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很少,真的很少。每天只出賣自己的力氣來換取微薄的工資,平常要是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坐在一邊一個人發呆,同行們都不喜歡他,就是因為他看起來很古怪,一頭快要及腰的長髮從來不剪,也不梳理,任它隨意在散落,沒有人看清過那頭長髮下的面容。乍一看之下還真像個瘋子,好在他平時衣服乾淨,雖然著裝破舊了一點,但是體格強健,很多老闆都願意僱傭他來幹活,他對工作起來相當的拚命,常常一個人頂好幾個。
可是老闆都是無良的,見他平時不做聲,常常少給他錢,或者隨意給他點吃的就打發他了。
男子從來也沒有怨言,有些人甚至以為他是個傻子,常常對他報以鄙夷的神色,更不要說和他接近了。
從來都沒有人問過他的名字,大家也不屑問,像這樣一個晚上見到都會被認為是鬼的人,誰有這個心情去知道他的名字?人總是會有稱呼,同行都叫他「傻子」或者「呆子」,這個男子從來沒有反駁過,久而久之,大家都這樣叫他了。
每天他做完一天的事後,就會走進樹木茂盛的林子,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會出來。
也有些好奇的人,想看看他到底在裡面做些什麼或者怎麼居住的,可是每次進去都沒有任何發現,樹依然是樹,草依然是草,沒有半點像有人居住的痕跡,甚至有些好奇、膽大的人曾跟蹤過他,可是每當一進入這邊樹林,他就會奇異的消失,後來有人把這事傳開了,不但把這男子當傻子,而且還把他當怪物來看,見他平時不說話,覺得好欺負,常常幾個人和起來捉弄他,欺負他,但是這男子從來沒有動過手,只是任別人在自己身上發洩。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一晃就是三年,大家也就慢慢習慣了這樣一個「呆子」的存在,每天該做的事照樣做,該發洩的照樣找他發洩。
這男子就是石開,當年黑榜赫赫有名的石傲天。如今已經脫離的殺手組織,隨著大仇的得報,丫頭的去世,他就待在這個偏僻的村莊開始了他人生的贖罪,死在他的手上的人早已不計其數,而自己這雙手也早已沾滿了鮮血,他只想用人世間的痛苦將自己這份罪孽洗去。
此刻,一群飛鳥唧唧喳喳飛過鹽漬工廠的上空,只是一群鳥,沒有人會去注意,也不會有人去理會。大家依然幹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可遠在天邊的托亞卻注意到了,根據信息鳥反饋回來的情況,托亞連忙轉身,對東方情道:「知道了。在省。」
「啊?」東方情有點難以置信,只覺得石傲天怎麼會跑到那邊去。
「地方很偏僻,估計你找不到,還是我帶你去吧。」托亞熱心的回答著。
「好,好啊!」東方情正覺得為難,一見到托亞自告奮勇的推薦自己,她正巴不得呢。
托亞連忙走進房間換了一件新的衣服,隨身帶上點錢。隨後招呼東方情坐一下,自己卻走進了「醫生」的書房,旋即打開了秘室機關閃身而進。
原來他第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確實感覺很恐怖,和如今的他早已經習慣了,人影一閃,飛快的跑了下來。
邊武正在聚精會神的做著實驗,一聽到腳步聲,心中更是熟悉不過了,也沒有理會那麼多,繼續做著自己的研究。
「老怪物……」托亞邊跑邊嚷嚷。
邊武心中頓感煩躁,尤其是聽到「老怪物」這三個字後,恨不的將托亞給做成標本放在這裡陳列著才好。
「我不是說了多少遍,進來的時候不要這麼大聲,我還沒聾。你真是個單細胞動物。」邊武一把放下手中的實驗用具,將托亞推到了一邊,生怕他會多動亂來,將自己的寶貝損壞,那時候就真完蛋了,所有心血全部付於流水。
托亞剛一站定,滿心歡喜道:「老怪物,我們有事做了,一起去啊。」
「去你的死人頭,我都忙的腳底朝天了。」邊武不禁罵了句。連問去哪裡的興趣都沒有。
當下,托亞也不生氣,只是故做神秘道:「我們一起去找呆子兄弟?」
本不想和他再廢話的邊武,一聽「呆子」兩個字,身軀陡然一震,神情嚴肅道:「石傲天?」
托亞重重的點了點頭,繼續道:「這下你有興趣了吧?」
「嗯!?」邊武臉色暗淡下來,單手托腮的思考起來,良久才考慮清楚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剛剛知道,是東方情想找他,我順便幫她個忙。」托亞笑嘻嘻的說著。
「這樣啊?」邊武也沒過問,只是說到石傲天,他還確實有想去找他的衝動,目前,他的實驗正遇到了瓶頸之處,也許把石傲天找回來,進一步做研究,會有新的發現。當下決定和托亞同行,一起去找石傲天。
托亞一見邊武答應,滿心歡喜的道:「我在上面等你,快點啊。」隨後又一個人屁癲屁癲的跑了上去。
邊武一個人收拾好東西後,立即出了秘室。
此刻,東方情和托亞早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了。
「邊醫生,聽托亞說你也要一起去,是真的嗎?」東方情有點不太相信,雖然剛才聽托亞一直在說,但是覺得邊武一直都是一個生活嚴謹的人,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的出去找人,但是她內心很希望大家一起去,就算到時候見到石傲天,自己勸服不了他,還有托亞和邊武,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面對女性詢問,邊武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思,隨意道:「是是是……」
東方情微笑起來,她笑的很漂亮,很迷人,托亞見之不由心神一蕩,隨即搖頭清醒,心中暗暗嘀咕道:呆子的女人,碰不的。
雖然他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但是依然不免多看東方情兩眼。
三人就這樣直接坐飛機來到了省。
這是東方情第二次來了,三年前在雲海和方雅的婚禮上,他和石傲天第一次來這裡,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是三年多,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包括人。
他們到q市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由於這次所去的地方偏僻,不宜夜行,只好在這座城市暫住一宿,準備明天清早上路。
這一夜,大家都無心睡眠,每個都人床上輾轉反側,三年前的一幕幕依然清晰的浮現在他們各自的腦海之中。
尤其是東方情,他和石傲天之間的關係,現在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了?愛人?朋友?還是陌生人?
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石傲天的性格確實有了巨大的變化,尤其是莫君言當年死在他的手上,那種打擊,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承受的,就因為這事,石傲天差點沉淪下去。
可三年過去,究竟莫君言在他心中到底還佔有多重要的地位呢?
沒有答案。只有石傲天自己心裡最清楚,從頭到尾,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他,甚至那種思念之情更是有增無減,不論是三年,還是三十年,甚至是死的那一天,石傲天都只愛丫頭一個人,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就這樣折騰了一夜。
次日,清晨。
托亞帶著邊武和東方情便早早的上了路。
村路崎嶇不好走,托亞雇了輛小車,硬是往裡面行駛,一路上搖搖晃晃,東方情頓感反胃,一種想嘔吐的衝動湧上心頭。
托亞看著東方情的反應,不禁眉頭一皺,對司機道:「開穩當點,不行嗎?沒看到這裡有女士啊?」
司機看了看托亞,用一口外地話,唧唧歪歪的說了起來。
可憐的托亞是一句也沒聽懂,只能乾瞪眼,良久,那司機還在碎碎念著,坐在他邊上的托亞不禁大怒,瞪著他惡狠狠道:「你tm在給我廢話,信不信老子拿你去餵狗?」
司機一見客人生氣,連忙將脖子一縮,老實下來。原本他只是一番好意,解釋著路面的情況,可是就因為托亞聽不懂,被好好的威脅了一把。
東方情一見氣氛僵硬,連忙搖手道:「我沒事,放心吧!」
也不知搖晃了多久,汽車終於停了在一家鹽漬工廠前停了下來。
還沒開門,眾人就聞到一股子惡臭。
托亞連忙掩鼻,憤然道:「這是什麼味道啊?好臭,比我的大便還臭!」
坐在後坐的邊武,一聽這話,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只覺得這一趟跟托亞出來真是個錯誤,甚至有時候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就好,生怕別人知道自己和托亞這白癡是朋友。
東方情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只是用手帕摀住自己的鼻子,抽身下車。
「鹽漬工廠?」東方情看著一個破爛木頭上掛的一快廠牌,吃力的說著。
也許是這工廠年久失修,看起來像一坐破廟,就連掛在門外的廠牌上的字跡也大部份脫落,看出什麼原來的樣貌了,唯一能勉強看清楚的就是「鹽漬廠」這三個字。
「難怪這麼臭!」托亞食拇二指捏住自己的鼻子,用音調怪怪的說著。其實他也不知道什麼叫鹽漬工廠,只不過不想在美女面前丟面子,也只有打腫臉充胖子,不懂裝懂的說著。
就連邊武這麼老練的人也聞不慣這裡的味道,不自覺的用手輕輕掩鼻。而且是出氣多,進氣少,盡量做到不呼吸。
此刻,一隻鳥飛到了托亞的肩頭,唧唧喳喳的叫了起來。
而托亞也只是猛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