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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潑墨.深重的濃黑染上天空.就連月色也近乎灰暗.讓人提不起一絲高興的情緒來.
穆離塵獨坐在碧蓮池邊.看著盈盈翠綠的滿池花朵.卻是愁腸百結.
曾經靈犀是為了讓這些碧蓮陪伴穆離塵.讓他不再孤單.可是如今.穆離塵有了它們的陪伴卻仍舊覺得形單影隻.只因為它們身上有著靈犀的影子.卻又不是她.
他的腦海裡全部都是他用劍刺中軒轅烈之時靈犀看向他的眼神.那樣的悲傷.那樣的震驚.還有那樣的憤怒與怨恨.那雙暗紫的眼眸.便是禍亂人心的根源.可為什麼他會覺得那雙眼睛是那樣熟悉呢.熟悉到讓他心痛欲絕的程度.
穆離塵緊緊的摀住心口.忍受著那難言的痛楚.心裡空蕩蕩的.像是有一部分被生生割舍下來了一樣.
突然間巨大的光弧閃耀了整片大地.雷鳴震天.天空毫無預警的下起了傾盆大雨.瞬間便澆透了穆離塵的身子.
而冰冷的雨水和震人心神的雷聲卻讓穆離塵的心緒緩緩平靜下來.他放下置於心口的手掌.腦海中一片清明.他這樣做是對的.為天下除魔衛道.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宿命.
與此同時.在同樣雷雨交加的夜晚.靈犀孤身一人站在窗邊.伸手接著紛至沓來的雨滴.手已經冰涼一片.卻仍是不肯收回.她需要這種冰冷.只有這樣.她才能銘記心中的疼痛.
「小姐.夜裡風涼.早些休息吧.」杉兒不知何時出現在靈犀房裡.端著一盞熱茶.語氣帶著關心與擔憂.
靈犀合上了窗子.將瓢潑大雨關於屋外.接過杉兒手中的菊花茶.一口一口的喝下.裡面兌了蜂蜜.喉嚨覺得異常潤澤.很舒服.
一杯茶喝完.只覺渾身都洋溢著溫暖.靈犀的嘴角不由帶了輕暖的笑容.語氣誠懇.「謝謝你.杉兒.」
「這是奴婢的分內之事.小姐何必言謝呢.」杉兒恭順的彎著腰.語氣默然.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靈犀伸手扶起了她.指間抵上杉兒的眉心.為她注入了一些精純的靈力.杉兒蒼白的臉色瞬間恢復成了往日的健康粉嫩.
「杉兒.你記住.我從未把你當做是一個奴婢或是丫鬟.你就像是我的妹妹.我身邊唯一親近的人.往後不許再這樣妄自菲薄.卑躬屈膝了.知道嗎.」
靈犀的眼睛裡是純粹的溫暖與關愛.絕美的容顏卻不帶一絲驕矜.這樣美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經歷如此多的傷害與波折呢.
「杉兒知道了.」骨蝶杉抬起了頭.眼睛平視靈犀.不卑不亢.卻帶著溫暖和信任.她願意把自己交給面前的這個人.為了軒轅烈.也為了靈犀對她的關愛之心.
「好了.你去休息吧.這幾日辛苦了你.好好睡一覺.醒來了.便等著看我帶領的魔界將會有多繁榮.」靈犀的豪言壯語沒有激昂的語調.沒有信誓旦旦的頓挫.只是一種平靜的陳述.卻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是.」杉兒的嘴角帶著一絲弧度.步履輕盈的退出房門.
靈犀看著窗扇透過的細密雨絲.心中思緒萬千.這一夜的雷雨注定是一個分界線.將以後的生活與現在劃開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