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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往事 文 / 李家郎君

    四月間仍是有些冷洌,加之昨晚又了回了寒潮,就算是與身上披了件羊皮,被付於馬背之上的李揚仍是有些抵不住這漠北的鬼天氣,被凍的牙齒相交咯咯之響。不過也好,受了鞭苔怕受了風,上藥後連頭也被蒙上,倒少了被左察克看到的機會。但前面騎馬牽著他的突厥人卻是對李揚甚是鄙視,覺得一路上哼哼嘰嘰有失男兒的本色便故意的整治於他,一會急行一會又緩走,還盡揀了路邊坎坷之處,這讓李揚時時被觸著背上的鞭傷,不禁輕叫了起來。

    「將他與那唐女放於一起。」韋紇齊齊格在前邊被簇擁著,雖是與身邊的侍衛說著話,可這心裡卻是留意著他。見李揚受著折磨便冷冷的說道,「你去探了前邊的路,五里有些少,讓探馬至十里,半個時辰一報。」將那牽馬之人遠遠的打發了去,也算與李揚小小的報了仇。

    將李揚扛著扔入後面相綴的馬車,那人卻是喜盈盈的轉身而去,好像得了韋紇齊齊格的賞賜一般。

    車內有一股的藥味,必沒有生火,顯的好是冷靜,好在沒有朔風的侵襲,倒比那馬背之上強了百倍。那唐女身上蓋著羊皮褥子團縮在一角,見有人被扔了進來,身子不禁抖動了起來,卻是默默的將褥子撩起,把下身的衣裙向上翻,用一隻手去扒了自己的小衣。

    「你,你停手,要做什麼?」李揚看清了女子,見其動作忙是扭頭問道。

    女子停了手,交響未見李揚動彈,仔細一看是那日的唐人,便有些驚詫的反問:「你不是想弄奴婢嗎?」

    「快些穿好!」

    女子有些羞意的一把將褥子蓋於身上,有些用力過了,帶著了那條胳膊,深深的皺了眉頭低著頭幽幽的說道:「郎君是好人,你與他們不同。」

    一聲郎君是好人將李揚堵的說不出話來,暗罵了那些個將她折磨如此的人,吐了胸中一口悶氣,問道:「來這裡幾載?」

    「三年了。」悲苦而又愁悵的回道。

    李揚猶豫,還是問了出來:「聽他們之言,你過的甚是不好?」

    女子不說話,將頭別在一邊,卻是能看到那高聳之處不住的收縮,壓著悲聲道:「郎君莫要問了,你不會想知道的。」

    「哦,想家麼?」

    「嗯!」重重的點頭,帶下了一顆淚花,「家裡還有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妹妹和二個弟弟,在偏院裡還住著大伯一家。有時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想想親人便是挨過來了。真想回去看看。」

    「唉!如是有回了家鄉的機會,你會回去嗎?」李揚歎道。

    唐女忽是笑了出來,有些嫵媚的說道:「郎君,你看我美嗎?」

    看著已是洗淨臉,尖俏的下巴平添了幾分顏色,李揚卻是未有心動,將頭仰了靠於車廂之上,搖著頭道:「我是認真的。」

    「回家!可是還能回去嗎,如今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奴家羞於見他們。」唐女臉上暗淡了下來,只是自語道,「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家中有田畝,吃穿不愁也算殷實。奴家自小習得女紅繡工,也曾識了幾個字,加之長的又端正,便早早的有婆家來張羅。夫家為同鄉里之人,老實本分,自十五嫁過,二人恩愛羨慕死了鄰人。平日裡奴家做些小活計在家中縫補,夫君出外勞作,過著美滿的日子。」說到此處,臉上復又有了光彩,停了片刻卻是苦痛之色甚多,「可就是婆婆凶狠,護兒過甚,容不得奴家有一絲的埋怨。過年有了身子,腰粗心乏便不想動彈,但婆婆硬是說奴家是懶惰,夫君極孝不敢還口,回來便與奴家說了。奴家豈能讓人說成這樣,便挺了身子仍去做活,可誰料想,沒有小心跌了一交,便是崩了,沒能留住已是人形的我兒。夫君憐我,請醫餵藥便是有些怠慢了婆婆,婆婆便大發了雷霆,指桑罵槐的數落著,言語之污不能入耳。公公看不下去,掌了婆婆的嘴,婆婆雖是住了嘴,但卻是將怨氣盡數的記到了奴家的身上。也許是命,此後的二年一直未能懷上,瞧過了醫,也服了好些藥,根未治好卻是身子被醫垮了。往日的容貌也憔悴了許多,夜間服侍夫君有時力不從心,夫君雖是未說,但看了有些惱怒的臉色便能知道。婆婆又在耳邊添話,讓夫君再納一房,也好傳了香火。這倒是好事,奴家便也應了下來,可誰又知道,初一迎新人,十五罷賢妻,自此夫君便是變了個人,整日流戀她人,不與奴家相見,就是見著了也是冷言冷語,隨意的應合。奴家想想自己這樣,只能將苦水往自己的心裡嚥下,心道只要能與夫君白首,別的就不必強求了。」話言哽咽,有些說不下去。

    李揚接口道:「但你想錯了?要是如此,你便不會有了今日。我說的可是對否?」

    唐女點頭,將流下的淚水抹去,但豈能止住,復又流了下來,搖頭說道:「正如郎君說那樣。原來他也是個負心之人!再加了婆婆一直縱恿,那小妾的挑拔。一低休書竟是將奴家拋棄了!」掩了面而泣,憑由淚水長流。

    「哎!」李揚只能長歎一聲而已。

    「讓郎君笑話了。」唐朝女想必是哭的次數多了,未及多時止了悲聲,抽泣而道,「奴家回了自己的父母家中,父母弟妹也是知道一些事的,也沒少為奴家操心,便是安慰著讓奴家有了依靠。說來也怪,在父母家中未是吃藥,只是心中怨恨少了,這身子倒是好了起來,復又長了肉,臉色也恢復了原來的本色。夫家不知怎麼知道了,又央了婆子與父母相說,讓我再續前緣。奴家心傷之極,便與父母言道,再也不回去了,哪怕是與人做小也認了。恰巧一商賈行至鄉里,無意之間瞧見了奴家,便是心生愛慕,也是求了婆子過來提親,並說道,家中有妻,但常行於此地,意在這邊安一家室,也省的車馬勞頓之苦。這人我說見著了,相貌堂堂比原來的夫家還要有看頭,又是被每日來的提親之人煩死,便心中一熱應了下來。看到也置了房宅,請了婆子買了丫頭,自想能安安穩穩的過了日子,於是挑了吉日乘了一輛小車從側門被迎入了門裡。」說著,臉上怪異起來,也是有些驚恐,顫抖著久久不能平靜。

    「後來呢?」李揚只顧了看著門簾外,未是瞧到唐女的臉色,輕聲問著。

    「後來,後來!」吞吐了幾句,唐女看了李揚的側面,心裡不知為何覺得安定,便咬牙接著說道,「自被迎入了門裡,那商賈卻是三日未與奴家同房,奴家只當是事多心煩,便沒有多問,但一個月未與奴家安睡,這便有些奇了。雖是吃喝用度不愁,商賈也為人寬厚,每每能將奴家哄的開心,但這人倫之道還是需有的,於是奴家就借了個機會含羞問起,可是他卻是變了臉,將奴家手腳捆住,狠狠的打了一頓,便是離去不回來。至到一ri,喝醉了酒,將奴家抱起,奴家心中暗喜以為能有好事,但,但,讓奴家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他竟然不能人事!這下奴家是知道了為何不近奴家身子的緣故所在,原來是這樣,這天一下子便是塌了下來,與他相擁著痛哭了一場後,便與之過著守寡的日子。奴家命好苦!原想就這樣過著算了,可就是這樣老天都不放過奴家,都道商賈重利輕情義,奴家萬萬沒想到,他竟能將奴家當成奇貨,讓奴家去做一些更為骯髒的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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