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中與小荷等女將自己又兼任北庭都護府司馬一職說了,眾女自是難過,但聖意已下就是再有萬般的不捨也是無奈。聞風而來的鹹直公主進的房中便是耍了脾氣,直吵鬧著要讓父皇另選了他人,而同來的萬安公主則是平靜之極,緩緩而道:「妹妹莫要亂來,李縣男本職還是秘書郎,這北庭司馬不過是個兼職,等制書下時再說也不遲。」
果真制書下,上寫著知北庭都護府司馬事,眾人便是放下了心來,又嘻嘻哈哈的笑起。
未及多時,露布至朝,突騎施退復遣使入朝稱罪。
十一月起,武惠妃病,選上清觀女道士祈福,壽王夜探母妃,不知說了些什麼,第二日武惠妃病情加重,一時李隆基心急之,在朝會之上不論大小事務,如是違了心便要大發雷霆,弄的群臣是為不安。
因武惠妃不喜大內的沉悶,這些天便在東都苑中靜養。在龍鱗渠的別院之中的宮殿裡,李隆基執手相握武惠妃,溫而言道:「愛妃好生的養著,煩事不可多心。方才聽了太醫之言,愛妃不過是有些水土不服所致,只需服上幾服藥便可好些。」
「謝陛下關切。妾身的病妾身心知,無事的。三郎,今日天氣尚好,可否陪妾身去蓬萊觀海?」武惠妃柔弱之極,盡顯出一股讓人憐惜的病態,反而更添了幾分嫵媚之色。
李隆基點頭道:「好,我便陪著你一同去觀海。」
至苑中海上蓬萊島,武惠妃有些冷寒,將狐皮褙子緊了緊輕輕的靠在李隆基的身上,輕聲的說道:「三郎,妾身知足了。」
「惠妃!」李隆基心生不妙的念頭,緊緊的摟住她,急聲的說道:「你說了些什麼胡話,難道忘了要與我長相廝守麼?你可是記得初入宮時,你整日裡蹦蹦跳跳沒個安份,至十三歲朕登基封你為嬪時,你初夜可是說要一生都陪著三郎的。」
武惠妃紅了臉嗔怪而道:「三郎儘是胡說,妾身哪有說出這等羞人的話了。」輕輕的用拳捶了幾下。
「呵呵,是我亂說了。惠妃,那日小兒瑁與你說了些什麼話,為何你卻愁的病情加重了呢?」李隆基問過診治的太醫,便也知道了病重的原因便道,「是不是這個不孝的逆子說了些忤逆之言?」語氣卻是極冷。
武惠妃忙是施禮道:「陛下,壽王沒說什麼?病情加重只不過是正常不過的事,與他人無關。」
「愛妃,莫要回護了他,他所做之事皆大多糊塗,莫是再這般下去,恐遭人詬病。到時做出了什麼人神共憤之事,朕也保不了他!」李隆基將武惠妃拉起正色而道,「你難道要欺朕嗎?」
武惠妃聞言知是聖上有了怒意,便不敢再替壽王瞞著便小心的回道「妾身知陛下的意思,壽王他不過是看上了一位娘子。「
「哦」李隆基好奇。
「但卻是有些荒唐。」武惠妃索性說了出來,「看中的是位有夫之婦,這讓妾身極是生氣,便是責罵了幾句。」見李隆基yin了臉便陪著笑,輕輕的挽起他的胳膊撒嬌著道,「三郎,莫要生氣,瑁是知錯了。」
「混帳!」李隆基怒罵,卻是搖了搖頭輕拍了武惠妃之手,「都是小時有愧於他,如今慣的歷害,這才有了這般的跋扈。」而又對這兒子看上的人好奇而道,「不去理他。愛妃,也不知是誰家的娘子能讓他如此的著意?」
武惠妃卻是不想說,往別處引著話道:「三郎,就不要問了,反正壽王是認過錯的,往後再也不提此事便罷了。」
李隆基點頭陪著她慢慢的在園子裡遊走,將其送回宮裡,喚過高力士交待了幾句便又往梅妃那邊走去。
過二日,高力士回稟了李隆基,而後者臉色怪異之極,輕輕的念著太真二字,卻是想起一位如花的小娘來。
十一月冬至ri,頭ri大陳設於乾元殿。聖上李隆基通天冠臨軒,齊奏宮縣之樂,陳列歷代寶玉、輿輅等物,特備黃麾儀仗。武惠妃率後宮諸嬪妃及文武百官、朝集使、皇親、諸親並朝服陪位。太史令奏雲物,侍中裴耀卿奏禮畢。然後,殿上皆呼萬歲。
大會之時為正ri,陳設亦如頭ri。侍中裴耀卿宣賜束帛於百官。
其ri,外命婦朝中宮,司宮宣賜束帛各命婦。(以上摘改自唐六典、尚書禮部凡元ri大陳設段)貞觀殿之中,小荷率四女,因茉莉未有品級不能相隨,由內典引相引,排好位列相拜於武惠妃。
武惠妃居中而坐,於人群之中一眼便瞧到了艷麗無雙的五女之位,便與司賓言道:「請清徐縣男家眷前邊來。」
在眾命婦羨慕的眼神之中,小荷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前朝見,施禮道:「妾清徐鄉君拜見惠妃娘娘。」
「免禮,起來回話。」武惠妃瞧了這五女,心裡讚道,「且不說是我兒看上,就是身為女子的我也是心動。」便笑著問道,「除了太真多次見過之外,鄉君大抵只與本宮見過數面吧。」
「是娘娘,妾是去歲蔭夫而封的命婦,昔日又久在沙州與雲州所居,除去歲與前些時見過娘娘聖面之外,就沒再見過。」小荷小心的回道,心中卻是害怕她又如去歲在興慶宮裡那樣。
武惠婦點頭,掃了一眼眾女,在朵兒的臉上停了一刻驚呼:「這是朵兒?又長的美了幾分!」
「妾張氏拜見惠妃娘娘。」心裡害怕的朵兒將頭低下於小荷身後急施禮道。
武惠妃笑道:「免了,來,這邊來,讓本宮看看。」
朵兒慢慢走近低頭不敢直視。
「真是人見人憐之貌!這老天為何如此的偏心,怎麼就能生出如此的模樣。本宮愛極。來人,賜玉如意一柄。」武惠妃讚道。
朵兒不敢受,急道:「娘娘,奴婢豈敢受賜,這可折殺奴婢了。」
武惠妃更喜便道:「本宮已賜之物豈能收回?起來,收了。」見朵兒小心的樣子,讓人憐惜不已,又道,「想本宮所生的那薄命之極的女兒,如是長成了也會如此的迷人的。」說著便有些哀聲。
「母妃!即是喜愛,為何不認張氏為義女呢?」鹹直公主朝朵兒直擠了眼道。
武惠妃聞言便心中一動,越發瞧著朵兒越喜歡,便道:「只怕她不願。」
朵兒豈能不知其意,忙是跪了喚道:「兒朵兒見過義母大人。」
「好好好,真是我的乖女。」武惠妃歡喜不已,忙上拉過朵兒上下的看著。
「陛下駕到!」眾女低頭施禮。
李隆基上的殿來,笑著說道:「愛妃,還是你這裡熱鬧些。」走到近前瞧見了朵兒,心裡便是如被錘擊,眼前此女嬌美異常,大勝其餘小娘,原此惦記於心的太真意是遠遠不及其的靈動。直直的盯了歎道,「真為仙子!」
「妾身恭迎陛下。」武惠妃拜道。
「都平身吧。」李隆基又瞧見了太真,便知了是誰人之婦問道,「這可是李卿之家眷?朕是見過的。」
小荷等女不敢回話。
武惠妃見李隆基左右盯著小荷等女打量,心裡便是急了,將朵兒拉著與李隆基說道:「此為妾身方才認的義女,陛下看可好?」
李隆基心中一沉暗道可惜,即是如此這仙子便是無緣了,輕笑而道,「好,當真是好。那便冊封個縣主吧。」
朵兒茫然不知所措,武惠妃卻是急將其拉著謝恩道:「謝陛下!」
李隆基興許是隨口一說,但如今卻是坐實了,只好笑著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又是與武惠妃坐於一起受了眾命女的參拜,便是再瞧了一眼眾女,心情複雜的匆忙離去。
武惠妃長呼了一口氣,瞧著到現在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朵兒,心道,好險,好在自己機智的搶先了一步定下了名份,如是再被三郎盯上了此女,怕是要鬧出笑話來。又想太真這邊也要想個主意來斷了他的念頭,真是有些愁人。
冬至過後,未及一ri詔書便是下來了,賜號武惠妃義女張朵兒為仁安縣主。即不是冊授又不是實戶,只不過是個名號而已,但品服卻是一同賜下,又送來進了宮閨的玉牌。同時好事做足,禮部司封司也送來浩命,將茉莉也視為了從八品的媵,這倒讓李揚在感恩之時又是驚喜。
過了十一月,迎來閏月,河中之地始終平靜如初,但接了薛嵩來的書信卻知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隱隱透露出別樣的信息。只言在西州已聚了數萬兵馬,整日操練不已,而北庭都護蓋嘉運有意要軍兵二萬餘人又固庭州之防。李揚便知是要與突騎施開戰開即了。
這月除了初一、十五入仗當朝後,其餘之時便在官置當番倒也清閒之極,只是也有煩心之事,那便是武惠妃不知是真的喜愛朵兒還是別的,每逢幾日便是宣了幾女齊去東都苑裡玩耍,小則半日,多則三五日,往往是李揚回了院中便是孤身一人,真是長夜漫漫實是難熬。
而這一ri,門外卻是來了一女,口喚著太真之名來尋了李揚。李揚出外迎出卻是與太真長的極為相似之人,便是問道是誰?
而那女笑而不答,進了院子上下的看著,贊贊有言道:「太真真是好福氣,可奴家可是受了好罪,如今好了,奴家也不走了便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