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管無至所說,雲箬竹沉呤了一會,先讓管無至回去聽候自已的答覆,等管無至離開之後,雲箬竹也立刻招集自己手下的眾將商議,是否答應進城去參加談判。
應該說這兩個條件也十分合理,在下雋城裡當然是談判的最理想地點,總不能在城外的軍營裡談判吧,而雲箬竹作為一方的核心,也當然應該參與。而且雖然岳末風不在這裡,但畢竟威攝仍在,估計也沒人敢對雲箬竹動手,而且岳末風也隨時可以通過空間傳遞,用精神力量來幫助雲箬竹,因此雲箬竹時安全並不是問題。
但讓眾人感覺到為難的是,談什麼?讓雲成嶺放棄皇帝的稱號?其實誰都知道,皇帝不過也就是一個名號,放不放棄,其實沒有太多實性的東西。而現在雙方己經撕破了臉,根本不可能回到從前的關係,只能夠以一方為主,另一方徹底退出。但雲成嶺肯定是不會答應的,而雲箬竹一方本來的目地是爭取到管重黎的支持,然後以絕對優勢的實力迫使雲成嶺徹底放棄所有的權力,但現在管重黎抱定左右逢源,兩邊通吃,要爭取到他的支持並不容易。
因此眾人也是議論紛紛,有人主張乾脆不談了,直接以武力解決,但面對雲成嶺和管重黎,雲箬竹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也有人主張不如也答應管重黎一些好處,還是爭取到管重黎的支持,但誰都不敢保證,送給管重黎才能保證他真正投靠到雲箬竹這邊來;還有人則認為不訪靜觀其變,不打、不談、不進、不退,等待時機,但誰也不知道要等多長的時間,而且現在雲箬竹手下有十六萬多大軍,還收容了近二萬民眾,每天消耗的錢糧物資也十分巨大,長期在下雋城前駐守下去,也不是辦法。
結果眾人議論了一陣,也沒有議論出一個結果來。而李越靖現在也拿不出一個好辦法來,因此也沒有發言。就在這時,華秀烙忍不住抱怨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每天空消費糧食,如果是這樣,我們不如撤軍算了。」
邴無須道:「秀烙,現在局勢太複雜了,一點也馬虎不得,因此才需要大家一起集思廣義,商量出一個好辦法,可不是發牢騷的時候,現在我們怎麼能夠撤軍呢。」
其實華秀烙也就是這樣一說,而邴無須又是他的老上級,因此說他兩句,華秀烙也不會往心裡去,於是點頭不語。
而就在這時,李越靖忽然大聲道:「對了,撤軍啊,這才是破局的辦法,我們撤軍。」
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都怔住了,沈季達道:「越靖,你說什麼?如果我們現在撤軍,那麼以前所做的努力,不是都前功盡棄了嗎?」
而雲箬竹則是若有所思,道:「越靖,你能夠說詳細一點嗎?」
到了這個時候,李越靖己經完全明白,岳末風在臨行之前那段話的意思。在那段話裡,其實岳末風一直在強調一個「局」字,但李越靖一直以為,岳末風說的局,是指目前的局面,而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岳末風是在提醒自已,己經陷入了這個僵局中,現在的下雋郡打又沒有必勝的把握,守又難以維持長久,其實是一個不解之局,而破局的最好辦法,其實就是跳出這個局。
因此現在李越靖想通了這個關建所在,思維也馬上活躍起來,一下子就清晰多了,道:「大家想過沒有,我們就這樣耗在這裡,現在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呢?」
雲箬竹道:「就是沒有辦法,我們才要在這裡協商,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們還商量個什麼?」
李越靖道:「對啊,既然現在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解決的辦法,不如撤軍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邴無須道:「越靖,如果我們撤退,去那裡安扎。」
李越靖道:「當然是去南越郡。」
樂僕尹道:「那麼下雋郡呢,就白白放棄了嗎?
李越靖道:「但我們就在這裡,又能夠做什麼呢?我們己經在這裡耗了一個多月,而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白白的消耗了大量的糧草物資。二害相遇取其輕,如果我們在一個月前就撤軍,退到南越郡去,也許早就在南越郡裡紮下根,並且打開了一個天地,因此繼續再在下雋郡繼續耗下去,對我們的損失只會更大,相反我們撤軍之後,就可以避免進一步的損失了,反而可以另外開避一條出路。」
邴無須道:「李越靖,雖然你說的有一些道理,但南越郡地窄人稀,物產稀薄,並不是一個可以做根基的好地方,根本不可能和下雋郡相比,我們放棄下雋郡,而選擇南越郡,這樣合算嗎?」
李越靖道:「邴節使,現在的下雋郡並不是屬於我們的啊,因此也談不上是我們放棄下雋郡。當然如果我們能夠完全佔領下雋郡,確實耍比南越郡好得多,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是否值得呢?而且我們還可以用放棄下雋郡為條件,向雲成嶺開出條件,索要糧草、物資、錢財。另外我們還可以將與南越郡接攘的南寧、泉港兩城也要到手裡,泉港是下雋郡南端的主要港口,海運發達,海關收入十分可觀。而南寧城是下雋郡主要的產糧區之一,有了南寧,我們的糧食就有保障了。而且居我瞭解,其實南越郡也並不是一無所有,還南越、有永昌、建寧、越牂三城,加上來也有人口一百五十餘萬,田地數百萬畝,再加上南寧、泉港兩城,以這五城為根基,雖然不算是最好,但也算是差強人意。」
頓了一頓,李越靖又道:「還有一點,下雋郡地勢平坦,交通便利,但無險可據,易攻難守。而南越郡以山地居多,地勢險要,秣陵早晚都會出兵來征伐我們,敵強我弱,下雋郡是很難守得住的,因此我們不如先盡全力經營南越郡,為以後與皇帝的大戰做準備。而且等秣陵的大軍到來,也是雲成嶺他們首當其次,我們可以坐守南越郡,居險而守,以逸待勞。」
聽完了李越靖這一番話之後,眾將也都承認,至少最後一點,李越靖的意見是絕對正確的,一但皇帝出大軍來,下雋郡確實很難守住。最終還是要退守到南越郡來的。
不過邴無須是久在南越郡駐守,對南越郡情況十分熟悉,道:「越靖,你說的確實都有道理,但你想過沒有,南越郡境內的百越各族眾多,而且大多數的百越族都和我們越國為敵,如果我們退守南越郡,只怕會和百越各族交戰,也同樣會陷入僵局當中。」
李越靖點了點頭,道:「邴節使說得沒有錯,百越各族確實是一個大麻煩。而且我也暫時沒有想好怎樣解決這個麻煩。不過就算是與百越郡為敵,但至少也有兩點比目前的局面要好,一是我們在南越郡裡有立足之地,而且後勤供應線也比較短;二是百越各族的數量雖然有不少,但分成近百個族群部落,力量分散,而且有不少族群部落都互相為敵,因此百越各族雖然麻煩,但並不足對我們造成較大的危脅。」
邴無須也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越國之所以近百年來一直拿百越各族沒有辦法,這到並不是百越各族的戰鬥力有多麼強大,而是因為百越各族都生活在密林深山裡,他們熟悉地形,善於在山區密林中活動,襲擊越國的軍隊、民眾,打得過就打,如果打不過,就立刻化整為零,躲進深山老林裡,因此越軍很難抓住百越各族的行蹤,就算是發動大軍征剿,也往往會迷失在茫茫的山地叢林中。
而且現在越國的主要精力還是在西北方面,對南方的投入有限。儘管越國在南越郡有十五萬的駐軍,只比吳中郡少了五萬,但南越郡的地域是吳中郡的一倍,而且南越郡有漫長的海岸線,這十五萬駐軍中,還包括有兩萬海軍,因此南越郡的兵力其實要比吳中郡單薄待多。
因此現在越國在南方的戰略並不是要開疆擴地,而是以守住現有的四城為主,把百越族控制在南越境內,不讓他們鑽出南越郡,擾亂其地的地方。而現在百越各族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進攻南越郡的四城。結果就形成了現在南越郡的僵局,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於是邴無須也轉頭對雲箬竹道:「公主,臣也以為,李越靖的意見很有道理,撤回到南越郡去,也是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雲箬竹看了看其他人,道:「各位怎麼看?」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大部份人其實都認同李越靖的意見,畢竟現在下雋郡的局面僵住了,而且也看不到解決的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向雲成嶺要到足夠的錢糧物資,退守南越郡,也不失為一條出路。雖然也有人不想撤到南越郡去,但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因此也只好不說話。
見眾人沒有反對,雲箬竹也點了點頭,道:「好吧,就這樣決定了,那就進城談判,我們撤到南越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