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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49 守株待兔 文 / 狂亂公子

    重新整裝了之後,林子楓單膝跪地在大石後面,長長的巴特雷狙擊步槍,槍托在地,豎扶在林子楓的右手上。

    「啊呼」!重重呼吸了一口氣,將眼睛用力扎麼了一下,睜開後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墜落的雨水和海水的飛花,像洗禮一般,撒在林子楓的身上。

    突然,林子楓牙齒猛地一咬,後腿急速發力,抱起狙擊步槍嗖地竄飛出去,肉身左右搖擺著、急速不規則變向,向該座島嶼的裂縫處跑,只要一鑽濃密的植物底下,這張斗籠裡面,便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只是林子楓另一面而已。

    和在岸邊大石後觀察推測一樣,這條山體的裂縫處,生滿了鬱鬱蔥蔥的繁茂植物,但順著v型山道往裡走,確實可以步行入島。

    將身體貓腰很低,隱藏在枝葉下嗖嗖疾跑,雖然右手當初說島上只有兩位個位數的殺手,但是林子楓卻不能完全相信。要知道正是右手用計將林子楓帶到這個島上來的,所以說不定在這個島上還有其他的個位數殺手,林子楓不得不小心行事。

    望著森森莽莽的樹林和山壁,林子心下更是焦急,也不知冬馨現在怎麼樣了。杜天行為了能夠拖住林子楓,將林子楓完全的困在這個島上。想來不會殺了冬馨,因為如果一旦杜天行那樣做的話,林子楓哪怕拼了命也會游回去,找他拚命。

    這不是杜天行願意看到的,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讓林子楓困在島上,好實行他的進攻歐洲的計劃。

    如此推算,冬馨性命不用擔心,但是苦頭卻少不了的。雖然廝殺起來顧得不許多,但林子楓必須保持一條清晰的思路,之所以置身這場煉獄般的敵眾我寡的戰鬥,其目的是要保全自己的女人,

    順著v型山道跑下來,前去查看那名殺手的屍體,將他肉身所在的位置一一牢記,一旦物資緊缺時,只能回來從他們身上索取。

    在廝殺戰場上,對死者索取的人性底線,就是吃他們的肌肉,讓自己胃部維持蠕動,讓自己抱著步槍活下來,最後走出去。

    雨點落在頭頂密集的樹冠上,又從瑟瑟抖動的葉片上墜滑下來,崩砸到林子楓的兩隻耳朵上。

    林子楓一邊往前嗖嗖地急速奔跑,一邊聳耳繃緊了耳膜。現在,林子楓無法翻遍山石屹立的島林,更不能用廣播喇叭呼叫冬馨,只有尋找那些殺手,然後從他們佈置的位置來推定冬馨被關押的大概位置。

    林子楓不是沒有想過從這些殺手當中詢問關於冬馨的消息,但是林子楓曾經試過,並沒有得到答案。而且,這種機密的問題,林子楓也不相信能夠從這些雙位數的殺手口中就能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林子楓反倒相信這是陷進了。

    當初,6號女殺手和5號殺手兩人雖然知道冬馨的關押位置。但是那時候,面對同等實力的人,林子楓不能跟他們近距離戰鬥,只能在哪怕萬分之一的機會下,殺了對方。否則,對方會立刻毫不客氣的殺了林子楓,而這就對林子楓來說不划算了。

    所以,林子楓寧願多耽擱一些時間尋找,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只有這樣,林子楓才能安全的找到冬馨,將他從這座島嶼活著轉移走。

    快速攀上一棵枝冠茂盛的大樹,透過稠密的葉子,將狙擊准鏡從一簇極為狹小的縫隙中探出,去窺望藏在那個方向有無可能出現在附近的狙擊手。

    t型準線在植物蒼翠的巖壁掃了兩個來回,立刻對焦在一抹幾乎墨綠色的枝葉上。那裡,有著一個隱蔽得相當出色的殺手。

    林子楓心裡很清楚,那傢伙是在島嶼下方時割取綠色樹枝偽裝的自己,可他一廝殺起來,卻忽視了山壁上的植物綠色與他身上偽裝的植物綠色有著細微差別。

    這些無傷大雅得差異,對於一般的殺手來講,確實不失為一種實用的偽裝,但面對林子楓這種經歷了上千場戰鬥的經驗老到的人來說,這卻恰恰是置他於死地的原因。

    林子楓嘴角微微一咧,手指習慣性地勾搭在扳機上。狙擊鏡孔中,一個嘴巴上像掛了兩根烤焦香腸的厚嘴唇殺手,他三角腦袋上編插滿了小樹枝,他正瞪著兩隻魚泡眼,微微的移動狙擊鏡,然後左右巡視周圍,看看有無意外情況的發生。

    「砰!」一條熾烈的火線,嗖地一聲鑽進了那顆插滿翠潤小樹枝的三角腦袋,隨即翻濺出一股血紅的腦漿。

    快速跳下大樹之後,林子楓將身體匍匐得更低,以很快的速度鑽進了一簇濃密的灌木底下。

    因為不確定這座島上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殺手,所以林子楓在開槍以後,絕對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呆上三秒鐘。

    如若不然,下一刻一顆子彈就會射穿林子楓的腦袋。

    找到一個地方,停留下來。林子楓再次將t型準線從那些鮮艷翠潤的植物上掃過,很快識別到一根稍稍搖晃著的青籐。這青籐殘短,末端不是枝蔓自由生長的芽尖,它是被匕首割斷下來,纏繞在一根黑魆魆的槍管兒上的。

    「死吧,我現在已經對你們不存在同情心了」。

    「崩」!一聲劇烈沉悶的聲響,一顆子彈從林子楓的槍口迴盪,與此同時,一條白熾的火線,逕直打進了林子楓狙擊準線鎖定的巖面。

    那塊遮擋著**肉身的堅厚巖壁,嘩啦一下碎垮下來,而那支槍管兒纏著青籐的狙擊步槍,也隨即掉落下來。一個披掛著墨綠色偽裝的身體,呈自由落體式直線栽掉下山壁。

    林子楓抬頭看了看天空,降雨好像停止了,但趴在樹下的頭頂上,水點還不斷從新亮翠綠的葉片上滴答著,砸在人的腦心後,一種透骨的涼意直往心窩裡鑽。

    林子楓依舊瞪大著眼睛,從包裹裡抓出一小把干蝦仁,放在槍托旁用手一粒一粒地、慢慢地往嘴裡塞著,咀嚼著。

    傍晚很快降臨下來,四周漸漸升起白煙,看樣子要起一場大霧。如果是這樣的話,隱藏在島嶼上的每一個人,都得挨過夜裡的潮濕和淒冷。

    當然,除了暖水袋之類的東西,是沒有人敢躲進山洞子生火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可是林子楓卻打算這麼做,而且還不想死。

    光線越來越暗,任何時候,陰雨和水霧都阻擋不了黑暗的降臨。黑暗並不可怕,只要它能給想好好活著的人帶來便利,那麼它也是正義的象徵。

    在這座群島之上,這場煉獄一般的地獄盛宴中,其實並沒有善與惡,只有誰殺死誰。林子楓早已知道而且深深地知道,無論自己胸中塞著多少苦衷,懷著多麼高尚的善良,一旦自己被對方殺死,這些意識裡的東西,就像樹根吸收營養那樣,再也得不到人性辯解的修飾。

    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沒人願意去知道一個被殺死了的傢伙心裡還揣著怎樣的希望。這,就是地獄法則,林子楓早已明白。從他們開始反叛組織的那一天開始,林子楓就已經深深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而這座群島,越是到了白天,廝殺演變得越是慘烈,孕育著黑暗的光明,才是最可怖的。

    隱匿在黑暗和混沌的樹林下,林子楓扒著地下黑乎乎的石塊兒和濕漉漉的山草往前爬,背上負載著自己的行李和狙擊步槍。

    憑借天黑前過來時的記憶,林子楓摸向了一個靠近山壁底腳的大石窟。那其實只是山體風化出現的一個縫隙,大概兩米寬。林子楓白天從附近跑過時,往裡目測了一眼,因為洞口爬滿了粗大的籐類植物,初步估計,那個石窟大概有三四米深。

    頭頂枝葉上的水點,還在不停地墜落,使得林子楓的脖子始終積攢不起溫度。那些白天從島峰上擊斃摔下的雙位數的殺手,他們的包裹被林子楓黑燈瞎火地一個挨一個摸索著撿到一起,然後統統拽進了山洞。

    林子楓的雙手早已變得粗糙和冰冷,扒著那些凌亂的雜碎的石塊兒,小心翼翼地往石窟裡面爬。

    在感覺鑽進去的深度足夠之後,便從行李中摸出一個袖珍小手電,將預備的紅布罩住燈頭,啪地一下打了電源。

    利用這點乒乓球大小的紅色光源,林子楓開始翻檢收集來得殺手們的包裹。這些傢伙的包裹裡面,裝著許多小玩意兒,而最令林子楓欣喜得是,找到了三個小金屬瓶,裡面裝有驅寒御風濕的洋酒。

    在這種冰冷的夜裡,這是上帝賜予最好的食物。

    因為每個包裹都具有防水效果,且裡面都有醫療用品,林子楓將那些碘酊和酒精混著,澆撒在從包裹裡集齊的那些乾燥衣物上。

    雖然外面的世界透著雨後的潮濕,可山洞內比較乾燥,枯死在石頭上的幾條粗大的樹根或老籐,被林子楓用匕首斬斷,搭架在了衣物上面,然後再用石塊兒將它們圍好。

    林子楓吧其中一具屍體拖進來,然後扶正,靠在石頭上。給敵人一種林子楓正在休息的假象。

    同時,又倒持了幾根魚線,將兩顆手雷一高一低地掛在了洞內的石壁上。

    一切佈置好以後,林子楓掏出一個銅色的防風打火機,突地一下點燃了那堆兒澆有碘酊和酒精的衣物。不等火光將石窟窿內照得半亮,林子楓就自己迅速爬了出去。

    順著洞口垂搭生長的粗大麻籐,林子楓背著一把狙擊步槍便嗖嗖地爬了上去。大概在距離洞口十多米的高度,就用腳跟蹬住巖壁上一塊稍稍突兀的石稜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偽裝在了上面。

    山洞裡面的火堆,由於漸漸燃燒起來,瑩瑩的紅光開始令黑漆漆的洞口若有若無地閃耀。林子楓心裡很清楚,那雙位數的殺手,此時就在不遠處的一些山壁之上隱蔽著,等待著將林子楓槍殺以後,完成這件任務。

    這座島嶼的豁口處,不斷有海風穿透進來,濾過那些本就濕透的枝葉,更是出奇地冰冷。這樣的島上,這樣的夜裡,使每一個尚未轉化為屍體的肉身都想汲取火光的溫暖。

    所以,洞裡出現火光,他們寧願相信洞中的人是林子楓,槍殺了林子楓以後,他們就可以結束這場戰鬥,不用受著黑夜的煎熬。

    但是,他們也知道,這有可能是林子楓佈置的假象。

    這種煉獄一般的戰場上,是不允許大家都在遭受暗黑、恐懼、冰冷的煎熬時,某些人躲避著享受的。這場廝殺裡的任何一個人,如果玩不起了,如果熬不住了,那他只能死亡,死亡是唯一的出局。

    所以,林子楓點燃了溫暖的火,而自己鮮活的肉身,卻藏在巖壁上飽受著煎熬。林子楓不斷眨著眼睛,陰冷的山風吹得人眼球有點乾爽。

    腳下洞口處那種火光,雖然溫暖,但此刻已不是給活人使用,它是鬼點燈,活人靠過去就得死,死在林子楓的手裡。

    一個時辰過去了,林子楓明顯的感覺胃裡那些蝦仁消化得差不多,蛋白質用在抗寒時,遠沒有一塊兒巧克力棒實用,林子楓從包裹裡拿出一塊,咀嚼了一塊兒甜食,並將包裝紙搓成小球塞進石縫中。

    突然,林子楓感覺到身體右邊的幾根青色大麻籐抖了一下,山猴或蛇蟒爬過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林子楓猜想,有人忍不住來了。

    林子楓心情平靜,從那根粗大麻籐的異動可以推斷出,那個傢伙正從林子楓身體左翼的巖壁上攀下來,離自己大概不足兩米。

    由於林子楓身後貼靠的巖壁有點凹陷,所以身子能略略傾斜,如鑲嵌一般地掛在巖壁上。林子楓將自己使勁兒後仰,左手偷摸著拽過一根從頭頂垂下的麻籐,狠狠咬在嘴裡,以便待會兒空出手時,身體的重心不容易從巖壁上撲趴下去。

    「嘶嘶哈,嘶嘶哈,咻咻……」一個喘著急切粗氣的傢伙,由上而下漸漸地向林子楓越靠越近。能聽得出,他在巖壁高處凍僵了,此時此刻正急著往下爬,急促的呼吸中帶著雜亂,更準確地說,裡面充斥著一種恐懼,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追咬他。他急需要一種溫暖的火光。

    林子楓的心,漸漸穩定下來,能感覺得出來,不遠處的這人,不像實力強大的殺手。他的作戰技巧和實戰經驗最多能夠算的算是no20靠後的位置。

    「嘶嘶,咻咻。」這個慌張逃命的傢伙,確實凍壞了,他一邊往下倉促地攀爬,一邊抽吸著凍出的鼻涕。林子楓依舊躺在夜風中的巖壁上,嘴裡咬著麻籐,兩隻眼珠在暗處斜視著這個傢伙,像等待獵物靠近一般,等待他從自己身邊爬過。

    這傢伙在爬動的時候,只顧不斷地仰臉朝上張望,彷彿這個島嶼之上,就只剩他心中那個最為恐懼的敵人似的。

    就在這個殺手的肩膀、與躲在暗處的林子楓的肩膀出現水平的瞬間,林子楓右手嗖地一甩,從自己的左肩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左手抓回咬在嘴裡的麻籐,腳跟用力反蹬巖稜,身體如突然閉合的另一半鐵夾片似的,噗地一下竄上了那個海盜強兵的身後。

    「呃呵!」只聽得一聲欲要叫喊卻又突然失重落空的抽吸,從這傢伙嘴裡擠出。這其實就是人在最恐懼和最沒安全感的時刻,突然遭受到驚嚇,不等發出撕心裂肺的喊,不等釋放出爬滿在神經線上的恐怖,生命就給奪去了一樣。

    鋒利的匕首,從那傢伙脖子底下塞進去,使勁貼上他的咽喉,閃電一般重重地抹了一下,割開了一刀。

    右手完成宰殺動作之後,及時抓握在麻籐上,林子楓用膝蓋奮力頂住這個殺手的身體,使他不會隨然衰落。待到林子楓找到重心找穩,才用雙腳勾住他的胳肢窩,將他甩丟到一旁。

    黑暗的山壁下,傳來一聲沉悶的響,他的身體砸在了一簇灌木上,因為有呼呼作響的山風,所以人不仔細聽,幾乎察覺不出那是一具屍身落地的響動。

    宰殺了這個殺手,我重新甩蕩回自己先前的位置,再次埋伏著等待,等待下一刻忍不住要靠近火光的殺手。

    海風從島嶼豁口處,吹來得更猛烈了一些,但它吹不透這霧氣籠罩的夜,吹不散這場殘酷的廝殺,吹不到林子楓堅冷如冰的心。

    林子楓已經渾身濕透,雙手抱著幾根粗大的蔓籐,安靜地貼靠在巖壁上。又過了一個小時,當林子吐嚥下第二根高卡路里的巧克力棒時,忽然感覺抱在懷裡的麻籐**了一下,就彷彿這些粗大的植物突然之間變活成了巨蟒。

    寒意宛如無數針尖,霎時遍佈我的脊背,憑著這股異動帶來驚悚,林子楓已略略感覺得出來,又有人上鉤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出現在這裡的人實力如何。只要實力不是達到5號殺手的那種實力,那麼要想殺了對方,對於林子楓來說都不是太難的事情。

    而如果是個位數的殺手,林子楓就得從長計議。因為,實力能夠到達這種程度,不可能看不出這是個陷進。而那種人一旦出現,只有一個可能。他知道這是個陷進,但是卻以身作則,用自己的身體來引出躲在暗處的林子楓。

    又是一陣悸動,從林子楓懷抱著的幾根麻籐中發出,林子楓趕緊並慢慢地釋放開抱在懷裡的蔓籐,將雙手緩緩摳抓在石壁上。

    當林子楓抬起下巴,翻著眼珠往頭頂那黑漆漆、風颼颼地巖壁上看時,卻很難望穿,更難看到那團酷似人形的黑影到底在哪裡搖晃著。

    林子楓最希望的是,自己一手拉緊麻籐,一手將狙擊步槍搭在麻籐上面,等到那個下爬的傢伙,屁股撞在我槍口上的時候,再用一顆飛射出來的子彈告訴他:「你上當了,你玩完了。」

    可是,這種理想化得行為根本行不通,林子楓根本不確定他會抓哪一根麻籐,萬一與自己抓在了同一根麻籐上,那樣實力的一個傢伙,又怎能感覺不出異動,怎麼不心生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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