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記憶中,靈犀有一次不小心闖入了娘親的練功房裡,在重重帷幔之後卻看到了一幅畫像,那上面是一個白衣男子,無需點綴,氣度自華,身形姿態皆是上上之色,可卻唯獨沒有容貌,一張臉上空空如也,像是沒有畫完。
循聲而至的長恩沒有責罵,而是有些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畫像,還有畫像前面的小小人兒,一時間不知所措。
「娘親,這個人是誰啊?他為什麼沒有臉呢?」靈犀童稚的聲音明澈清脆,在空蕩的房裡裡顯得尤為醒目。
長恩靜了許久,才將靈犀抱起來,聲音恢復到了溫柔如水的樣子,「這是天上最厲害的一位神君,叫做於莫,靈兒可要好好記住他的名字。」
那時的靈犀對於天界便已經不甚喜歡,所以便頭也不回的跑出去玩耍,「我幹嘛要記得他的名字。」
她當時年紀太小,涉世未深,自然沒有思量過為什麼娘親的房裡會有一個天君的畫像,可如今想起來,卻是覺得大有隱情,難道娘親真的是這個於天的妻子?那麼她又為什麼會獨自掌管靈犀一族,於天又為什麼說她背叛了他,而又究竟是誰的孩子?
靈犀的思緒一片紊亂,胸中血氣翻湧,卻死命的忍著,不想讓穆離塵擔心。
見到於天默認的神色,穆離塵微斂了眉眼,又再次開口,「靈犀已經與我成親,從此便會隱居山林,再不牽扯進塵緣是非,帝君可否網開一面,放過她一次,我保證不會有人知道靈犀的真正身份,自然也可在天君面前保帝君的威嚴,不會讓旁人知曉帝君的任務曾經失敗,又隱瞞下了這件事情,想要私自處理。」
穆離塵這一番話可謂是恩威並施,既謙謹恭敬又告誡了於莫凡事留一條後路。即便是知道了於莫的身份,穆離塵也沒有絲毫退卻之意,眼睛直視於莫的,不偏不倚,清冷安靜。
於莫沉吟半晌,似是在考慮穆離塵的話,可是他在下一秒卻長袖一揮,將穆離塵直直掀翻出去數十丈,徒留傷重的靈犀在他面前。穆離塵猛的撞上旁邊的石塊,身上痛楚難當,卻連動也動不了,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原來是於莫在攻擊他的同時給他施了定身咒與禁言咒,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於莫的臉色如常,沒有半分氣憤,唇邊依舊勾著一抹淺淡的笑,語氣漠然的說,「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卻怎麼還會覺得我可能聽你的?難道典籍上沒有寫過,於莫神君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的頤指氣使嗎?」
「還有,」於莫的眼中閃過一絲邪獰的笑意,桃花眼看向倒地不起的靈犀,話卻是對穆離塵說的,「你和她成親的原因是為了將她牽制住,不再讓她為害人間,那這麼說來,我還是幫了你呢。」
靈犀的思緒猛的被於莫的這一席話扯回了現實,她面色沒有什麼改變,可是卻是仔仔細細的在聽著穆離塵的回答,可是過了許久,他都沒有說話,空氣都寂靜得有些荒涼,靈犀的眼睛也由起初的滿懷期待變成了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