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唯獨她懷中的那個陣法書上工工整整寫著她的名,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是她的名,那個救下她的男人說,估且就用了這個名。
他說,很好聽的名兒!
醒過來時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她體內的某個力量也被塵封住,空空如也。
唯獨知道,她醒過來的這十天裡,受到這個男人無微不致的照顧,他長得很俊,而她,卻有一張醜陋平凡的臉,他卻能溫柔待她。
即使是失去了記憶,失去了所有,也是值得的,上天送了這樣出色的男人到她的身邊。
而且看他穿的衣料,住的地方,都非常人能擁有。
三月,桃花盛開。
樓惜若一身傷好得出奇的快,她身體本來就十分的強大,這樣的傷勢換作是他人早就半死不活了。
而她,還能這麼站著,跳著,實在是奇跡。
上官辰歡從外頭進來,見她站在桃林下獨自發呆,那俊美的嘴角微微一揚,揮退了所有人侍女。
這個精美的莊園是屬於上官辰歡的,這裡就跟他所居住的皇宮一樣堂煌精美,這也是皇帝對他這個太子的厚愛。
因為後宮子嗣只有他一個太子,甚至是一個公主也沒有,所以,末央帝對太子殿下的寵愛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論他做什麼都是對的,甚至是知道他將一名平凡女子收養在桃園之中也不過問,反而讓人添足了一切讓樓惜若居住得舒服。
「惜若……」靠近她,看著平靜的眼,上官辰歡莫名的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想要與她更加的親近。
明明平凡得隨處可見的女子,卻讓他起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辰歡,你來了……」
「嗯。你怎麼站這?這裡風大,我們進去吧……」執過她的手,上官辰歡俊美的臉上揚溢著一抹溫柔笑容。
看著這笑容,樓惜若只覺得舒心。
搖搖頭,「辰歡,這裡的花開得格外盛,難得今日如此好天氣,我們去踏青!」
樓惜若的笑容易很恬靜,卻給人一種幻覺,那笑裡透著一股凌厲,一種壓迫,還有一種神秘。
他喜歡看她的笑,喜歡與她一起說話。
在末央裡,人人都想著如何巴結她,而唯有這少女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喜歡她。
在她的笑容易,他不能拒絕,「好!正好我剛剛挑了一匹好馬過來,我們一道走走!你身上有傷,我們共騎!」
「好呀!只要馬兒夠強大,能將我倆撐住了。」
樓惜若歪著腦袋,笑得格外開心。
滾落到山崖底下,這張平凡的臉沒有受到半點的損傷,也算是一件幸事。
上官辰歡笑了笑,這樣真實的存在,讓他打從心底裡感到放鬆,不如皇宮那種死氣沉沉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不過幾量肉,馬兒強壯著呢。」冬天的雪得快,雖然這個時候已經三月底,這冷風還是吹得厲害,似要吹飄她瘦小的身子。
「你取笑我?」樓惜若皺起小鼻子。
上官辰歡嘿嘿笑了兩聲,一手拉扯,一把將樓惜若的細腰摟了過來,腳下提步,踏著片片飛落的桃花行雲流水飄著來回。
回抱住他的腰身,樓惜若凌空向下看來,美景優盛,睜著美麗的瞳眼看著自己的身體離開陸地,跟著他一起踩踏著花瓣。
他的手臂很有力,很安全,她不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腳下輕點那飄來的花瓣,兩人相視而笑間,樓惜若的人已經落到一匹馬上,將她扶在前頭,攬過她的身子,扯著馬韁,疾飛出去。
「駕!」
馬兒飛疾出去,樓惜若身形向後靠去,男人結實而有力的胸膛因為拉著馬韁而碰撞上來,讓她感受到男人保護。
記憶中,沒有人如此護著她,寵著她。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這個男子卻對自己如此的呵護關懷,給她最好的。不介意她的美與醜,更不介意她的一無是處。
全心全意的好,讓她充實。
她雖然記不起自己是誰,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她有一種世界很美好的感覺。
他就這樣每日每夜都陪她在桃園之中,等到這桃花謝了,迎來了春天,他依然靜靜陪在她的身側。
她不喜歡身邊有很多人伺候著,莊園內下人馬上減了過半,只餘幾名侍女。
他們的關係一天一天的增漲,越與他相處一塊,越發讓她迷戀上了這個男人,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舉動,只須一眼,就彼此明瞭。
五月初,地面上冒出青青草,到處充滿了春天的味道。
樓惜若靠坐他的身側,看著他親自替自己沏茶水,心頭暖洋。
如此平平靜靜相處著,也能讓他們彼此舒心。
似乎,這一輩子,他們都能如此過著。
「辰歡,我還是記不起我是誰。」樓惜若看著他完美的側臉,這樣的男人應該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卻獨獨寵愛自己,而她卻是什麼也沒有給予他。
就連普通的親吻都不曾給,這樣的男人卻還願意守在她的身邊,讓她覺得十分的虧欠他。
上官辰歡停下手中的動作,踏至她的面前,笑道:「你不需要記得自己誰,只需要記得我便好!」拉著她的手掌按在胸膛上,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已經兩個月了,她除了身上這本書外,什麼都沒有。可能是在摔在山崖時掉落了在下邊了。
仰著頭認真地看著男人,「謝謝你,辰歡。」
若是沒有你,恐怕現在的樓惜若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若不是這個男人救起自己,對她呵護保護,恐怕她只能流落於街頭,什麼也不是。
「惜若,不用跟我說謝。」拉過她的手,輕撫著她的發,按在他的胸膛上。「你今日怎麼了?如此不安。」
上官辰歡是一個十分細心之人,樓惜若的一舉一動都不有逃過他的眼。
在他的懷中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心口悶悶的,就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有一種他們馬上就要分離的感覺。
「沒事,有我在身邊,我不會讓你有任何事。」吸著她身上的暗香,上官辰歡淡笑安撫。
樓惜若輕輕點頭,突然抬頭道:「我想出去走走。」
上官辰歡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說出去走走,心中狂跳不止,隱隱有著不安。
駕著馬車,兩人就坐於馬車中,穿過熱鬧的街市,向著那頭的小山林走去,樓惜若說那邊空氣好,心中悶,只有吸了這樣的山林氣息,可安她心。
上官辰歡如了她的願,讓車伕駕著車子來到山澗的崖上,對著崖下奔騰的河水,樓惜若舒服地大吸了一口水氣。
上官辰歡靜靜地在身後看著,這個女子是他一生中最愛的人,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鬆開手。
「辰歡,若生命中少了你,樓惜若該多寂寞啊。」
上官辰歡靠近上來,頭與頭低在一起,笑道:「傻瓜。我們之間誰也不會少了誰,知道了嗎?」
樓惜若笑了笑,點頭:「嗯。我們永遠在一起。」
但天,總有不鍘風雲。
縱然再如何相愛,有些東西也會因為外力的干擾而改變所有。
「噗!」
箭從林那邊射來,上官辰歡驀然將樓惜若護在懷則,皺眉。
對方人數不定,而且都是高手。竟然靠過來了他才驚覺,不由得心中大驚。來人是一批高手,完全是衝著他們其中一人而來的。
雨箭奔出,躲在崖邊,不利於他們。
「辰歡,你受傷了。」樓惜若伸手一抓,不小心抓到他手臂上的傷口,濕濕粘粘的,讓她震驚。
「我沒事……小心。」
箭直接射穿了岩石,上辰歡一驚,將樓惜若護在懷中,往空中放出信號,回身護著樓惜若往更遠的方向走去。
對方數目太多,而他只有一個人。又要護著樓惜若,又要應付這樣的高手,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
黑衣人湧出,直接殺了上來,將他們兩人團團圍困住,揮動著武器就刺來。
上官辰歡全身真氣大動,迎著他們的招而走。
不計其數的黑衣人將他生生逼出去,樓惜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中數傷,血液噴在樓惜若的身上,熱呼呼的,讓她覺得呼吸難耐。
她用力一扯過來,替他的擋了後邊的劍。
「唔。」
身體一重,感覺數個劍傷橫劃在自己的身上,眼前一黑,直接倒向高崖,身體就要扎入奔騰的河水時,手被人緊緊地抓住。
「鬆手……」
樓惜若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再不鬆手,兩個人都得死。
相愛可以為了對方死去,這樣愛就夠了。
「不,惜若,不要放手,求你。」
是他的無能,無法救她。
「啊。」衝著天大吼一聲,上官辰歡使了全身力道,想要將人拖上來,可是他身上受了重傷。
「辰歡,來世我們再相愛……」撐住自己最後意識,樓惜若含淚將他的手扭開,身子如掉落的石子,直直扎入河流之中。
上官辰歡嘶心叫吼,身體也跟著躍出去,身後被一根繩子圈住身體往上一拉上來。他的人到了,只能救下他,而那個總是衝自己微笑的女子已經一頭扎入了急河裡。
那些黑衣人見樓惜若突然扎入河,便尋著河水而消失。
上官辰歡抗奮著,全身浴血,領著大軍尋著河流而去,不管如何都要找她,她不會就這麼離開了自己。
不會的。
上官辰歡恐慌了,發了瘋似的拖著一身傷勢,整整一個月都在尋著那道纖影,永遠也不會放棄。在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之前,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個女子死了,從他的生命裡消失了。
就在他奮力尋找那抹身影時,她卻已身在另一個國度中,將就永遠走出他的生命,就像匆匆走進他的生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