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會了.你是妃子.宮中侍女舞女均不缺.歌舞也好.針線也好.自有專人去做.你呢.」
「……臣女愚鈍.」可憐的霍瑾言張了張嘴不敢再發一言.她也看出了這是刁難.索性先認錯.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其實是一個道理.你進宮是為了服侍皇上.自然是要交流.詩詞歌賦最為養人.琴棋書畫可以解悶.你什麼都不會.那和侍女舞女有何分別.又憑何入宮.行了.叫下一個.」
霍瑾言驚訝的看著小太監請她下台.讓下一人準備.當下怒上心頭.失了理智.開口便道：「臣女還有一言.還望娘娘恩准.」
「慢.你說.」薔薇制止了太監的動作.再次望向抬下之人.這才真正打量起來.一身鵝黃紗裙.頭上一根玉簪.樣式看不太清.但整個人靈巧淡雅.長得也是端端正正.算的上是個美女.
「臣女愚鈍無才.敢問貴妃娘娘又是憑何.」霍瑾言似乎是豁了出去.不顧大太監的呵斥聲.直直的望著薔薇.
「呵呵……問得好~這個問題.我也十分好奇呢.薇薇自認為無德亦無才.也很是奇怪怎的突然之間變得如此高高在上了呢.不如我們問問皇上如何.」
薔薇望著台下秀女霍瑾言.看也沒看楚陌馳一眼.只是自顧自的說.說罷還俏皮的向霍瑾言眨了下眼睛.
弄得秀女愣了一下.隨即望向皇帝.卻是不甘再言.
楚陌馳皺了眉頭.這才知道她突然間發問的目的何在.她是故意要激怒秀女反問.然後將問題再拋向她.
「薇薇這是在明知故問麼.」楚陌馳轉著手中的玉扳指.笑著對身旁的貼身太監說道：「你去將我房間的那副畫拿來.我常看的那副.」
「軋.」
薔薇奇怪的看了楚陌馳一眼.不懂他在搞什麼.楚陌馳繼續說：「薇薇.你說你無才.大家都道說莫逸塵這個監軍打贏了那場勝仗.但若沒有你他又怎會贏.」
薔薇怔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如此直言不諱.要知道女子上軍營前所未有.他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對大家而已可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之言.難道就不怕輿論麼.
臣子大婚.皇帝判罪新郎.而後又冊封新娘.他所作的每一樣都是旁人不敢做的.薔薇不懂.他這樣做對他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還會動搖他的江山……
「你說你無德.什麼又是德.你幫朕解決了江山動搖的大問題.不動一兵一卒說服流夜兩王.而後又逼得流夜帝不得不退兵.救萬民於水火不至生靈塗炭.難道不是德.」
「楚陌馳.不要再說了.你知我所作所為從來就不是為你.」
「對.你不是為我.而是為那天下百姓.你敢說.你從沒有生過悲憫眾生之心麼.」
薔薇啞口無言……這問題問得很尖銳.不是全部.而是有沒有過.說沒有.誰又會信……怕是都會認為她在嘴硬呢.只要是人.見血流成河的場景.誰又會不起絲毫悲憫之心.哪怕只是一點點……
現場十分靜謐.薔薇悔的要死.她真是閒著沒事幹.怎的問出這種問題.最後難到了自己.可是她也萬萬沒想到楚陌馳會沒有一點顧及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皇上.畫拿來了.」
「嗯.」楚陌馳拿起那副畫.緩緩展開.動作十分輕柔.似是怕弄壞了.「薇薇你可還記得.我們相遇那年.我第一次邀約你去看菊展的情景麼.」
楚陌馳專注的看著手中的畫.口中卻溫柔的問著.聲音雖然不算大.卻也能讓眾人聽得清楚.薔薇皺眉沒有回答.
楚陌馳也不在意.繼續說：「你知道那一次我有多開心麼.那天我沒有帶你去看展而是去了郊外.你望著那滿地的野菊.連眼神都變得十分溫柔.你說.菊.有它獨特的美.」
楚陌馳一個人輕聲的訴說著.似乎並不期待任何回應.
「這幅畫是你當時所畫.你用浸了菊瓣的水.連墨跡都帶著一股子菊香.只可惜現在沒了.你當時只畫了一半便被一場雨給打斷了.這畫也就這樣一直空著.」
「薇薇.你知道我當時多恨那場雨麼.可是你卻說.秋季的雨也別有一番滋味.剛剛是黃花遍地.如今是遍地黃花.待到了明日.它會開的更好.更艷.更美.」
「如今.你可願再完成它.薇薇.它等了你好久好久……」
薔薇望著如今深情的楚陌馳.她知他所說的不是畫.而是他自己.可是他要的.她已經給不了了.
「心境已別.當時的意.當時的境.我早已忘卻.這畫.補全了.是不倫不類.如此殘缺著.倒也算是一種美.」
「呵~薇薇.你的見解永遠與旁人不同.如此.也罷.這段殘缺的美.便讓我一人珍視吧.」
「我累了.先回去了.」薔薇不願再呆下去.她很怕自己會動搖.她知道自己不愛.可是她的心到底不是鐵做的.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薇薇.你可還記得晗瓊.」楚陌馳沒有應允也沒有拒絕.而是再次發問.
「很久.不曾見過了.」
「之前你離開之後.我便將晗瓊帶進了宮.而後一直跟隨著我.呵呵.每每看到它我都會覺得這名字起的真好.拂曉的美玉.它晶瑩剔透的樣子就好像是晨曦之間的美玉.」
「晗只一瞬.過了.便也結束了.」薔薇冷言.她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
「不.薇薇.晗雖短.卻日日臨.」楚陌馳上前一步.說的鏗鏘有力.
「……」
「薇薇.我至今都無法忘記菊展上的你.還記得你一直望著滿園最普通的野菊.卻不曾多看一眼任何名菊.
當時你說：蒼茫樹.濟濟蜉蝣.不戀天長.只爭朝夕.月光華.短命雛菊.不貪地久.苦守日幕.
薇薇.這朝夕日暮.我.可曾爭得.可曾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