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錢給一郎時,他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好吧,』
我說:『要是你的錢花了,估計你明日的飯錢都沒有了,我可不想你餓死了,我沒了這些錢,還餓不死,』
他臉紅了:『小生家境貧寒,讓姑娘見笑了,』
我沒有笑,我說:『公子胸中氣貫天地,他日定成棟樑之才,』
他的眼睛亮了,他看著我很久,他說;『姑娘真是我的知音,』
後來很晚了,我看他臨走之時也是依依不捨,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亮,
我心裡一動,
那晚他走後,我的夢裡都是他的影子,結果第二天一早,我剛起床就看見一個人在我的樓下,原來是他拿著一本書,在我樓下讀,
我馬上叫侍女去請他,他說不了,他說就在那裡,我的樓下正好是個河邊,他在那裡讀書,我就看著他,後來我彈琴突然彈不下去了,我斷了一根弦,他馬上停住了讀書,他關切的向我這裡看著,我走到窗前也看著他,
我們看了很久,可是他沒有動,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就走下樓去,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有些緊張,
『為何不上樓,』我問,
他看著我,『姑娘要聽實話,』
我說:『當然,』
他說:『昨晚我的夢裡,都是姑娘,我覺得既然要克服干擾,那就都得克服,可是我想不出來像姑娘這樣的好姑娘,我為何要克服掉,我沒想明白,就想繼續想,我一早就來,就是想看到你,想和你更接近一些,』
我有些哽咽,在我的生命裡,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遇到我真心欣賞的人,他又是這樣真心的也欣賞我,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啥都說不出來,
他也是,我們在那裡呆呆的站了很久,
直到綠袖過來了,她說:『姐姐,很多人在看你們呢,你們是在演戲嗎』
我們才左右看,原來周圍樓上的公子姑娘,河裡那些船上的姑娘公子,都在看我們,一邊看一邊笑,
我們的臉都紅了,『走吧,你們趕緊進房間說吧,』綠袖說,
張郎也不堅持了,他和我們一起上樓,」香雲說,
「那後來呢,後來你們就在一起了,」風中燕說,
朱厚照看著她,笑了,
「你笑啥,笑的那樣古怪,」風中燕說,
「我在笑我們是如何在一起的,」朱厚照說,
風中燕臉紅了,
「後來,他就和我又待了一天,還是我彈琴他看書,吃了晚飯,他就告辭,我當時還是不想他走,他說:『姑娘,你要是不去給客人彈琴,久了之後,他們不會高興的,畢竟他們希望賺錢的,』
我說:『我出呀,我自己出,』
『姑娘,你的錢是辛苦賺的,天天這樣,也支持不了多久,還是這樣,你去彈琴吧我回去讀書,我會當你在身邊一樣的,』他說,
我心裡很感動,我說:『我想天天看到你,公子,』
他也很感動;『那好,你等我,等我高中做官後,我給你贖身,我娶你,』
他這樣一說,我就一下很感動了,
我走他的面前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靠在了他的胸口說;『謝謝你公子,如果你能娶我,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急忙說:『不,不,不,能娶到你,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
我就笑了,他也笑了,」
「他真不錯,」風中燕說,
「是呀,我也不錯,」朱厚照說,
風中燕白了一眼他,
「你們真幸福,可惜我的他,那樣的一個好人,如今和我陰陽相隔,」香雲說,
大家都沉默了,
「後來的故事呢,你們又是如何走向生離死別的呢,我知道會引起你的傷心,可是對於案子很重要,能說下嗎,香雲,」朱厚照說,
「嗯,好的,」香雲說,
「後來我們就每日白天一起,他很早就來,我們一起練琴,讀書,寫字,每天我練琴的時候看著他在我身邊寫文章讀書,我覺得很幸福,他告訴我,他也是這樣的感覺,我們常常在累了時,一起看秦淮河上的那些船,看那些遊樂的人,我們都覺得我們彼此是那樣的喜歡對方,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那些人那種玩樂的生活和我們真的不相干系,」香雲說,
朱厚照想起那一幕,一個讀書寫字的公子,一個彈琴的姑娘,在青樓之上,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於他們無關,
他很感動,又有些酸酸的,
「直到後來有一天,有人要請他吃飯,那日他原先不想去的,可是對方來人說是一個大官請,這決定他以後的前途,他就去了,他回來後的第二日來的時候,和前日就不樣,
我問他:『張郎,為何悶悶不樂,』
他說:『唉,有事發生,』
我再三問他,他不說:『這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如果繼續下去,恐怕我能來你這裡了,我怕連累你,等事情處理好了我再來,反正你記得,不管我來沒來,我的心都在你這裡,』
我當時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因為看他的樣子很憂慮,他其實是心理素質很好的人,他都憂慮,看來真的是有大事,」
朱厚照聽了後,歎息一聲:「那後來呢,」
「後來他繼續那樣的,不過讀書還是在繼續,只是我們的相聚少了很多歡樂,他常看著我,也看著外面的風景歎息,我問他他又不說,我知道他是怕我不開心,直到他去貢院考試前一日,那日他離開我時,對我說:『香雲,家國不能兩全,我謝謝你這些日子給我的好,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實現我的承諾,娶你回家,我們相親相愛過一輩子,」
我的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來了,我知道他下了決心了,他的性格是一旦想好,就要去做的那種,雖然我不知道他要做啥,可是我知道那是有生命危險的,
我淚水湧出,我靠在他的胸前:『張郎,你決定的事情,我支持你做,只是今生如果不能再見,來生我一定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他看著我,淚水湧了出來,
'我也是,,今生如果不能再見,來生我一定娶你!"他說,然後我們都啥都不說,都靠在一起,很久很久,然後他就咬牙離開,
那晚,我在樓上看著夜色中的他,看著一個好像不再回來的愛人,我哭了,我哭了一晚,」
朱厚照歎息一聲,「那後來呢,情況如何,」
「後來,後來他就再沒回來,我聽說貢院考試的士子說,好像有個考生突然倒下了,後來就不知到了哪裡,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曾去貢院問過,我花錢問了很多人,都說都不知道,只是有個裡面的人悄悄告訴我,說是有個考生在考試時倒下了,可是後來就被人清場出去了,我去找貢院裡的很多人,都說清場時不是他們做的,好像是臨時的一些人做的,我每日以淚洗面,後來三天後,我夢到了張郎,他來找我,說要我幫他申冤,我以為是一個夢,可是他走後,我看到桌子上有一張紙,上面寫了些字,」香雲說,
「哦,那個紙還在嗎,」朱厚照問,
「在的,我一直藏的很好,我想,只要我不死,我就會給張郎申這個冤,」香雲說,
「我能看看這紙嗎,」朱厚照問,
「嗯,我給你,大人,」香雲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隨身戴的小金鎖,她打開鎖,從裡面取出一個小紙團,遞給朱厚照,
朱厚照很佩服她的收藏,心想這個姑娘真不簡單,那個張一郎也不簡單,如果不是他出事,引起人注意並且發了密報,自己都不知道江南會發生大事,
人才呀,要是他活著就好了,
朱厚照慢慢的打開了那個紙團,上面寫著五個字,上面一行寫著『寧王反』,下一行寫著『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