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楓看到劉楊,臉上除了驚訝就是興奮。而劉楊卻看著林子楓苦笑一聲,他雖然用肉盾避開了手雷的爆炸,保證了上半身致命點沒有受太重的傷,但是他此時的雙腿卻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還存不存在。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現在能考慮的,林子楓迅速的掃視了一下戰場。被手雷氣浪擊飛的右手手下全都躺在地上來回翻滾,這一切雖然不能確保能殺了對方,但是大傷卻是免不了了,至於那右手,此時還沒有從剛才的巨大爆炸中反應過來。
當下,林子楓縱身一躍跳到劉楊面前,右手一動,將劉楊扶了起來,身子再一轉就將劉楊背在了背上。下一刻,林子楓就打算背著劉楊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就在這時,右手已經看到林子楓打算逃離的這一幕,當下一聲大吼,兩把重型手槍槍口毫不猶豫的對準了林子楓與劉楊。不過正當他要開槍時,林子楓轉身扔過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右手一驚,被剛才巨大的爆炸震撼到的他還以為又是一顆手雷。心驚之餘,身子迅速的移動。然而那黑乎乎的東西落到地上卻並沒有爆炸,右手回頭看去,一隻黑乎乎的皮靴掉落在他原來站立之處。
右手一愣,隨即面色一冷。
不過當他再次抬頭看去之時,卻早已沒有了林子楓的身影。林子楓居然藉著這一短短的時間逃離此地。
右手冷冷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看著那些躺在地上慘叫不已的殺手,再一聯想到剛才被林子楓戲耍的事情,頓時怒吼一聲,這一聲怒吼久久迴盪在這片硝煙瀰漫的戰場之上。
兩天以後,在一片廢棄的城堡之上,林子楓獨自坐在一尊頑石上面。現如今已經是入秋之際,在中東的風已經比較寒冷。
但是林子楓卻絲毫沒有在意,雙手捧著臉在思緒著什麼。想著想著,他竟然捂著臉傳出了輕微的抽泣聲。
或許,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善於承擔的人。在狼牙軍成立初,是由程宏帶領他們縱橫廝殺,林子楓只要聽命行事和盡量的保證自己的小命就足夠了,那時候的他雖然對於失去同伴有小許的觸動,但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後來,程宏被組織所殺,杜天刑判出狼牙軍。這下一來,狼牙軍的整個重擔落在了林子楓的身上,他終於知道這個擔子有多麼重了。
但那個時候至少還有馮科無時無刻的在他身邊幫他承擔,他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馮科情願背負黑暗的罪名也要替他完成。同時身邊還有劉楊為他排憂解難,不管到了什麼窘境,都能挺過來。
但是這次的中東之行林子楓失算了。
現如今在此地,除了他自己以外,馮科遠在十萬大山替他保證基地安全,劉楊也身受重傷。撤離的執法隊,冬馨博士等人也與他們失去了聯繫。
如此一來,就有了現在的一幕。他林子楓不是神,也有感情,面對困境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束手無策之時也會有想哭的時候。
「你在這裡啊?中東這邊空氣不怎麼樣,到處都飄著病毒,你也小心點身子。」就這這個時候,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子走上前來與林子楓並排而坐。
林子楓回頭看去,這男子年約三十歲左右,而且面容熟悉,赫然正是與他們一同前來中東戰場醫療隊中的一員。
當日林子楓可是將他們丟在了中東戰場的外圍,希望他們多重視一下自己的小命。卻沒有想到這群人一邊為途中病人救助一邊進入了現在的這片中心區域。而林子楓自從從右手手裡逃出來以後,就背著劉楊一路奔波,兩天以後才遇到這支醫療隊。當下,在林子楓連帶著道歉加哀求的份上,醫療隊迅速的為劉楊做起了手術。
面前之人是整支醫療隊的隊長叫吳恩柱,取白求恩中的恩字為中,意思是想像白求恩一樣無私的救助所有的人,這在醫生世家並不少見。
「你那名朋友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不過他受的傷很嚴重,連我都懷疑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吳恩柱看著林子楓不由得說道。
林子楓點了點頭,但是一想到劉楊的腿頓時心裡涼了半截。
「他的腿」
「放心,雖然看起來很可怖,但是那些都是血肉,真正的骨頭並沒有傷到,只要安心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復原。不過這中東也是是非之地,我看你們還是趕快找到冬馨博士,然後回到亞洲地界的好。」吳恩柱笑了一聲,徹底使林子楓放下心來。
「謝謝你了,我為當日的所作所為給你道歉。」林子楓看著吳恩柱,慎重的說道。
「別客氣,要不是你帶我們過來,我們哪裡能救這麼多的無辜之人,其實要說感謝,應該是我替這些受害者感謝你才是。」吳恩柱淡笑一聲,絲毫不將當日的事情記在心裡,這使得林子楓即高興又愧疚,當日他可是差點一氣之下殺了對方的。
中東一片不知名的基地之內,右手帶著忐忑從婆羅薩的大殿出來。這次他受命抹殺掉林子楓所在的隊伍,但是不僅沒有完成任務,反而為此折損了十多名六式人員。
這次面見婆羅薩,雖然並沒有從婆羅薩的口氣之中聽出怒意,但是右手還是擔心有餘。而在匯報的同時,右手自然也將林子楓等人是是亞馬遜叛逃之人的消息告知了婆羅薩。卻沒有想到婆羅薩只是輕描淡寫的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表示。看來,在他眼裡,林子楓等人的存在根本無關緊要,動搖不了他婆羅薩絲毫。
但是,當他出來正準備離開之時,卻不由得眉頭輕皺起來。同一時間他冷哼一聲,大怒道。「出來,縮頭縮尾之人。」
隨著他的冷哼,一名腰間挎著武士刀的人影從圓柱後面顯現出身形。來人面目平靜,看不出絲毫喜怒哀樂,身高與右手齊高,身著白色武士服,而那右臂所在的衣袖卻空空如也。
「杜天刑。」右手在來人現出身影之時突然冷聲說道。
「怎麼,解決了no19,no18,現在想打我的主意了嗎?」在婆羅薩的隊伍之中,每個人都能挑戰no20號之前的特殊殺手,同時只要挑戰成功並殺了現在所擁有的編號者,婆羅薩就允許他坐鎮那人位置。
早在之前,杜天刑已經殺了no19和no18,按照常理杜天刑殺了這兩人就可以坐鎮他們兩人的位置,但是在這之前必須的得到婆羅薩的編號認可,一旦刻上編號終身都將以這個編號排名。
然而杜天刑卻拒絕編號,有過經歷的人都以為杜天刑還要挑戰更高編號的人,一時間大多數的人都將杜天刑當成了大敵來對待,此時他出現在此地難不成是想殺掉自己?右手一想到其中緣由,雙手不由得緊扣大腿兩側的手槍。
「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突然,杜天刑看著右手的警戒樣子冷聲說道,同時他拉下自己的衣領,在他脖頸下方,印著一個醒目的數字。
no17。
「你居然殺了no17,而且居然印上了編號,這麼說你已經不打算挑戰更高的編號了?」右手看到這裡,神色不由得一鬆。刻上編號就代表此人會暫時安分一段時間,至少在沒有發展自己的勢力前不會擅自對別人出手。
「當然會,不過你已經不入我法眼了,我會先發展一定的勢力,然後直接挑戰no前10,排名越往前實力越強,no17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當日杜天刑殺no17可是花了一番代價的。
「那你今天的目的?」右手毫不客氣的問道。
「聽說你與狼牙軍交手了。」杜天刑面色一沉,突然說道。
「哈哈哈,我終於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了。怎麼,一聽說狼牙軍出現在此地,你就忍不住到處打聽,難不成你還想報你那斷臂之仇。不過讓我懷疑的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斬下你的手臂?」右手看著杜天刑突然一臉的狂笑。
而杜天刑卻面色一沉,左手大拇指一彈,武士刀鏘鏘一聲露出半截刀刃。然後杜天刑看著右手冷冷的說道。「注意你的口氣,雖然你的編號在我之上,但是我可從來沒有怕過你。」
右手一聽這威脅之言,同樣面色一冷,但他也識趣的並沒有再去揭開杜天刑的傷疤。此人能以獨臂將拔刀流修煉到第四式,也算是心性堅韌之輩。右手雖然不懼怕他,但也不希望一直被人惦記。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跟我交手的人修煉的是體術流,同時結合了槍刀流。而其他人同樣是拔刀流和雲步流共修的。」右手轉念一想,隨即回答杜天刑說道。
「體術流?」杜天刑聽完右手的話,低下頭喃喃的說道。
而這時,右手卻是再次開口,「他們的首領,也就是體術流和槍刀流共修的男子,實力不在我之下。就算你有實力坐上no17的位置,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別小看他們的好。」
杜天刑抬頭冷冷的看了右手一眼,下一刻轉身離去,同時傳來他那毫無感情的聲音。「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擔心,你最好能保證你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之上,我遲早有一天要來領教你的。」此話說完,杜天刑已經消失在基地之內。
中東戰場的難民營,這裡集結了數以千計的難民,而林子楓和劉楊也被安排在難民營當中,這還是在醫療隊的幫助下才住進來。
中東一到夜晚,溫度將會急劇下降,如果住在荒野絕對會被凍傷。雖然林子楓等人並不懼怕這種生存條件,但是現在劉楊受傷,所以林子楓也就順理成章的跟著劉楊住進來了。
入目之處,滿是衣衫佝僂的黑種人,他們有的是軍人,有的是平民。而在難民營中,除了醫療隊之外還有另外一支黑種人的本地醫療隊。難民營雜亂無章,到處都是污血,嘔吐物,瓜皮碎屑。
「怎麼了?住不慣這種地方,我記得你沒這麼矯情吧?」突然,劉楊躺在病床上看著林子楓淡笑著說道。
林子楓淡笑,「你醒了,不過矯情的不是我,是你。這種傷放在以前還不是憑借意志就能扛下來。」
「你還真敢說。」劉楊突然伸出手錘了林子楓的胸膛一下,不過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疼得劉楊呲牙咧嘴。
「對了,執法隊其他人呢?」劉楊突然正色的問道。
林子楓一聽劉楊的問話,頓時神色一黯。當日他們替執法隊和那群自由主義者爭取了撤離的時間,但是當林子楓背著劉楊慌不擇路的從右手的隊伍之中逃脫的時候早已與執法隊其他人失去了聯繫。
「我們與隊伍失去了聯繫,暫時是聯繫不上他們了,只有等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以後再去找他們。不過我擔心的是中東這麼大,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劉楊一聽,同樣神色黯然下來,這裡是中東,不是他們的亞洲十萬大山。他們在這裡處處受制,根本展不開手腳,更別說現在被婆羅薩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更讓林子楓擔憂的是執法隊的處境,如果他們被婆羅薩的隊伍找到,在沒有兩人的引導下,肯定會吃虧的。
不過他們現在連執法隊的一點蹤跡都沒有,自然是束手無策了。
就在二人談話之際,周圍突然想起了劇烈的炮火之聲,巨大的震盪震得整個難民營搖搖欲墜。林子楓與劉楊同一時間一愣,眉頭深皺起來。
「你好好在這裡呆著,我出去看看。」林子楓說完,也不管劉楊阻止的目光,下一刻消失在難民營的外面。
此時,在難民營外圍,一群士兵將難民營圍了個水洩不通,對方人數大概在500人左右,每個人手中荷槍實彈,綠彩軍衣。
其中,在軍隊最前方,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刀疤臉,他同樣穿著一身的綠彩軍衣,腰間挎著一把54式的手槍。看來,他就是這支隊伍的領導者了。
「你們誰是醫生?」刀疤臉突然開口對著被圍在一起的那些難民不由得問道。
他此話一出,其他人頓時開始猜測他話裡的意思。刀疤臉一見沒有人回答他的回答,頓時眉頭一皺,冷笑一聲,手往腰間一搭,直接掏出了他那把手槍。同時,對準離得自己最近的一個難民開了一槍。
一聲慘叫,那人手捂著大腿坐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住手!」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吳恩柱走出了人群,他也不看刀疤臉,逕直來到那名受傷者的面前,撕下一塊紗布,替那人包裹起來。
而刀疤臉卻沒有打擾吳恩柱的意思,等吳恩柱將這一切都做完了以後。他才看著吳恩柱冷笑一聲,問道。「你就是醫生?」
吳恩柱站了起來,看著刀疤臉,並沒有說話。
「砰!」的一聲,刀疤臉毫不客氣的對吳恩柱開了一槍。在其他難民的一片驚恐尖叫之中,吳恩柱倒在了地上。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林子楓頓時深沉起來,吳恩柱這次可是救了劉楊的小命,他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麼,但是看著陣仗貌似是來者不善啊。
想到這裡,林子楓的雙手已經搭在了大腿兩側的重型手槍之上。
「就是你帶頭將那些反抗我們的人救活?」刀疤臉開了一槍之後,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吳恩柱突然冷冷的問道。
「救人一命,多造功德。我救他們也是為了讓將軍少增殺孽。」吳恩柱捂著大腿,吃痛的說道。還別說,有時候林子楓就佩服這群人的這個勁,不過在一個殺人如麻的人眼中,這些顯然是不管用的。
果不其然,刀疤臉聽完吳恩柱的話語,不僅沒有讚賞的意思,反倒是冷笑一聲。「你倒是造就了功德,可你救活了那些人,他們卻會再次拿起武器跟我作對,讓我手底下又死了不少人。一句話,你救了他麼,就是跟我作對。」
刀疤臉說完,將手槍往腰間一放,暫時收了起來。但是他卻轉身對著一名士兵命令道。「將他帶走,吊在我們的旗桿上,警戒那些反叛我們的人。」士兵領命一聲,小跑了過來,一把抓住吳恩柱的頭髮將他拖上了軍車。
「你們放開隊長,不許你們這樣對待醫者。」就在這時,跟著吳恩柱的其中一名醫生衝出了人群。不過他剛走出兩步,就伴隨著一聲槍響倒在了地上,鮮血,腦漿流了一地。再看向刀疤臉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平舉的右手上的手槍正在冒著白煙。
「小五。」
這一幕落在吳恩柱的眼裡,頓時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吶喊。就算是一向以醫德服人的吳恩柱也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你們這群禽獸,你們槍殺醫者,就不怕有一天死在病魔手中麼?」
「哼,天真,這裡是中東,可不是靠口舌之便就能勝利的,一切都是靠實力。」刀疤臉沒有理會吳恩柱,只是冷淡的說道。下一刻,所有士兵全都上了軍車,然後眾人眼睜睜的看著軍車徐徐開走,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截。
他救了那麼多人,到頭來卻沒有人去救他,這對於醫者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而跟隨吳恩柱一起前往中東的其他人在軍隊離開的第一時間去檢查被槍殺的那名同伴傷勢,不過顯然晚了,那名同伴已經死亡了。
如此一來,他們除了悲歎以外,別無他法。他們是醫生,沒有能力去救回他們的隊長。但是其中一人卻在這個時候正好看到在人群之中的林子楓。當下,他來到林子楓的面前,欲言又止。
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