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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殘雪凝輝冷畫屏 文 / 苡菲

    曹旭延自詡聰慧,能游刃於宮中各主子之間。【,卻不想純妃的心計如此之深,早在三年前尚未入宮之時,就已經鋪設的這樣好。心裡漸漸的泛起冷意,唇角不免微微抽搐,曹旭延怔忪之色難掩,口吻嚴肅:「娘娘何必多此一問,臣還有的選麼!」

    「聰明人總是不會讓人失望的。」蘇婉蓉含笑道:「我便是知道曹大人正是聰明人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類。」讚譽的話說完,她沉了一口氣於胸口:「你曹家於皇后的富察家是世交,所以倘若二阿哥有什麼不妥,皇后最信任的便會是你了。」

    眉頭一緊,曹旭延眼中凜起難以置信的疑惑:「純妃娘娘想打二阿哥的主意,恐怕臣配上曹氏九族的性命也擔待不起。」

    「誒!」蘇婉蓉示意他不要著急反口:「你姑且先聽我把話說完。」

    眼前的純妃,不在是昔日寶親王府裡的蘇格格,曹旭延手裡捏著一把冷汗,緊張的心都有些痛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漫說讓他來做,就是單純的僅僅是聽到,都令曹旭延揪心不堪。身為御醫,他僅僅是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救治後宮各位主子的性命。可怎麼到了今天,好像是生是死,是救是害根本由不得他自己了。

    蘇婉蓉並非沒有看出曹旭延的不安寧,只是故作不見而已。「我方才說的你最擅長的,便是歧黃之術了。二阿哥萬一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只管去請脈去瞧,該怎麼救治就怎麼救治,和平時一樣。這可是你的本分。」

    「敢問純妃娘娘一句,那什麼是微臣不太擅長卻可以盡力之事?」曹旭延看著純妃嬌柔的面龐可謂粉光若膩,再聽著她綿軟溫和的聲音,實在無法將她與陰毒、狠辣那些不堪的說辭聯想到一起。於是他試圖對上純妃的眼睛,渴望從她的眼中,讀出她的真心。

    有那麼一瞬間,曹旭延甚至希望是自己太過蠢頓,根本就曲解了純妃的心意,可當他真的與純妃四目相對時,他才清醒過來。原來後宮裡的人心從來就是陰毒狠辣的,不分是不是美艷出眾者往往會比較心軟。

    相反的,可能越是美貌,她的心就越硬,而她渴望達到的目的就越多,手段往往令人髮指。

    「倘若這其中有什麼變數,曹御醫盡可以不必理會,安安穩穩的替二阿哥治病就好。還按照當初的診斷開藥開方子就行了。」蘇婉蓉櫻唇相互輕輕的觸碰,甜美道:「就是懂得隱瞞,知情不報,如斯而已。」

    「微臣倘若做不到,純妃打算如何處置風瀾?」曹旭延正色對上純妃的眼眸,沒有一絲膽怯。

    蘇婉蓉沒有回答他的話,相反的,她為風瀾憧憬著著離宮後無比美妙的日子。「風瀾年齡不小了,下個月就滿二十五歲了。她伺候本宮這麼些年,本宮也渴望她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待此時圓滿,本宮自然會稟明皇后娘娘,遣送風瀾出宮。

    曹大人願意娶她為正室自然是她的福氣,若只肯納她為妾侍,也無妨。只消你們心中有情,本宮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何況,她還有你的孩子,這可不就是雙喜臨門了麼。」

    見曹旭延沉默不語,蘇婉蓉不禁低下了眉目:「父母只為子女計深遠均是這個樣子的。皇后娘娘系出名門,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鳳主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早晚能再添一位小阿哥的。可本宮如今在這深宮之中,如履薄冰,有的不顧過是永璋罷了。我怎麼能不為他計深遠?

    而曹御醫你由始至終不過是盡了一個御醫的職責,沒有害過人,更沒有對不起富察氏。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總歸是各安天命罷了。僅僅是隱瞞病情而已,就這麼簡單,難道這麼簡單的事兒,曹大人都不肯幫忙?」

    似乎從頭到尾,曹旭延都沒有借口回絕。一面是他自己的嫡親的骨肉,另一面卻是旁人嫡親的骨肉。何去何從!

    「臣想見一見風瀾。」這個時候,曹旭延真的很想問一問風瀾,幾年前開始到如今,究竟她是一門心思的效忠純妃,還是真的對自己有情。難道說,她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掉下這個萬劫不復的深淵,卻還能心安理得的懷著他的孩子,等候嫁入曹御醫府?

    「放心吧,曹大人,事情若是辦妥了,下個月你們便能在宮外團聚了。」蘇婉蓉豈會不提防著曹旭延另有心思。「這個時候,實在不便節外生枝不是麼。不過大人放心,本宮必然會好好照顧風瀾的。」

    「臣告退。」當說的話說完了,曹旭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甚至有心去長春宮對皇后稟明一切,即便皇后要怪罪他私下與宮女苟且,他也盡可以將罪責抗在自己身上。只要不牽累院判大人全家,那便沒有什麼不可。

    可曹旭延也明白皇后如今的處境,皇上對她格外的不信任,皆因年氏斃命之時腹中是有著身孕的。身為御醫,這樣的事兒根本欺瞞不了他,而實際上他也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唯有憂心忡忡的先行返回了御藥房。

    蘇婉蓉看著曹旭延離開,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的。「雪瀾你去把風瀾給本宮帶上來。」

    風瀾沉著臉走進來,雪瀾便匆匆的退了下去。在純妃面前,她們誰都不願意太過顯露自己的伶俐,畢竟能安安穩穩的伺候到出宮之日,已經是她們莫大的福分了。

    「你和曹御醫的情分到底如何?」蘇婉蓉不願意打沒有把握的仗。

    「奴婢……」風瀾咬著唇瓣,很用力的咬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從純妃發覺她與旭延有情開始,她的所為便不能再由著自己的心了。就連什麼時候與旭延有那一層關係,也儘是純妃的安排。

    「怎麼?你竟然糊塗至此。他是不是真的對你動了心,你也分辨不出來麼?」蘇婉蓉有些急惱。

    風瀾紅了雙眼,心想純妃只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卻控制不了自己的真心不是。嘴上卻不敢把話說的這樣直白,沒有底氣道:「娘娘,奴婢身為低微,哪裡配得上曹御醫。何況奴婢並非是真的有了身孕,曹御醫若是知道了,必然會記恨奴婢一輩子的。」

    「你不說,有誰會知道?」蘇婉蓉冷冰冰的眸子,恨不得剜出風瀾的心:「平日裡挺激靈的丫頭,竟然在這樣的事情上犯糊塗,你別以為本宮是在害你害曹旭延。本宮正是為了成全你們。你下個月便可出宮,屆時就能堂堂正正成為他的女人。

    孩子早晚會有的,你怕什麼對不起他的。而本宮要他做的,無非是在皇上皇后面前,大事化小的隨便說上幾句話而已。哪裡就有這麼複雜了。瞧把你們嚇的,沒出息。」

    還是覺得不那麼保險,蘇婉蓉計算著想把事情隱瞞的無聲無息或許真的不容易。什麼賭注都壓在一個御醫身上未免太冒險了。這麼想著,她竟然有了個更可怖的好主意。你先下去吧,總之事情沒有處置好之前,本宮不會再讓你見他了。「

    「奴婢明白。」風瀾也不反駁,只是乖巧的退了下去。

    蘇婉蓉看了看天色,終究還是坐不住的喚了一聲雪瀾:「你替本宮準備準備,本宮要去慧貴妃的承乾宮請安。」

    高凌曦這些日子受盡了委屈,一肚子的愁悶不知如何說起。眼看著嫻妃於她落胎之後,一日比一日更得寵,心就痛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實際上,嫻妃一直是她的心頭刺。從寶親王府到紫禁城,她一門心思想要比過的,從頭到尾就只有烏拉那拉盼語而已。高凌曦自以為美貌不在嫻妃之下,卻妒恨自己的出身不如她。

    而說真的,烏喇那拉氏也就是嫻妃的母家,其實根本沒有多了不起的寵臣,所憑借的也無非是祖上的福茵庇護罷了。又怎麼能與她的母家相比,至少爹爹還是皇上可以信賴的肱骨之臣呢。

    越是這麼想,高凌曦越覺得氣鬱難抒。於是純妃的到來,竟多多少少是她預料之中的事。

    蘇婉蓉請罷了安,便自己尋了一個位置坐下,接過碧瀾敬奉的香茗有滋有味兒的喝了起來。一喝便是好半天的功夫,卻沒有說一個字。

    高凌曦也由著她喝,等著她主動開口,一個字也沒有問。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對峙了許久,終於還是蘇婉蓉沉不住氣了:「慧貴妃娘娘上承天恩,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可於子嗣上,就顯得格外被動了。落胎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兒,卻還要備受冷落,臣妾真是替娘娘不值。」

    嗤嗤的笑著,高凌曦明艷的面龐絲毫沒有因為純妃的冒犯之言而有變化。「難為純妃這時候過來,竟原來就是為了說這樣一番話。本宮落胎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眼瞅著嫻妃都復寵了,現在說是不是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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