走近了他的心中。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宮宸戔從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竟也會如此在意一個人起來。那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目光,會不自覺尋找起她的身影。腦海中,會不經意盤旋過她的笑顏。筆墨下,會鬼使神差鐫畫出她的眉目。一點一滴,她明明什麼也沒有做、更沒有一絲刻意,甚至從不曾特意的多看他一眼、為他停步,可偏偏就如罌粟一般一點點不斷的深入了他的生命之中。
待回首,那身影,已然在心底牢牢扎根,並且根深蒂固。
三年的時間,她也不知,她所走的每一步,他其實都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看著她……護著她。
「你說,你是不是對本相下了『蠱』?」安靜中,話語,不知不覺自薄唇傾吐而出。而那一眸情不自禁展露的溫柔,令天際的月光也不覺沉醉。
雲止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甚至,她絲毫不知宮宸戔對她的那一絲情意。
在雲止的心中,宮宸戔從來都是一個冷血、無情、殘忍的男人。他可以在談笑間取走一個人的性命,也可以在眨眼間令一座城池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這樣的男人,若是一旦靠近了,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危險。
三年的時間,可以說,雲止對宮宸戔,基本上都是戒備的,深怕就那麼一個『不小心』……
皎皎明亮的月光,無聲無息灑落下來。點點璀璨的繁星,交織遍佈天際。無形中,彷彿為整一片遼闊的大地披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一切,都不覺透著一絲如斯如畫的美靨。
宮宸戔一邊一手扶著『主動』倒入自己懷中、對自己『投懷送抱』的人兒。一邊一手手忖抵著石桌支著頭、目不轉睛望著懷中之人。許久許久,亦不知疲倦。
侍衛,以及一行小廝們,早已經躬身退了下去,沒有一個人前來打擾。
雲止的房間內,燭光,始終明亮。透過倒影在房門上的那一抹陰影,可一眼看到一人坐在桌邊。
屋內,忐忑等待著雲止回來的琳琅,困意漸漸爬上眉梢。良久,忍不住一手懷抱著古琴,一手手忖抵著桌面支著頭,緩緩閉上了困乏的雙眼,稍稍休憩起來。
一種姿勢,兩處情形。
涼亭內,宮宸戔望著望著,薄唇不覺緩緩輕勾起來。
又一許久後,一手扶正懷中的雲止,將雲止抵在自己與石桌之間,再度低垂下頭去。
唇畔相觸,那過分柔軟細膩的感覺,一如三年前那一日在山洞中一樣。當時,若不是她突然逃走,或許,那一次他已經……想到此,腦海中,不覺又劃過了面前之人剛才所言的那幾個字:男人的正常需求。
該死的,這一切,都是她先『引誘』的他,決不能怪他反過來算計她……
下一刻,儼然將懷中之人當成了一盤『點心』,品嚐起來。
雲止皺了皺眉,惱怒怎麼老是有人打擾她好眠。那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於是,一如剛才……
然,剛剛張開的嘴角,還來不及咬下去,卻徒然給了對方一個可乘之機。宮宸戔趁機撬開雲止的嘴角,若攻城略地般長驅直入。
雲止不舒服,幾次欲睜開眼睛,但奈何,眼皮彷彿有千鈞之重。
宮宸戔不斷的深入其中,面前之人的美好與甜美,確實如罌粟讓人沉醉不可自拔。漸漸的,輕柔的吸吮轉向略微深的纏綿,可又不想驚嚇住了懷中之人。
只想好好睡上一覺的雲止,在這樣的無止境『侵擾』之下,可謂是苦不堪言。
同一時刻,『東麗城』的縣牢內,明顯壓低了聲音的斷斷續續交談聲,隱隱約約自牢房的漆黑角落傳出來。
「大哥,你說,今日右相親自審問我們,我們所說的那些話,右相會相信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應該會相信吧……」
「大哥……」
……
宮宸戔,自然不會相信……而他要的,就是宮宸戔的不相信!
同一夜空下,一個身著靛青色長袍的年輕俊美男子,負手而立。衣袂飄飄間,仰頭望向上方浩瀚的夜幕,緩緩勾起了薄唇。
——他要的,就是宮宸戔的不相信。
皇陵『滴血驗親』一事,已經告一個段落。沒想到,竟被宮宸戔給逃過了,只是,不知這『東麗山』,宮宸戔還有沒有如此幸運能夠逃過?
『東麗山』的那些匪徒,不過只是他手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那一日,當知道雲止要親自前去『東麗山』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也不過全都是假的。事實上,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知,雲止這一趟會出去的真正原因,究竟是為了什麼。三年,沒想到時間轉眼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他以為,一直有雲澤天與景夕在他手中,她遲早會向他屈服,可沒想到……
——不急,很快,就會再見的!
……
涼亭內。
好一半響,宮宸戔才戀戀不捨的抬起頭來。
望著面前之人那水潤的紅唇,聽著那微喘的呼吸,宮宸戔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以後,乖一些,不然……伸手,輕輕的捏了捏雲止的鼻子。薄唇,不覺再度緩緩的輕勾了起來。
雲止沉睡之中,也不知宮宸戔在那酒水中,究竟下了什麼東西。而,若是換作平時,雲止應該意識到,宮宸戔推給她的那一茶盞,是宮宸戔喝過的。
酒,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個『壞』東西。酒能壞事,此言,誠不欺也。
以至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雲止,就這樣在不清醒、渾然未覺的醉酒情況下,被宮宸戔又是摟、又是親了。
宮宸戔端起一旁已經漸漸涼了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口中,甚至還能清晰感覺到面前之人的芳香與甜美。而那芳香與甜美,漸漸的,徒然令宮宸戔有些懊惱起來,白白放過了三年的時間。
天際的明月,無聲無息偏移弧度。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宮宸戔終於慢慢放開了懷中的雲止,讓雲止趴在石桌上。而自己,起身,理了理略微凌亂的衣袍,完美的掩蓋掉之前發生的一切,再喚來婢女扶雲止回房休息。如果可以,宮宸戔自然也願意親自送雲止回房。不過,為了避免明日雲止醒來,發現被自己輕薄之事,還是作罷。
兩名婢女,一左一右將雲止攙扶了下去。再有侍衛上前來,詢問宮宸戔是否要再添茶水?
宮宸戔點了點頭,命侍衛再送一盞茶上來。之後,在皎皎明亮的月光下,獨自一個人悠然品了起來,倒也不覺得睏倦。儘管,一路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到來。
婢女,扶著雲止回房,再將醉酒的雲止小心翼翼安頓在床榻之上。
坐在桌邊、以手支頭休憩的琳琅,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便倏然醒了過來。立即起身,謹慎的站好。
婢女將雲止安頓好後,讓房間內的琳琅好生照顧雲止,便一道安安靜靜的退了下去,輕輕的合上了房門。對於琳琅的身份,自然已是知道,只是心照不宣。
一時間,明亮的房間內,便只剩下雲止與琳琅兩個人,尤顯得說不出的安靜。
雲止是屬於那一種醉酒之後、就顯得很乖睡覺的人。宮宸戔之前的『輕薄』,並未對神志不清的雲止產生任何的影響。不過,雲止同時也是一個戒備之人。若是察覺到危險,還是能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琳琅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後,緩慢的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只見,此刻床榻上閉目沉睡之人,面頰微待一絲緋紅。紅唇,亦水潤剔透,應該剛剛飲過酒或是茶水。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絲綢鋪在床榻上,一縷兩縷散落順著床沿垂落下來。
……
亭子內。
宮宸戔喝完了手中的那一杯茶後,忽然意識到什麼。
於是,立即喚來侍衛道,「吩咐婢女,不要去打擾左相休息,也無需為左相沐浴更衣。」
侍衛一怔,回道,「右相,有琳琅公子在房間內伺候左相……」說到『伺候』二字的時候,侍衛只覺頭頂突然間沉壓下來一陣低流。最後兩個字,幾乎已輕若無聲。
「誰自作主張的?」
六個字,在初春的深夜,剎那間恍若一陣寒流席出。
侍衛一驚,想也不想的急忙屈膝下跪。而對於那一個問題,久久無法回答,因為……因為……
下一剎,凌厲的一掌,直接毫不留情的就將面前屈膝而跪的侍衛給打飛了出去。繡邊的金絲,隨之在半空中劃過一抹弧線。但見,那一襲白色的身影,頭也不回離開了涼亭,向著廊道那通往院落的方向走去。
……
房間內。
琳琅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後,上前一步。
……
廊道上,那一襲往前而去的白衣,那一步步邁開的腳步,速度儼然呈逐漸加快的趨勢。
先前,宮宸戔忽然意識到,雲止此刻昏迷著,若是讓婢女伺候,難免會暴露她的性別。可沒想到,房間內,還候著一個琳琅。
她是一早就已經準備讓琳琅伺候?
需求?她……她要有什麼需求?拍下琳琅,是看上那個男子了?
……
琳琅走上前去後,緩緩彎腰,將手伸向雲止的腰帶,想要為雲止褪去身上的那一件外衣,想要讓雲止能夠睡得更舒服一些。
……
宮宸戔衣袖下的手,因著思及到的那一種可能性而漸漸收緊。
……
腰帶解開,琳琅將手伸向雲止的外衣衣袍。以前,雖身在青樓,可卻從未做過這等事。一切,顯得很是生疏,擔心一個不小心會吵醒了安睡之人,擔心安睡之人若是醒來、要他……畢竟,『他』拍下他,不正是為此麼?
想到此,琳琅為雲止退著衣袍的手,不覺一頓,漸漸僵硬起來。
……
燈火通明的院落,已經近在眼前。
守在門外的侍衛們,看著突然到來的宮宸戔,立即上前行禮。只是,到來之人週身的氣息,讓一行侍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宮宸戔沒有理會一行侍衛,直接向著前方緊閉的房門走去。
……
房間內,慢慢緩和了那一絲僵硬的琳琅,再度為雲止褪起外袍來。因著雲止躺著,那解開的外袍若想褪下,就必須將雲止扶起來,再將衣袍自雲止身下抽出。
琳琅猶豫許久,最後,終是咬了咬牙,在床沿落座,扶著床榻上的雲止坐起身。
白色、銀絲繡邊的衣袍,慢慢退下。琳琅不覺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慶幸雲止並未醒來。這就表示著,他今夜是安全的。
而,也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毫無徵兆被人一把推了開來。
琳琅詫異,本能的側頭望去。一時間,忘記了雲止還被自己扶在懷中,忘記了自己的一隻手上,還握著剛剛褪下來的那一件白色外衣。
於是呼,當宮宸戔一眼望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剎那間,宮宸戔的面色,明顯沉了下來。
屋外的侍衛們,感覺到前方之人週身的可怕氣息,皆聰明的後退了一步,沒有上前。
琳琅此刻,當然已經知道,前方之人是東清國的右相——宮宸戔。在慢慢的反應過來之際,急忙放開沉睡未醒的雲止,便屈膝跪了下來,輕輕的喚了一聲,「右相。」
宮宸戔抬步,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那一聲又一聲的腳步聲,徒然給琳琅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滾出去。」
三個字,一剎那,如冰雹砸落下來。
琳琅渾身一顫,一時間,不敢多言什麼,急忙起身,便向著敞開的房門走去。
宮宸戔沒有多看琳琅一眼,這個人,待會再好好的處置。最『該死』的,還是此刻依然躺在床榻上安然沉睡之人。只是,打又捨不得,殺更捨不得,罰又不知該罰什麼,徒然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一個女子,你……你……」
半響!
宮宸戔終是親若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一拂衣袖,在床榻的榻沿落座下來,伸手,拉過一旁的錦被,想為雲止給蓋上。
只是,就在錦被覆著上去之際,忽的想起,剛才那琳琅抱著床榻上之人。
一時,宮宸戔皺了皺眉,不喜歡床榻上之人身上帶著別的男人氣息入睡。於是,將錦被一拂,便伸手扶起床榻上的雲止,要為雲止褪去身上僅剩的裡衣。
已是初春,身上自然不可能穿太多的衣服。雲止也就只穿了一件裡衣與一件外袍而已。
在宮宸戔堪算『粗魯』的動作下,一下子被宮宸戔給拉坐起來的雲止,整個人便一個慣性的向前傾,倒入了前方宮宸戔的懷中。一手,好巧不巧,恰落在宮宸戔的兩腿之間。
下一刻,因著這一動靜漸漸清醒過來的雲止,一邊慢慢的睜開眼睛,一邊那落在宮宸戔兩腿之間的手往下一按,想要借力坐直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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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章節,儘是曖昧了哈哈,明天會有意想不到的事嘿嘿~明天十二點更新,麼麼!雲止的手,竟然落在宮宸戔雙腿之間,汗滴滴~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