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1
「真是不甘心,就放了幾把火殺了幾個人而已!」風五一行藉著無月的夜間,左右躲閃而行。
風六輕笑道:「那你還想如何,難道想把毗伽汗一刀結果了。五哥,你又不是那飛來飛去,懷有仙術的神仙!」
「哈哈,老六真是會猜,五哥我倒真想殺光這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可是就怕未到近前,就讓人先剁成了雜碎!」風五瞧著齊三擠著眼說道。
齊三面沉似水,彷彿這狼心狗肺四個字說著了自己,於是悶聲悶氣的說道:「你想怎樣,倒是說了出來,我等兄弟隨著便是了。」
「我倒是沒什麼主意,只是這一夜間有些憋屈罷了。死了身邊的諸多兄弟竟換得如喪家之犬的逃命,真是不甘心!」風五恨恨的說道。
「風五爺說的到是實在話,我田老四也是心有不甘!」
風六輕笑:「那又能如何呢?」
「雖是殺不了梅錄啜與毗伽汗,但殺幾個別的狗官還是可行的,最好是那些個突厥人在意的老爺們,殺了他們我看突厥人如何交待!」一旁久不出聲的馬六冷冷的說道。
「這位兄弟說的極是,只要能引起大亂,殺誰人不是殺,我看就這麼定了。」風五止了腳步道。
「好!我等贊成。」眾人摸著黑躲入一間堆雜物的帳篷裡齊齊應道。
「要殺就殺個大買賣,田某不才願提大唐金吾將軍的頭來見。」田老四當先說出自己的首選,不因別的,只願張去逸有些不識抬舉,幾次都與貴人作對。讓貴人無數次的在自己面前說罵此人不可留。
「也好,就是他了,誰讓他為眾多官員身份之最呢!要怨就怨不該來這個地方。」風六也是懷有私心,只要是張金吾被殺之,那大唐就會與突厥交惡,弄不好就要刀兵相見,自己本是將系,少不了出征,到時名正言順的殺突厥人,正好報了這次來時身邊兄弟的仇。
眾人齊叫道:「好,就依二位兄弟之意,去殺張金吾。」
「這可是李校書郎老爺的營帳!草民將你家奴婢送回,請老爺接收。」李揚帳外此時有人喊道。
李揚與李蒼頭笑了笑,二人出了帳高聲說道:「本官正是。」
「老爺救我,奴家是秋娘。」見是李揚出來,秋娘不停的掙扎。
突厥帶兵之百夫長見是如此,已是知道了,揮手讓手下將渾身發抖的秋娘往前一推,抱拳道:「老爺可看好了,莫要讓她再亂跑,若不是報了老爺的名諱,差些讓我等抓了。」
「本官謝過將軍了。」李揚輕輕的接住,與那百夫長還禮,「可否告知這喊殺之聲從何而來?」
「老爺言重了。只是今夜不曾太平,請老爺保重。」百夫長帶了部眾轉身而去。
李揚見秋娘還是有些驚恐,這心裡有一絲的愧疚,便柔聲說道:「讓你受驚了。」
「秋娘該死,沒能去得了張將軍那裡,還讓人誤認成奸細給送了因來,奴家真是該死,求老爺責罰。」秋娘有些感動,跪於李揚的腳下說道。
「好了起來吧,也道沒什麼要緊的事。來,回帳裡。」李揚扶起秋娘,與李蒼頭搖搖笑笑,進了帳裡。
秋娘還是驚懼非常,依著李揚緊緊抓了他的胳膊,臉色發白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不語。
李蒼頭拱手道:「秋娘小奶奶怕是嚇著了,老朽那裡有些自製的藥物,請老爺與小奶奶服下,可寧神靜心,去去晦氣。」
李揚知是李蒼頭要出去看看薛嵩如何了,便點頭說道:「你多小心些,拿了藥就馬上回來。」
「是,老爺。」李蒼頭言罷轉身出去,只留了二人在此。
李揚正想對秋娘說些寬心的話,猛的聽到外面大亂,呼號之間頓起。
剛出去的李蒼頭闖了進來,神色慌張的急道:「老爺與小奶奶快躲起,不知哪來的強人流竄到此,見人就殺,逢人便砍,那邊帳邊已是被砍殺了好幾名前來弔唁的外番頭人。「
「啊!」李揚大驚,懷裡的秋娘身子猛的劇烈抖動起來,好似想起了什麼,仰了驚恐的小臉對李揚說道,「老爺,你快些躲起來,奴家好怕。」
「躲,往哪裡躲!」看著帳裡一覽無遺,李揚歎氣道,心中也是好笑,自己派人出去劫殺旁人,而旁人卻是來殺自己。
李蒼頭四下也是看了看道:「老爺不妨到我等下人住的帳裡,再將衣服換了,應該能逃了過去。」
聽著喊殺之聲越來越近,有人在外面喊道:「大唐的李校書郎何在,出來受死!」
李揚這下倒是靜下心了,輕輕的拍了拍秋娘的背柔聲道:「不管我是喜不喜歡你,如今卻是跟了我受害。你且放下心來,我自會出去頂著,你在這裡好好的待著,莫要露了頭讓賊人瞧去。」說罷將秋娘推出身邊,又對李蒼頭笑道,「許是老爺無緣與你共事了,但即是你認本官為主,那本官就命你看好了秋娘,莫讓她亂跑。只需堅持到薛校尉回來就好。」
「老爺!」二人齊聲叫道,秋娘哭倒在地。
李揚搖搖頭道:「莫要再說了,我出去瞧瞧到底是哪路的好漢!」
「不能啊,老爺!」李蒼頭撲過來抱了李揚的腿哭喊道。
「快些出來,不然就要放火了。」外面之人急道,又有好幾聲的慘叫傳了進來。
「本官這就出來!」李揚瞪了一眼李蒼頭並將他的手從腿下捌開,大聲的朝外面喊,
秋娘無神的雙眼瞧的李揚,竟讓李揚有一絲絲的心痛,但李揚忍過頭去大步邁出大帳。
許是一世的情緣,只注定,今生萬般心痛。
誰人料,迷茫之中的冥冥,竟在嬋娟淚灑桂樹中。
一歎,一悲,一淚眼。
回首卻是隔世的空
今昔憐我明日棄,直恨天地道不公。
李揚出了帳,正對了一人拿著刀將手中的突厥兵士砍了首級,見李揚從帳裡出來,滿是血跡的臉上呲牙露出一絲笑意,用刀指了說道:「呀,原來是一少年郎。真是難過,為何讓我來殺!」轉頭對不遠處揮刀的人說道,「馬六,這個你來吧,我是有些下不了手。」
那人卻是擋了前面湧來的突厥人,砍翻了幾人呼了一口氣道:「要不等四哥來了再說,那廝最好殺這些狗官。」
這些卻是風六他們一夥,自決定了要去殺張去逸,因齊去了有些礙眼,風六便想到由自己等人去各使節處引起混亂,趁亂之際由田老四偷襲結果了張去逸,這才是有了如今的局面。
「你等下不了手,那讓我來。」齊三砍翻前面一人,提了刀過來嘻笑道,「呀,真是個少年郎,枉你少年俊才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做我刀下之鬼!」
「你等何人,為何要殺這些無辜!本官仍大唐九品的職官,你敢輕笑!」李揚雖是心中有些懼怕,但已是如此,只能橫了一條心,於是大聲喝道。
齊三閃過一人挺槍的偷襲,抓住那槍桿用力的拉,將突厥人從遠處扯過,隨手的刀鋒於嚥下一抹,那人雙手摀住脖子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一時竟是死不了。
李揚被眼前飛濺的鮮血驚呆,從未如此近的看著別人被殺,這腹中便好生的翻滾,一口沒忍住便吐了出來。這倒引的齊三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太過殘忍,簡直是一群畜生!」李揚彎身指了齊三罵道。
齊三冷笑一聲,反手把手中抓著的長槍捅入別人胸口,冷冷的說道:「休的多言,你就認命吧!」舉了刀就朝李揚胸口刺去。
「不,老爺」在李揚因驚恐愣神時,身後被人推了一所堪堪躲過這一刀,但身後那人卻是嬌喊一句便被刺了個正著。
「秋娘!」李揚回頭大驚,忙撲上去將替了一刀的秋娘抱住,悲憤的說道,「你,你這是做什麼!老爺不是讓你不要出來的嗎?你這是為什麼!」
秋娘胸前已被血所染紅,張口吐出一股血沫,在臉上擠出笑容道:「老爺,奴好冷,奴家好疼。但奴家只想著老爺!」
李揚抓著那只顫巍巍想要摸自己臉的手,將她貼在臉上,紅了眼睛問道:「這樣值嗎?秋娘,這樣值嗎?」
「老爺,秋娘是個苦命的人。母親從唐地被擄到這裡,受盡了主家的欺辱。十月懷胎懷了秋娘,但奴家只長到二歲時,母親實在是受不了日復一日的折磨便上吊去了,留下了秋娘獨自一人。秋娘長大了些,他們便打罵奴家,讓奴家當狗,替他們放羊,看小崽子,不與奴家飯吃,不讓奴家睡覺。直到十一歲那年,那畜生想到強暴了奴家,只因奴家長的好,恰好被默啜看到,便用一隻羊換了過來交認了干親。本想奴家可是會好過一些,那默啜也好生的培養奴家,誰人能料到奴家竟然只是他想送人的玩物。還好老天開了眼,讓奴家的第一次遇上了老爺,奴家知道老爺不喜,但奴家只是想好好的待在老爺身邊,看著老爺笑,看著老爺睡著的樣子,雖然老爺沒有正眼看過奴家,可奴家知足了。哎,老爺,秋娘胸口疼的歷害,老爺,奴家不想離開你,真的好想陪在你的身邊,好好的看著你!哪怕每天能遠遠的望著也好!老爺,老爺!」
李揚臉上的手漸漸的落了下去,卻落下了一道血印與眼中流下的淚水:「秋娘,都是老爺不好,老爺真的錯了,我!」
「真是郎情妾意,讓人感動!但我卻無悔!李校書郎,你還是與這娘子一同去吧!」齊三的心如堅鐵,早已習慣了生死,冷笑一聲又是舉刀相劈。
而李揚卻是沉浸於自責,對此渾然不知。
「老爺小心!」李蒼頭臉色慘白的擋在前面。
齊三收了刀皺著眉道道:「真是囉嗦,你與我起開!」伸出一腳將李蒼頭踢飛,復舉刀相劈!
「誰敢傷了他!」遠處飛過一柄彎刀將齊三手中之刀碰飛,薛嵩大步趕來冷眼看過。
「你是誰,也敢阻我殺他!」齊三空了手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氣!」但只當這攪局之人是土雞瓦狗。
薛嵩瞧了一眼李揚懷裡死去的秋娘,眼睛咪了起來,冷冷說道:「是誰殺了她?」
李揚這時卻是小聲的哭出,用手不住的摸著秋娘的臉,溫柔的說道:「秋娘,老爺知道你是最喜歡和老爺待在一起的,老爺答應你,會將你帶著回家,讓你能每天都看著我。好嗎?秋娘。」
李蒼頭爬了過來,指了齊三道:「是他,想要殺了老爺,又是他殺了秋娘!」
薛嵩將拳握的啪啪直響,對齊三搖頭道:「你還想說些什麼嗎!」
「殺你!」齊三大喝著舉拳朝薛嵩胸前擊來。
薛嵩搖了搖頭輕聲道:「死有餘辜!」迎著來拳也是舉相擊。
「快退!」「停手!」二聲叫喊齊齊響起,風六急向這邊衝來,而從遠處奔來的田老四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崩!的一聲緊接著「啊!」的慘聲叫起,齊三臉色慘白的抱了胳膊快速向後退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你留了命來!」薛嵩大步趕上,單手為抓,將齊三的肩頭抓住,狠命往下一扯,一個膝頂正好擊在齊三的前胸。
「不!三哥!」馬六拚命的朝薛嵩射出一箭。
薛嵩手裡一揚,齊三的身體如一片落葉擋在了面前。撲的一聲,箭支射入了身體,但齊三卻是未發出一聲。等身體落地時,胸口早已血肉模糊的塌了下去,原來早讓薛嵩一膝頂死!
「你們都要死!」薛嵩隨手抓了一桿大槍,抖了槍花,將風六擋住。風六見勢不妙急退,但那槍又是扎向馬六,馬六大駭,見這漫開的槍影急用手中之弓擋了,就覺得手上一輕,弓已破損,又覺得下腹一疼,低頭一看卻是多了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