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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太白 文 / 李家郎君

    事過幾日,當鹹直公主下嫁之時的風光成為洛陽街坊之中的說料時,尉遲宅前家主尉遲勇以衣客居於此的李揚各領了家人早早的候在了門外,只因剛剛回宮後的鹹直公主突然要會了往日相好的姐妹,便是下了教令來訪李揚妻妾,這倒讓東都百姓又多了茶餘飯後的閒話。

    在這些無聊的話語之中多是各種版本的才子佳人相戀,最後卻因各種的原因而淚別,一人奔東一人投西的悲傷與無奈,讓那些平日裡深居宅中的文人sāo客、怨女貴婦沒少賦文與陪淚。但也有少量的語調在同情那位便宜的駙馬都尉,一說是自己不願又不得已違聖上以及父母之意,又道公主賜寵時怕是跪著陪笑不敢多言,還有甚者言這楊洄是不能人事等等。

    這些流言廣為傳誦,比在長安裡的文雅又是不同,在這座商賈居多的東都裡盡顯了露骨,其言多為穢語聽不得耳,就連那香樓裡的阿姑也都紛紛與各種招式起了名字,就連入幕之恩客都皆稱了才子,那自己便是那佳人了。低眾之俗有時也帶起貴族的胃口,除了幾家名深望重之人外聽後笑笑以外,大多的官員之家與富戶們都樂得聽上一段這能勾在心頭癢癢的風流之事。

    李揚不可能不知道,從尉遲宅中不經意的知道,又有那些下人們偷看自己的神情時就明白了,雖是這些傳言俱是換去名字,但人的聯想之強大往往能找出才子佳人是誰,對此,李揚也無可奈何,除了喝斥以外別無他法,後來尉遲思義抓住幾人打了鞭子這才消停了少許。

    今日鹹直公主又要臨宅,李揚卻是一絲也高興不過來,雖然明裡說的好聽,但有心人一想就知是又來會情郎了。

    巳時過一刻,公主依仗往這邊過來,李揚忙跟在尉遲勇身後相迎了上去,躬身行禮後將公主車駕迎入了宅中。

    等公主入座客廳後,李揚與尉遲勇稱了臣陪著說了幾句話,見鹹直公主臉上有些不耐,老於奸滑的尉遲勇便尋機領著妻兒告了退。

    鹹直公主命隨從退出去,便復了往日調皮的模樣,走了過來拉著小荷的手甜甜的喚著姐姐,又與眾女見著禮,最後卻是給了李揚冷臉,有些怒意的說道:「李縣男,此時無你的事情,你先退下!」

    「臣告退!」李揚心中正想如何脫了身,這般鹹直就發了話,忙是施著禮急退。

    「唉——呆子!」可鹹直公主卻是更是怒起,便脫口喚出,但話一出了口就知壞了,看了小荷等女變了的臉色,忙是陪笑小心的說道,「姐姐,妹妹不過是亂叫而已。」

    小荷緩著臉色,有些尷尬的笑笑道:「無妨,奴家夫君即是為臣,那便隨意由公主處置。」

    李揚還哪敢在此,忙是三步並成二步逃了出來,便起了出外走走之意,想必到時訪了自己不見,要是依了鹹直的性子必是尋了自己,到時自己夾了中間還不是個受氣之人?還是硬頂了欺上之罪也不要讓眾女難堪的為好,心中想罷主意更加堅定,便悄悄的換過衣袍往外走去。

    將要隨著跟出的張阿牛阻退,李揚獨自一人出了宅子,就瞧了侍衛將閒人遠遠的隔開,李揚低了頭與侍衛亮了牙牌後便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想起來洛陽日久還未去拜座師,心中有愧,都是同殿為了臣子,雖是常打了交道,但正式的去登門卻是沒有,再回上近來朝中之臣對自己有些抵制,自己也不yu給賀學士添諸多的麻煩,此事便一拖再拖。如今鹹直公主鳳臨此宅,也為自己能脫少許的嫌疑之說,正好去謝恩。

    進寶行買了些筆墨,多許了幾文錢讓店中的貨郎挑了擔子,慢慢的去往太子右庶子、侍讀、工部侍郎、集賢殿學士賀知章宅。

    至宅前遞了名刺,於階下執後輩之禮相等。不時,大門洞開,賀季真賀學士大笑著從門中走出喚道:「子仁。」

    「弟子拜見恩師!」李揚忙是施禮拜道。

    賀知章過來相挽道:「莫要虛禮,來,進來說話。」

    進了院子至客廳時,見廳堂之上立有一人,面色白淨,留有小須,看年歲為三十許,儒風彬彬帶有一股清新灑散的意味。

    「子仁,此為字太白的李白,是我的忘年之交。」賀知章相引介紹道,又指了李揚說,「這是子仁。太白,日後你二人多親近親近,如今子仁官拜秘書郎一職。「

    「久仰!」李白忙是來見禮道,「早聞李秘書郎年輕有力,果真不假,李白有禮了。」

    「過獎了,李兄台文識過人,真為我輩之是的翹楚。」李揚聽其人正是前些時座師力薦之人,那日又聽了其作大獵賦的頭段,心中便是也驚異此人之才,忙是回禮讚道。

    「呵呵,你二人都不必過謙了,坐下說。」賀知章笑起說道。

    三人落座,重新上過茶水。李白呼了慚愧道:「李秘書郎見笑了,小民不過是作了些譁眾取寵的文章罷了,哪裡敢稱的上為翹楚。」話裡帶著輕微的愁傷,讓人聽了頓生幾分憐憫之心。

    「脫鬐鬣於海島,張羽毛於天門。刷渤澥之chun流,晞扶桑之朝暾。燀赫乎宇宙,憑陵乎崑崙。一鼓一舞,煙朦沙昏。五嶽為之震盪,百川為之崩奔。(摘自唐,李白,大鵬遇希有鳥賦)」李揚搖頭而輕吟,「爾乃蹶厚地,揭太清。亙層霄,突重溟。激三千以崛起,向九萬而迅征。背嶪太山之崔嵬,翼舉長雲之縱橫。左回右旋,倏yin忽明。歷汗漫以夭矯,羾閶闔之崢嶸。簸鴻蒙,扇雷霆。斗轉而天動,山搖而海傾。怒無所搏,雄無所爭。固可想像其勢,髣拂其形。(同上)太白兄之高才無人可及!子仁唯有歎而。又有姑蘇台上烏棲時,吳王宮裡醉西施。吳歌楚舞歡未畢,青山yu銜半邊ri。銀箭金壺漏水多,起看秋月墜江波。東方漸高奈樂何!(唐,李白,烏棲曲)之佳句,太白兄莫要太過謙虛了。」

    李白笑笑飲茶道:「都是些陳詞之言,不足為傲。」

    此時賀知章插言道:「鹿門處士孟浩然之處流出一詩,寫道,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唐,李白,贈孟浩然)此五律亦為太白所寫,真為刻木三分,夫子之貌印於人之心底。可見太白真為謫仙人。」

    「不敢當,真是不敢當。」李白忙是搖手並起身朝二人拱手。

    李揚拱手道:「鹿門處士之名,在下也是如雷貫耳。chun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唐,孟浩然,chun曉)少時相讀以為經典之作,可恨未能識面。聽太白的五律之作,這孟大家便是活了,就若生生的站於面前一般。太白兄,高才,高才!」

    三人相談甚歡,見是快午時至,賀知章便留下用飯,李揚推辭,賀知章便沉了臉道:「怎麼,至陛下聖恩寵信,你便是否有些拿大?」

    李揚哪裡敢再說不字,只求了座師遣了奴僕去與家中報信,並隱隱說了鹹直公主此刻正在宅中。

    此時實為門客的李白聽賀知章說了李揚又有爵位之時,又聽了聖上寵愛至極的鹹直公主真的與其不明不白,這神色明顯的一淡,情緒低沉了下來。

    讓廚下做了菜,也不過是些煮豬肉與平時的小菜,又命奴僕去北市之中胡樓上點了幾樣,賀知章取出一壇越州元紅老酒出來以青瓷之杯盛了與二人分食之。

    未等將一罈老酒品罷,那送信的下人進來急色的稟道:「老爺,李縣男這邊派了人來,說鹹直公主尋不到李縣男大發了雷霆,現在千牛衛正於門外要捉了回去。」

    李揚心道,完了,看來自己是逃不掉的。於是起身忙道:「恩師,都是弟子的錯!只因弟子想公主駕臨是尋了賤內的,可沒想到會這樣。弟子這便回去。「

    「子仁,你呀!」賀知章如何不知二人之間的事,只不過此等有違德行,就當是笑話而過,對於這個座下弟子也是極為欣賞,不想因此受害,便想說上幾句,但外人在場苦於不能言,因此化為一聲歎息,「凡事不可過份了,你好自為之吧。」

    李揚知是為自己好,便點頭記下,退出了客廳。出門與千牛衛道:「本官李揚,敢問公主尋本官何事?」

    「李縣男,公主下教令,命你快速回宅中。」帶隊的備身左右拱手而道,「請李縣男上馬。」

    而此刻李白卻是以眼詢問賀知章,賀知章輕笑道:「太白莫要多想了,要想憑李縣男進言。」搖了搖頭,「他鋒芒太露,又因了許多的流言,敢是不ri將受貶了。」又復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子仁,你為何就斷不了這兒女之情呢,恐怕要害你一生!

    當李揚回去時,正瞧了鹹直公主氣呼呼的瞪了自己,而小荷等女卻是不知去向。

    正當鹹直公主要開口責其為何要逃時,從外奔入一宮女慌道:「公主,陛下有旨,請公主速速回宮。」

    「呆子,等了本宮回來,敢逃,要你好看!哼!」鹹直公主示威的舉了舉小拳頭,又展顏笑道,「阿郎,怕了麼?妾身先行了,姐妹們都讓妾身打發去了後宅。本想與你說上幾句話的,看來再尋了他日吧。」說罷便著急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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