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6
清晨的一線陽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照在地上青青的草地上,在淡淡的茸翠青色中蕩漾著純白的小顆粒,如精靈般的上下飛舞,一時讓李揚看的癡了,忘了身上的痛楚。
「看來天使真是雅興的很?原以為這些為奴的失禮了,看來還是未能款待好,真是讓奴家好生的失望了。」簾子一挑,韋紇齊齊格瞧見的正是李揚失神的這一刻,看著李揚還是如此的有閒情興致,她就覺得心中來氣。本是想看到被折磨憔悴的弱小郎,也在心中想像李揚如何向自己討饒時應是笑還是繃臉不去理睬,倒真是沒料到會是這般樣子。
李揚瞧了一眼韋紇齊齊格,皺了眉,復又低下了頭去看了亂舞在光輝裡的小精靈,彷彿進來的只是空氣一般,吹的那些小精靈又活泛了好多。
「真是該死!」韋紇齊齊格從帳壁瞭解了鞭子,披頭蓋臉的抽過。
李揚悶哼了聲,身子抖了下,用眼瞧了韋紇齊齊格,不些玩味的笑了。
韋紇齊齊格大怒,從那眼神裡她竟能看出一絲的輕蔑:「你找死!」復又一鞭子抽過,又在李揚未結痂了血上橫批了一筆。
「你疼嗎?哈哈,好,快些叫出聲來,叫的大聲些我就不打你!」韋紇齊齊格邊抽邊喊道,聽著李揚從喉間發出的啊啊聲,就覺的心裡好是舒服。
「天使老爺,你覺得舒服嗎?疼吧,只要你說出路途,我就會賞你個痛快的。哈哈,快些說來聽聽。哈哈。蠢貨!是誰弄的!」抽的費了,用鞭子點了李揚的頭笑著問道,卻看到李揚的下巴已是脫了臼,轉過身怒道。
「主子,奴是怕他尋了短見,請主子責罰!」大漢跪倒說道。
「很好,好的很!你難道不會讓他咬了軟物,真是沒用的東西!」韋紇齊齊格揚了鞭了抽了大漢幾下,有些累了,對阿大說道,「今天就瞧你的手段了!」說完,挑了簾子走了出去。
阿大嘿嘿的一笑,從綁腳裡抽了把小刀出來,走到了李揚身前,又是嘿嘿笑了幾聲,露了二顆大板牙出來,用空手快速的抓了李揚的下巴扭了一下。不等李揚從疼痛出緩過氣來,手中的刀尖就扎入了胸前的肉裡。
「啊——!」李揚疼的大叫了起來,眼睜睜的看著小刀從胸上劃過,白白的肉翻了出來,隨著血珠的流中,一股劇烈的疼痛衝上腦間。
阿大趁著李揚張口,從身上取出一條布塞進他的嘴裡,復又刀鋒一轉往回劃。
李揚疼痛難忍的哼哼著,鼻子喘了粗氣,眼睛睜的老大,身子抖成一團。
阿大對此很滿意,回過頭朝帳裡其他的人呲牙一笑,將那幾人弄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啊哇啊哇」指了指帳外,那幾人識趣的走了出去。一出了帳篷,向人互看了一眼,各自從眼中看出了對阿大的恐怖,默默的離了大帳幾步遠,眼神不定的看了別處。
那一聲痛呼讓正在往回走的韋紇齊齊格心裡一顫,在不知不覺中心裡有了一絲痛楚,又有了一絲對阿大的恨意。自己不論對李揚如何做心裡都很是坦然,但別人對李揚這心裡就好是不舒服,想要命人叫了阿大出來,又想到大大對自己的說話,一狠心裝了沒聽到,快步的走了。
阿大見人們都走的乾淨了,又是回著對李揚笑笑。李揚卻是驚恐不已,只覺得這笑像勾魂的歷鬼一樣,反而那些鞭子都比這要可愛的多。
「天,使!莫說話!」正要暗中咬牙再受一次痛楚時,就聽的阿大在對自己說話,不由的看了阿大。
「請恕,小的得,得罪了。如,不,那樣的話,他,們會起疑的!」阿大悄悄的說道。
李揚怎麼能這樣信了阿大的話,將眼睜了不去看他。
「小的,給老爺取,出布頭,但請老爺,不要叫!聽清,了,就點頭!」
李揚輕輕的點了點頭,嘴裡的布被取了去,他大口大口的喘了氣,哪怕一時的不難受,就是一種奢望。
「老爺,也,許不信小的,可小的,要,要告訴天使,小的是來,救你的!」阿大說出的話又令李揚吃了一驚。
阿大笑笑說道:「小的,知道,天,使不信,但你可知豐,州,那,那是我,的生地!」這眼裡就有些紅了。
李揚終是點了點頭,不為別的,只為阿大的真情流露。
阿大摸了一下鼻子,帶了鼻音道:「這,這就好。老爺,小,的看出你不,欲活了。可,聽小的一句,要,活著!待我想辦,法來救你。」
李揚認真的看了阿大的眼睛,阿大直視了過來,最終李揚重重的點了點頭。
饒樂都督府這邊卻是大亂起來,一隊隊的士兵,一群群的部眾被派了出去。
牙帳裡,歸義王李詩指了眾人罵道:「沒用的廢物,一個大活人竟會不見了!你會是如何看著的!將昨日值守的帶兵郎將砍了!」
瑣高皺了眉,想著心事,見李詩有些失控,站起身來躬身說道:「王爺息怒!天使怕是被的掠走了,還是好好的想下是哪方的人馬才好。」
「真是氣死本王了,瑣大頭領,你說!」
看了氣極坐下的歸義王,李詩沉思道:「從手法來看,倒像是唐人,可我實是想不出,他們這般做的用意在哪裡,這就將他們排除了出去。又見幾位侍衛都是項著被一刀致死,且傷口平整,又有些彎度,從這看出必是被用慣彎刀之人所殺,又結合了先些王爺帳前之事,再加之浴桶能輕易的抬進了帳裡,這就說明那些人必是熟悉我族習性之人,以此推來,不是契丹就是突厥所為,但不知是究竟哪一族辦的事,只好二者選一了。王爺,你看?」
「哪還用說,必是契丹了,快傳我的命令,分三個千人隊往黃水一帶查巡。」歸義王大叫道。
瑣高見令下,又說道:「王爺,我看突厥那方也要派人才好。」
「好,就依大頭領所言,派一隊人馬過去。」
營州城外,拉祜拉了喀秋莎的手,摸了她的臉說道:「你真不陪我去粟末麼?」
喀秋莎搖著道:「我要回去,要回到夫君的身邊!倒是你,為何要走呢?」
拉祜笑笑道:「你真傻,他都不要你了,你回去做什麼?莫要問我為何,我就是要回去!那裡,是我的家!」
「家!他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我原來的家已經在心裡沒了。如果我不回到他的身邊,那我就沒了家!我愛他,從被人蓋了蓋頭時,我就知道我的王子來了,這是真的,主在夢裡告訴我,在遙遠的東方,我會蓋了蓋頭做了今世丈夫的新娘!我如願了,我不管他要不要我,我依然是他的妻子,是他一個人的新娘!」
「呵呵,你好傻。我不像你這般的單純,我不會回去了,我要回到阿瑪的身邊。我的要走了,你如見了他,就告訴他,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就當我是他生命裡的一個過客吧!」拉祜決然的推開了喀秋莎,騎了馬朝東面奔去。
「你撒謊!你是愛他的!」喀秋莎看不到拉祜轉身的滿眼淚水,也聽不到拉祜用手摸著小腹輕輕的說道:「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你將會是靺鞨族的王者。天下眾生靈都會聽到你的名字而顫抖,都會伏在你的腳下而臣服!你是我的希望,是我族的明天!孩子,你要記住,你的父親叫李揚,他是一名大唐人!而你的姓母親會取為完顏,是上天的神明!」
雲州,一所掛了進士的橫匾,府門左牆垛上堅寫李府二字的院子裡。小荷捧了一本書躺在二進院子正屋裡的暖床上,國色的容顏上煥發著一種光芒,使得絕色之上更平添了幾分柔美。旁邊的搖扇丫頭用羨慕又帶敬重的目光瞧著小荷,見小荷有些乏了,便輕巧的說道:「夫人,如是累了,就小睡一會,我去讓張婆給你煮上糖粥。等醒了後也正合了口。」
「不了,你扶我走走。老是這樣閒散終是不好。唉,今天怎麼未瞧見二夫人?」小荷起了身子問道。
「回夫人的話,可能是去了開元寺吧。說是給老爺祈福去了。」
「哦,那誰跟了去的?」
「嗯,大抵是楊四姐陪了去的,帶了蘭草、竹心和冬雪,對了,還有從蒲州帶過來的春桃。」
小荷皺眉,輕輕的責備道:「梅子,不許你這般沒大沒小,她日後可是你的三夫人。如下次再犯,我定不饒了你!」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梅子低了頭小心的回道,又咬了咬唇看看小荷的臉色,問道,「夫人,你能與奴婢說說老爺長的是什麼樣子嗎?」
小荷看了院中的一棵抽芽的樹,用手摸了小腹,溫柔的說道:「你呀,真是個機靈鬼,倒學會了察言觀色。至於老爺,他是個好人!」
「夫人,楊錄事參軍事的夫人捎話要過來看你,馬上就到了。」從門外進來一婆子福禮道。
「哦,是母親來了,梅子快扶我迎接去。」
府門內,小荷等來了母親,楊母忙將施禮的小荷扶起道:「女兒,快快起來,這可與往日不同,如今你懷了李家的骨肉,可大意不得。對了,這些官戶奴婢可用的合適,如有哪些衝撞,可換幾個合心的過來。」
「謝母親關心,還好,都守著自己的本分。來,母親,女兒扶你到客廳坐。」
母女二女還未坐穩,就聽門外馬蹄響起,聲樂奏響。看門的婆子沒規矩的跑了過來,指了外邊慌道:「夫人,外面來了好多的禁軍!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