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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七十二章:已怒重驚忽地雷 文 / 苡菲

    一連幾日,嘉嬪頻繁的往來永和宮,與其其格倒也有了不少話說。今兒更是帶來了如繽給永琪繡的小手絹子,上面兩隻飄舞的彩蝶煞是好看,倒不像是出自一個九十歲女孩兒之手的。

    著人送走了嘉嬪,已是晌午時分,其其格捧著絹子看了又看,卻是真的很喜歡。「靈瀾你看,三公主的手還真是很巧的。這彩蝶活靈活現的,竟比本宮繡得好看多了。」

    靈瀾湊過來看了個細緻,也是喜歡的不行:「三公主心靈手巧,也是真心疼弟弟的好姐姐。話又說回來,五阿哥機敏聰慧,招人喜歡,也難怪三公主會這樣盡心。」

    其其格掩藏不住眼裡的笑意,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從前沒當額娘的時候我也沒覺著什麼,現下自己有了永琪才知道,宮裡頭養大一個孩子不容易。永琪這樣小,已經是三災八難的身子了。說真的,我倒是巴望著能多幾個人疼愛他。讓他少受點苦。」

    芳瀾輕輕的立在門外,柔音道:「娘娘,純妃娘娘來了。」

    正要說的話隨即嚥了回去,靈瀾只飛快的看了愉嬪一眼:「這會兒子來,難不成是要在咱們宮裡用膳了麼?鍾粹宮沒有好吃食不成,倒是惦記咱們永和宮的了。」

    其其格輕薄一笑,深深的嫌惡:「哪裡是惦記咱們宮裡的吃食,實在是惦記著本宮的永琪才對。這些日子,我有意疏遠了慧貴妃與她。必然是遭了她的不滿了,今兒前來,正與嘉嬪姐姐前後腳,可想而知她窺視咱們絕非一日兩日了。」

    「若是娘娘不想見,奴婢自去打發了她。」靈瀾也惱恨純妃,幾次三番的事兒都是這純妃鬧出來的。一聽說是她來,心裡也大不痛快的:「奴婢這就去。」

    「誒。」其其格攔住了她:「不必如此,純妃既然有話要說,只管讓她說就是了。聽與不聽,卻在咱們自己。」

    心裡還是彆扭,靈瀾也不好違背愉嬪的心意,便硬邦邦的點了點頭:「芳瀾,去請純妃娘娘進來。」

    蘇婉蓉等了好半天,才瞧著前去通傳的芳瀾回來帶路,便知愉嬪大抵是不願意見自己的。她自然也明白,前番小林子的事兒,必然是讓愉嬪惱了,於是一路走進內寢,她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妹妹這些日子深居簡出的,倒是越發的嫻靜了。成日裡捧著各色的緞子飛針走線的,嫣然慈母情懷。倒是叫我這個做姐姐的欽佩了,妹妹你原是最討厭這些活計的。」

    其其格淡看了純妃一眼,不緊不慢道:「姐姐坐吧,芳瀾,看茶。」

    「這繡的是什麼?讓我瞧瞧。」蘇婉蓉伸手去拿如繽繡的小絹子。

    卻一把被其其格搶先握在了手中:「姐姐可別看。這絹子珍貴。」言罷,她趕緊遞給了一旁的靈瀾:「替本宮收好了,別糟踐了三公主的一番心意。」

    臉色微有些僵,蘇婉蓉垂下眼瞼,默默忍了一口氣。抬頭時,又是一副溫婉柔和的樣子。「三公主繡的,可真是難得。難怪妹妹你這樣珍視了。不碰也罷。只是妹妹手裡的花樣,針腳可不那麼細密,五阿哥穿在身上,八成是要硌得慌了。妹妹也知道,小嬰孩兒最是細皮嫩肉的,稍微磨蹭一點兒,都難受得慌。可不敢馬虎。」

    贊同的點了點頭,其其格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含笑道:「姐姐是江南人,家裡又開著小秀莊,什麼樣的好料子沒見過,什麼樣的好繡活兒沒穿過,到底是妹妹手工不精,讓姐姐見笑了。」

    「我豈會是這個意思。」蘇婉蓉不溫不火道:「不過是憐惜幼子罷了,才多對妹妹說上兩句。」

    「憐惜幼子自然是最好的,可憐惜幼子之人,會讓別人的孩子犯險麼?」其其格眸光漸冷,卻忽然笑了起來:「哦,不姐姐,我差點忘了,不光是別人的孩子,就連自己的孩子也跟著遭罪了。看來憐惜幼子也是分情況的,倘若能為自己謀算到一些裨益,憐惜自己總得擱在前頭。」

    其其格到底是伶牙俐齒之人,說話也絲毫不留餘地:「我手工不精頂多是穿在永琪身上不舒服。小孩子是細皮嫩肉的,磨久了難保不出肌膚紅腫,甚至流血。可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那個男兒不是磕磕碰碰著長大的,別說我這做額娘的心狠,磨著磨著也就適應了。吃一些必要的苦頭長大,到底比嬌生慣養要好得多,性子也頑強些。

    可架不住有人暗害啊。下手的人可是衝著永琪的性命去的,竟惡毒到,連吃這些苦頭的機會都不給他。硬生生的盼望著他斷氣,這樣的心,可比衣裳做的不好來的陰狠得多。姐姐心思縝密,城府又深,自然明白妹妹再說什麼,便不需要我細細解釋了吧?」

    蘇婉蓉雙拳不禁捏了恨意,臉色卻是蒼白裡透出一絲潮紅。「非但妹妹手上的功夫見長,嘴上的功夫也一樣見長。可我也解釋了許多次,那小林子並非是肺病,絕不會傳染。而曹御醫也說得一清二楚,五阿哥是不習慣阿哥所裡過夜才會發了熱症。到底和小林子的事兒沒有什麼關係。」

    「那嘉嬪呢?四阿哥呢?」其其格不肯罷休似的凜然道:「姐姐可千萬別告訴我,嘉嬪也是個誤會,四阿哥身上的藥粉,奶水裡的安神藥都是誤會。也是因為居住在阿哥所過夜才導致的不良後果!」

    「嘉嬪的孩子與你何干?」蘇婉蓉凜眉怒目:「四阿哥又不是你生的,你管得著麼?」

    低眉淺笑,其其格扔下了手裡的衣裳,將針別在了一團線上。「姐姐的憐子之心呢?一下子就飛走了?方才不還口口聲聲的說憐惜幼子,怎的怎的,如何一提及嘉嬪的四阿哥,嘴臉竟變得這樣快了?」

    蘇婉蓉沒好氣道:「愉嬪是不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四阿哥好,你卻沒有半點好處。相反,四阿哥不好,你的日子才有盼頭,難道不是麼?」

    其其格猛的站起身子,慨然一笑:「姐姐說的是了,我還真是糊塗了。有四阿哥在,皇上就少看永琪幾眼。有四阿哥在,皇后就少疼永琪幾分。到底是姐姐清明,做妹妹的自愧不如。」

    這明顯是譏諷的話,蘇婉蓉如何會聽不出來:「你既然知曉其中的利害,如何又要與我為難?難道咱們的心思會是不一樣的麼?」

    「一樣的?」其其格冷笑起來,順手抓起芳瀾端上的熱茶,輕輕揭開了茶盞的蓋子。側首看著純妃,笑容邪魅。忽然手一揚,一盞茶水猛的潑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純妃臉上。

    當即燙的蘇婉蓉嚎啕尖叫,聲調都變了:「你……發生瘋啊,你是要燙死我麼?」

    「若按姐姐所言,除掉了四阿哥了,便是皇上多看永琪少看永璋,皇后多疼永琪少看永璋了。還有大阿哥永璜呢?皇上正當盛年,往後指不定要添多少個小阿哥,純妃你能害得了多少,防得了多少啊?你就敢斷定,不會有人也同樣打永璋的主意麼,你就不怕多行不義必自斃,遭天譴麼?」

    「你這個瘋婆子。」蘇婉蓉慪紅了一雙眼,死命的去擦自己的臉頰:「本宮看得起你,才多說了這幾句,你不領情便吧,早晚有你哭的時候。」言罷,她轉身就要走。

    其其格一點也不畏懼,猛的將茶盞砸碎在純妃腳邊,隨即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子。驚的純妃跳腳,險些跌倒。「姐姐別走,妹妹的話還沒說完呢。今兒既然撕破了臉,做妹妹的也便是不要顧全你的顏面了。方才姐姐問我,咱們是不是一樣的心思,我珂里葉特其其格還真就敢說一句不是。」

    含了滿腔的怨憤,其其格揚眉凜笑,鏗鏘有力道:「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什麼好心,為了爭寵使勁了手段,為了能給皇上誕下個小阿哥,也吃盡了苦頭。可有一樣,我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你,我從沒想過要害旁人的孩子。我從沒想過為了讓我的永琪登上帝位,就把罪惡的手,伸向旁人孩兒的脖頸。如今不會,往後亦不會,永遠都不會。

    我寧可永琪只是個尋常的富貴王爺,只求他平安成長,無驚無險的挨過宮中歲月。來日,若有機會,我必然請皇上只冊封他為親王,遠遠的逃離這紫禁城的四面紅牆,過順遂順心的日子便是最好的了。

    倘若我珂里葉特氏覬覦皇位,為求一己私利而罔顧皇嗣的安危,就讓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猛的將純妃拉至自己面前,其其格瞪大了血紅的雙眼:「純妃娘娘可聽清楚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也絕對容不得你胡來。看在永璋的面兒上,我今日不與你為難。可若再有危害皇嗣的舉動,別怪我揭穿阿哥所之事。寧可要皇上皇后記恨我一輩子,也絕不留下你這卑鄙小人為禍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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