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3
要說李揚心中沒有恐懼之心那是無稽之談,就在嘴被堵上之時,瞧了本是二十許美好面容如今卻是猙獰的麗人,心中沒來由的發顫。苦於說不話來,只得哼哼著。
韋紇齊齊格用手輕拍著李揚的臉,冷笑連連,忽然手勁加大,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打的李揚口中帶有一絲的腥味。之後朝臉上呸了一口轉身便走,出了營帳,韋紇齊齊格扶著拴馬的木樁,又是無聲的淚下,怕讓別人瞧了去,解開一匹駿馬飛身上去,衝出營地。後面的隨從奴隸各個慌做一團,急匆匆追趕上去。
這一夜韋紇齊齊格不知自己該如何度過,反正是那惡人李揚也討不了好,冬日梅與另一位自己的貼已人各自拿了一條鞭子,只要是見他想睡了就抽上一鞭,看著疼的哆嗦著的李楊,韋紇齊齊到了最後竟然有了一絲的不忍,直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怒火沖天,奪下冬日梅手中的鞭子胡亂的朝李揚身上抽去,那狠毒的勁頭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
冬日梅嚇呆了,見李揚已是暈了過去,而自己的主子仍是瞪著通紅的眼睛不住的抽打,壯著膽子上來抱了韋紇齊齊格的腿哀求道:「主子,不能再打下去了,這要死人的!」
「死了就死了吧,死在我手裡的還少嗎?你給我滾開!不然連你一同辦了。」韋紇齊齊格心中的暴虐之氣並不因為李揚暈過去而消散了,卻是更加的變本加歷。
「主子,他可是大唐的正職官員,這要是死了,恐部族都脫不了干係,主子,請三思!」
「你也要管我!死奴婢!」韋紇齊齊格揚起的鞭子突然落在了冬日梅的身上,一道鮮紅的印子立刻顯示在白皙的背上。
另一位小娘嚇的跪倒在地不住的嗑頭。
「住手!」帳簾一挑,進來一人大喊道。
韋紇齊齊格一看是他,便將鞭子扔在了地上,自己滿腹火氣的扭過身子。
「齊齊格,你太放肆了!來人,快將李校書郎解下,好好的治療。」那人見將李揚抬了出去,又瞧到齊齊格扭頭不理自己,心中微怒不由的出口喝道,「你是想讓整個部族陪你一起瘋是不是?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那是大唐的校書郎,如此受你污辱,不說那唐王陛下天顏震怒,發兵爭討,就是可汗日後知道了,還不掀翻了天!」
韋紇齊齊格不已為然的說道:「那就一刀殺了,省的惹了麻煩!」
「你!糊塗。你呀你,怎麼就不好好的想想,這一路上他這一行都經了多少人的眼,多少人的探聽,你當只有你在尋他?也不知你們有多大的怨,多大的恨,竟會如此相對!我韋紇家真是造孽,為何生出你這個東西!哼,來人,將齊齊格禁足,未經我的命令不得外出。」那人氣極,卻終是對齊齊格有愧,甩了袖子走了出去。
「這就是我的阿父!阿母,齊齊格真的好想你!」韋紇齊齊格的臉上滾落了二滴大大的眼淚。
「主子!」冬日梅爬了過來,抱了齊齊格的腿道,「莫要生氣了,不管如何,我都隨著你!」
「滾開!讓我靜一靜!」韋紇齊齊格推開冬日梅,朝她們大叫道。
冬日梅流著淚默默的起身朝外走去,這時聽齊齊格說道:「你去上些藥,是方纔我不對。」
冬日梅狠命的點了點頭,用手掩了嘴,跑了出去。
李揚醒來時已是後半夜了,這身上疼的歷害,卻又是有些癢,自然而然的用手去抓,卻是發現自己能動了,睜了眼睛一看,見是躺在厚厚的毛皮之上,旁邊還有四名女子在看著自己,見自己醒了過來,女子們都叫著什麼,反正是自己聽不懂。
正在疑惑時,從外進來一五十許的突厥貴族,一開口就是唐話:「李校書郎可是受驚了,鄙人韋紇俟斤給李校書郎見禮了。」
李揚四下看了看,那四名女子紛紛與韋紇俟斤見禮,齊聲告退出去,便知這是真的了,於是苦笑著抱拳道:「恕本官不便施禮,見過韋紇俟斤。」
「呵呵,不必多禮。說起來都是小女的不是,還請李校書郎原諒。至於小女嘛,我已是重重的責罰了。」韋紇俟斤盤腿而坐,親手取過一碗奶茶雙手相遞。
李揚連道不敢,那韋紇俟斤也就做做樣子,隨手放在旁邊說道:「此番李校書郎可是要去我可汗獰獵之處。」
「正是,本官身有公務,必去拜見毗伽可汗。」李揚隨口說道,「韋紇俟斤,本官有一事相求?」
「請講。」
「本官之親隨有四人,可否安撫一二。」
「哦,這個自然,我已安排了下去,都好好的伺候著。都是小女不懂事,也不知為何得罪了李校書郎,本俟斤再次請李校書郎原諒。」
李揚哪敢說出其中的原由,忙呲了牙喊疼搪塞了過去,低頭眼睛飄了別處說道:「我也不知為何,但本官無怨的。」
韋紇俟斤也看了出來這其中必有隱情,看樣子這大唐的校書郎是有些心甘情願的挨打,當下也放下了心,叫進了醫官,吩咐好好的為李揚檢查檢查。
待醫官檢查後,與韋紇俟斤耳語了幾句便退了出去。
韋紇俟斤臉色大好,輕拍其腿道:「方纔醫官言明,李校書郎只是皮外之傷,用了藥後過段時間就完好如初了,請李校書郎不必掛懷。」
「謝過俟斤,本官感激不盡。」李揚自是撿好言相謝,此時也不敢想齊齊格那邊如何,只要將眼前過去再說。
二人又是說了幾句,韋紇俟斤安慰了李揚幾句便告辭了,而後又派了醫官在帳中伺候著。
第二日,也是三月八日早上,經醫官好好的醫治,李揚的身子已無了大礙,所有的傷口都結了痂,換了身柔軟的絲製新衣服,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只要是無大的動作,只需慢慢的靜養幾日便好的利索了,對此李揚對韋紇俟斤道謝不已。至於薛嵩等人則有酒有肉的吃了一頓被人安排著睡了一覺,一睜眼就被送進李揚的帳裡。薛嵩見李揚如此便開口相問,而李揚只是說這傷是自己不小心弄的,這又讓在一旁笑著的韋紇俟斤心中感到其中必有事情發生,但這人活的年長了,隱忍的功夫更深,只當是什麼也未發生一樣。
李蒼頭也瞧了出來,但也是笑笑不說。
吃過早飯,李揚便提出告辭,韋紇俟斤安排了五十人的護衛,又將一輛五牛拉的大蓬車拉了過來送與李揚,這車裡裡面鋪了厚厚的褥子,點著暖爐、香熏,所有物什都樣樣齊全,真如行走的家一般。
李揚也不推辭道過謝後,便與眾人上了路,而韋紇俟斤則相送五十里話別。
三月十日午間,突厥五十護衛忽然齊齊的跪倒在地,朝前邊相拜。薛嵩騎馬倚在窗邊對朝外相望的李揚說道:「李校書郎,前面可是郁督軍山了,再往前趕個半日,就能到突厥牙帳。這些突厥人見了聖山正在相拜。」
「哦,我知道了。來扶我下車,我也拜拜。」
薛嵩棄馬上車將李揚扶下,二人也長輯一禮,這讓五十突厥人看到了,更是歡呼雷動。
正在這時一隊騎兵從前邊趕來,未有幾息時間已到了近前,見是有人在拜聖山,語氣和緩的問道:「你等是哪一部之眾?可有到此的手諭。」
五十突厥什長站起身,脫了帽施禮道:「奴是韋紇部的,來些奉了我家俟斤之命來護送大唐的校書郎老爺去弔唁左賢王闕特勤殿下。」
「哦」那頭目瞧了瞧李揚這幾人,郎聲問道:「哪位是大唐來的校書郎?」
李揚遙拱手道:「本官便是。」
「可有憑證!」頭目有些傲慢的問道
「本官有秘書省校書郎告身之印及信安郡王之書信。」李揚心中不快,從懷中將小印拿出晃了晃。
「原來真是校書郎老爺,請恕在下待慢之罪。」那頭目見真是銅鈕的印信,於是在馬上抱拳道。
李揚一皺眉,見此人不下馬而在馬上答語,就心中惱怒,收了印信對薛嵩道:「即是無禮,那我們便回了信安郡王。」說罷轉身就走。
這下那頭目著了緊,忙跳下馬來,躬身施禮道:「且慢,在下實是甲冑在身不便,還請校書郎恕罪。」
「原來如此,本官還當我大唐的官員在突厥之地行走不通了,差些認為此地已不屬大唐的管轄,毗伽可汗不稱兒臣不請父事我大唐天子了。真是好膽!」李揚喝道。
那頭目撲通一聲跪倒,這大大的帽子扣下任誰都擔不起,嚇的渾身戰慄抖動不已,嗑頭無數道:「請校書郎開恩,請校書郎開恩!」
「好了,起來吧,本官料想你也無此膽色。快些起來,前面帶路,本官要先去拜見毗伽可汗,眾特勤、葉護以及大唐的金吾將軍,而後再去替信安郡王去左賢王闕特勤陵前拜祭。」
那頭目聽到不與自己為難是大喜過望,忙起身侍立一旁,見李揚復上了篷車,點手喚過二名部從前面速速報信,自己整隊隨了李揚身後慢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