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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二七章 害良 文 / 李家郎君

    李揚自是不知太子所懼之事,仍然對其如故,整詹事府之利弊,巡檢諸司曹判事。至天寶六年十月,至尊幸酈山溫泉宮,車駕臨行會昌縣,詔太子相隨,並罕見的溫言以對,這讓幾月間惶惶不可終日的李亨方才將心落在肚子裡,轉眼相望相伴著的李揚,這眼中便是有些暖意。

    一ri,鄯郡露布至,至尊閱之大喜,多飲了幾杯,舉杯朝西道:「今有我兒忠嗣守據隴西之地,朕便可以高枕無憂了。苦拔海一戰真是殺得痛快!哈哈,又有哥舒翰與李光弼此二猛將相補,那叛逆吐蕃安敢私窺我大唐!」暢心之極,大笑數聲又傳詔道,「傳旨中書門下,哥舒翰可加隴西節度副使、都知關西兵馬使、河源軍使。李光弼為河西兵馬使,充赤水軍使,即ri皆行。」

    侍臣聽之皆是羨慕,唯有李林甫臉色略是發了青,以眼示數人。這讓李揚看了個真切,憑了這幾年的相處,心中不由的暗暗警惕起來,可不能因此而再傷人了,便是有心見機說道幾言。

    此時一臣奏道:「陛下,哥舒翰此人桀驁不馴,恐難以駕馭。臣聽聞此人曾捧殺副將以正其威,這實是性情真露,實為見殘之極。」

    「你,朕問你,你言其此事想必也能為朕取一大捷了!」李隆基眼光冷冽,直視其人,怒聲問道,「混帳!前方將士用命,你此等小人卻來添煩。來人!拉下去杖斃!」

    李林甫聽那人被拖下之叫喚聲,隨是將頭低的更低了。這讓李揚心中涼極,悲哀而想,朝中有能才之人都已被其網攏,不合之人皆是被處置。如此下去這朝堂之只有其一言可為,這可不是什麼好兆。如今看樣子又將主意打在了金紫光祿大夫、鴻臚卿、充任河西、隴右節度使王忠嗣的頭上。王方鎮與他又無恩怨,此番做法實是過份了。

    又過數日,左羽林大將軍董延光上書言說,今王大夫坐鎮鄯、涼二地,吐蕃眾人皆不敢近境。陛下,此時正為奪取石堡城之機會。若能讓王大夫相助一臂之力,臣敢立期限奪取以為陛下開懷!」

    李隆基輕揉額頭,暗歎,歲月不饒人,與貴妃不過是夜戰數次,方還用了藥,但此時卻是疲乏不已。又聽董延光再請旨意,便是有些煩燥而道:「數月之前,我兒曾言石堡城險固之極,而吐蕃又是舉國之兵守之。若頓兵其下,非死殺數萬人百不能奪取。深恐所得之不如所失去,不如且厲兵秣馬,等尋其機會,然後再取之。此言雖不合朕意,但朕知是實情,如今卿又言要兵下石堡,可是有幾分勝算?」

    董延光騎虎難下便立半月之期,至尊冷笑數聲道:「朕且信你一次。」便是傳制書命王忠嗣出兵相助壓取石堡城。

    在這半月之間,李揚偶見李林甫臉帶沉悶走訪於各處,便是依心意勸道:「岳父大人,今至尊幸溫泉宮,又興致改名華清宮,可見陛下心之其悅。岳父大人添為中書門下執掌相公,又兼十數重負於身,朝中自是以岳父為首。但好事不能長久,請岳父大人三思而行。」

    李林甫直了腰身,半響不語,指了指頭頂之上又指了指心胸之處,歎一聲而道:「賢婿,你不懂,你真的是不懂!」又壓聲怒意而道,「我之如今之勢,豈敢走錯半步!如有失那便是萬劫不復之境地!你往後莫要來擾了我的心思,還是好好的做官,好好的做個家中的郎君!」便是甩袖而去。

    李揚嘖嘴也是搖頭,回身歎息,卻是遠遠瞧見楊釗冷笑著而看。待李揚想打招呼之時,楊釗只是拱手遙禮急步而去。

    十月二十日,董延光限期兵止未下石堡城,入宮見聖上,哭言,王忠嗣雖是分兵來助,但皆是聽其言不肯出力,延誤了戰機,故此臣不得已退兵。臣本以死謝陛下,但想以此殘身回見陛下,以表心中之恨!陛下,王忠嗣擁兵自重,置制書於不顧,此非忠心!」

    「大膽!住口!」李隆基怒責,「你這廝分明是想逃去未克之責,如今反而來怪我兒,真是豈有此事。其心可誅!」

    「陛下,臣所說句句是實,請陛下遣使一查便知其真偽!」如今董延光只得一頭往裡扎去。

    李隆基不語而坐,眼中卻有了一絲的懷疑。

    李林甫靜侍其右,觀之輕聲言語道:「陛下,凡事不可輕信其有,但也不能放任其所為。」

    「詔隴西節度副使、都知關西兵馬使、河源軍使哥舒翰來見朕,朕要問個明白。」李隆其的頭好似炸裂,急是起身回後宮去尋了後宮,如今這若大的一個華清宮中只有她才能予以安慰已心。

    李林甫出殿陰冷而笑,甩臉見李揚於其左廊處輕輕的搖頭,心中怒起,哼一聲暗罵真是不視抬舉之徒,便是大步而行。

    李揚邁步相隨,出宮門施禮相阻之,心中悲切這權勢之爭難道非要讓國之棟樑折斷方是罷休嗎?便情露於心意,懇切再言道:「岳父大人,看於大唐之安危的份上,請罷手吧!」

    「糊塗!」李林甫怒喝一聲,哼!背手扭頭而去。

    李揚心中愁苦,往日與你有怨之人,你大可除去。可這王忠嗣卻是不能動之人呀,難道你不知麼?這究竟是為什麼?李相公,岳父大人,你才是真的糊塗了!

    二十四ri,李隆基于飛霞殿審政事,忽見濟陽別駕魏林表章,翻開看過,大怒,喝侍立的李林甫道:「將此胡言亂語的濟陽別駕魏林詔入長安!」

    二日過,魏林上殿叩言道:「陛下,臣之言句句屬實。臣為朔州刺史,王大夫為河東節度使,他曾親言,自幼養於宮中,與忠王友善。陛下,臣以為其心有異,此言分明言出王大夫與忠王之情要比陛下近些!陛下,臣不怕被王大夫日後報負,臣懷忠心可與之對質!」

    李林甫見李隆基皺眉不語,心知此時正值猶豫,便斷喝魏林道:「大膽!王大夫忠心耿耿,就算與忠王善,又能如何呢!你這小人莫非是想挑撥陛下與王方鎮的父子之情嗎?王大夫早些坐擁四鎮之兵,尚知避嫌,請辭朔方、河東之職。又怕京師受累,遷朔方數千良馬入隴右之地,壯大軍勢,方又立下赫赫戰功。你這分明是嫉妒之心作祟!還不速速道來!」

    李隆基正如李林甫所想,心中正是猶豫之中,此時知李林甫所說的遷良馬入隴右,便是心頭大驚,武威可是離長安不遠呀!便是怒起,暗道,忠嗣其人怎可如此!我待他如兒,他卻又親旁人勝於我!其心難不成見我年事已高,便想投了新人之懷抱嗎?逆子,實是逆子!便是拍案傳旨道:「下敕書征王忠嗣入京!判尚書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會審其案!」

    「臣遵旨!」李林甫面無表情的應是退下。

    月底,押王忠嗣入三司,天下嘩之。李揚悲呼天下之將帥皆死,為何獨留王忠嗣一人!便是飲酒壯膽,叩見至尊,言道:「陛下,王大夫身為國之棟樑,豈能由數人之言而入三司!陛下,其人其言還待推敲,萬萬不可輕言信之!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曾言,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是非。請陛下多納人言,卻不可偏聽偏信,而讓王大太蒙冤!陛下,陛下,臣」

    「住口!狂妄,狂妄之極,依你之言,朕難不成是個偏聽偏信的昏君麼!李揚,你太放肆了!」李隆基大怒,又聞一股酒氣撲鼻,這心中更甚,便喝道,「來人,拖下去扔入湯水之中!」

    金吾衛士將李揚夾起,李揚已是橫下了一心,什麼家人,身死之即便拋於腦後,大聲呼道:「陛下,慣看滿朝文武,有幾人文能勝過九齡,武能勝過王忠嗣!陛下三思,三思!」

    「杖責!杖責!」李隆基抓起玉如意朝李揚拋去,將李揚頭上之寇打落,露了額上青青的傷痕出來,怔了怔便是歎息一聲道,「將李卿送入尚食湯中,等他醒過再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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