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5
在這三天裡,李揚先是去了秘書省掛了名,因聖恩意他隨裴侍郎,秘書監自是知道,溫言好生的陪了二句話便將他打發出來。這幾日裡無了他事,便隨了一幫同年去了杏園遊玩,約了幾名歌伎助興,與座師賀季真、裴明復行了談話宴,被選為探花使,昏頭昏腦的被人拉了摘花,回來後遍插花卉立了席前,名曰花妖人。之後,借了酒意與興致去了大雁塔題名,晚間去到曲江亭重新擺了宴吃了花酒。不知被誰安了一位歌伎坐於懷中,不住的勸酒,溫香醉人不由的想到家中的嬌妻,二相之下便飲的多了些,看著那歌伎笑臉如花,婉如二位娘子,一時忘情俯了身子在齊胸襦裙之上白嫩的隆起輕咬,將個歌伎癢的叫出聲來,猛間驚醒環看了四周,俱是含笑的同學紛紛舉杯朝這邊敬來,喊道:此真乃風流才子也。」弄的李揚臊紅了臉,忙將環著歌伎腰身的手拿開。
那歌伎卻是媚眼如絲的橫了一眼,抓了李揚的手放在了胸前,嗔道:「真是好討厭!奴家可是清白如玉,只等郎君採摘。」
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終也沒隨了歌伎的願,李揚羞愧滿面借了方便之名逃之夭夭,也不知是讓哪位風流之人將娘子採摘了去。
待二日早上,張子仁起身仍是笑道:「李同年真是好手段、好心腸,那阿姑娘子容貌有佳,善通音律,想你想的好緊,又提了委身於你,這許是多少英雄的拜跪求不得的美事,而你卻是逃之無蹤,好讓紅顏一陣發嗲,非是來尋你。費了若大的勁兒才將她拉了回去,卻是暗自垂淚,讓人憐惜不已。」
李揚暗罵自己荒唐,差些失態讓自己愧疚於娘子。知那阿姑娘子是逢聲作戲,哪裡是尋我,那分明是為自己多嫌些戲頭,好讓明日裡眾人說道此事,某某進士沾了身子,好抬了身價,日後賣個好價錢罷了。自是一笑說道:「那讓張同年與眾人費心了,揚有禮了。」復又問道:「張兄,你可是授了何品?」
張子仁卻是苦笑了一下道:「我等哪有你這般好命,早早的有恩寵示下。可憐我等,俱是翹首相盼,卻落得無終而歸。部裡傳出消息,等五月去尚書省過了三銓再說。李同年我也告你一事,原道是你科一甲王狀頭也授官,可是卻不見旨意下,那王狀頭這幾日可是白白的愁了一頭,本是三十許的人如今好似不惑之人,可憐啊。李校書老爺,日後怕是我等皆不如你。指你的鼻息而戰戰兢兢的過了。到時你可要手下留情喲,可要想到我與你同宿的這幾日。」
李揚笑了笑,指了張子仁道:「又是說些胡話,興許今日就恩旨到了。」
正在說笑之間,有人喚道:「李校書可在?」
李揚忙與張子仁擺了擺手,推門出去了。
來了院中,一吏員躬身施禮道:「校書老爺,小的中書省傳制。裴侍郎命我來喚你去議事。」
「哦,多謝了。」李揚拱手回禮道,「請傳制前邊引路。」
張子仁隔了門說道:「你可早去早回,今日眾同年要去游潼關。」
李揚朝後拱手道:「你們先去,我盡量而已。」隨吏員走出。
待到皇城入尚書省戶部,李揚拜過裴侍郎,問道:「裴公,何事尋我?」
裴侍郎笑了笑不答,卻是問道:「呵呵,這二日可曾盡興!」
「謝裴公贈假!與眾同年到是其樂融融。」
「呵呵,本是還有一日方才銷假,如今尋了賢侄,倒是讓我食言了。」裴侍郎笑了笑,但立刻嚴肅了起來說道,「秘書省校書郎李揚接旨!」
李揚忙跑倒嗑頭道:「臣李揚接聖恩。」
「陛下口諭,秘書省校書郎李揚即日出使饒樂都督府,具其事務則由戶部侍郎、進河東、河北行軍副總管裴耀卿面授機密。欽此。」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揚叩拜後站起
裴侍郎笑道:「李校書,聖意已下,你該當如何?」
李揚一聽裴侍郎之話,拱手道:「裴侍郎,下官遵旨行事,決無二話。」
裴侍郎又道:「你可知那是何人之地?」
「下官知道,是我大唐李姓奚族十州之地。」
「那我問你,為何陛下旨意命你出使奚族?」
「下官愚頓,請裴侍郎解惑。」
裴侍郎捋其之須,將十九年間契丹之事言明後說道:「瓦解其內,是你出使奚族之意。陛下已拔出絹20萬匹讓我等便宜行事,你需隻身先行一步,見歸義王李詩約定時間,好同其交接。穩了奚族,讓十萬大軍除去後顧之憂。此事萬分重大,卻不可與他人相說,恐走漏了消息,誤了大事可就成了千苦罪人!你可知否?」
「下官銘記在心,定不負皇恩!」李揚抱拳堅定的說道。
「李賢侄,此去前途兇惡、步步殺機,你可要做好準備!如是有難言之隱,現在可與我說出,要是邁出此門,斷無回頭之路。你可要想好,這仕途與性命之間,你好好的想想。」裴侍郎此刻又是一幅慈祥的面子,緩緩說道。
李揚此刻說不怕倒是欺人,但有些事大丈夫有可為,這事關國體,如是就此軟了怕是一輩子讓人非議,抬不起頭來。就咬了牙道:「裴公放心,楊知道!」
「好!昔荊軻嗜酒,日與狗屠及高漸離飲於燕市,酒酣以往,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於市中,相樂也(摘自史記·刺客列傳),今以茶代酒,賢侄,老夫就送你一程。」裴侍郎歌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等復還。飲了此杯你就速速去吧,我等范陽大營見。一路保重!」復將一封書信和通關文書遞過,「此是親筆書信,望你交了歸義王、饒樂都督李詩。你可陳述歷害,勸他回頭。」
李揚一仰而盡,將信與通關收入懷中笑而說道:「雁歸去兮嗚淒淒,燕客看兮歎離別。誰知春日水暖時,雙飛雙棲舊影前。裴公,待我的好信傳來。」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裴侍郎看著李揚行去,用袖角沾了沾眼角輕聲的說道:「他還是個孩子,讓我這朽木汗顏啊!」
李揚離了戶部,朝兵部行去。這一路上心中想了許多,忽想到家中父親與母親以及二位娘子,心中好是難過。又想到了已是訂了親的楊玉環,心中又是愧疚,心中說道,「此去盧龍路途遙遠,已實為凶險,稍不注意便是殺身之禍。我去了也就是了,但父母可是要痛煞心間,小荷與朵兒不知會不會與我落淚,至於玉環,卻好未迎了門,只需嫁人即可。唉,真是煩心的很。」
「妹夫!哈哈,如今也是老爺了,真是世事無常!」一聲喚聲將李揚驚了一跳,回看不是薛嵩又是誰人。
「薛大哥,可是你麼?」
「你傻啦,不是我還是誰人。你怎麼了,莫非有什麼心事?」薛嵩看了李揚皺眉的樣子問道。
李揚笑了笑搖頭道:「無事,只是想著些亂事罷了。咦,你怎麼在這裡。」
「我?」薛嵩愣了下,笑道,「哦,這次剿匪得力,賺了些軍功一同隨了上官來京覆命。」
「哦」李揚未去多想,隨即想起一事便躬身施了一禮道:「薛大哥,我這幾日囊中羞澀怕是還不了你那些銀子。待我俸祿下來換了錢財就歸還了你。」
「什麼?哦,哈哈,定是那王進亂嚼了舌頭。妹夫,那你多時有了再說。」見李揚如此說,薛嵩怕他臉皮下不來於是說道,心中卻是在說,又不是我的銀子,是那王進輸了的。這個妹夫真是認真。也罷,日後拉著他全吃喝了乾淨。
「嗯,薛大哥,你若有事你先去辦事,我有急事要走。日後定與兄長痛飲。」李揚怕誤了時辰,到驛站騎馬跑不了幾里路,於是說道。
薛嵩也正有事也不多談,說道:「那好,等你閒下來時,我去尋了你,你如今落在何處。」
李揚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說道:「現我為秘書省校書郎,眼下也居無定所,到時你去衙裡尋我便是了。」
「好,那我們改日再聚。」二人一南一北擦肩而過。
「陛下,薛嵩覆命。」高力士說道。
「哦」李隆基睜了眼睛,狠聲說道:「讓他進來!」「宣薛嵩進見!」
「臣薛嵩叩見陛下。」
「薛嵩麼,你來的正好,朕讓你辦的事如何了?」薛嵩心中一驚,叩頭道:「陛下,臣正要稟明。勾通外番之事確有發生,只是這?」「嗯?說!」看不出李隆基在想什麼。
「陛下,只是這事涉及朝中二位大臣,臣不敢亂加評說。」
李隆基目光如刀般的盯在薛嵩身上,冷笑道:「朕問的可不是這事,朕問的是另一件事情,你是否與朕裝糊塗!高力士,你去守了宮門,莫讓外人進來。」
「是,陛下,遵旨。」
「薛嵩,朕對你可是期望有佳,你莫要誤了朕的這片心意!」李隆基見殿中雜人盡去,開口冷冷問道。
薛嵩的冷汗流了下來,將身子俯在地上不敢動,急道:「臣該死,臣該死。臣有負陛下厚望
「這李揚是怎麼一回事?那小荷又是如何?你當朕好欺麼!」冷冷的話再次傳過,薛嵩渾身顫抖嗑頭不已,低聲求道:」臣死罪,臣實是不知。只當是這李揚是一凡人,因臣未見到,只是猜想那娘子也是徒有虛名罷了,臣這就去替陛下去辦了此事。」
李隆基斜了一眼薛嵩,將龍案的鎮紙朝薛嵩扔去,怒罵道:「你實是該死!如今事已是如此,你再去做,你當朕是昏君麼!混賬東西。朕不想多話與你。退下去!」
「臣告退!」薛嵩不敢去擦頭上的血,退著出了殿外。
「高力士,你吩咐中書舍人裴寬擬旨,剝去薛嵩一切官職、爵位,讓他去信安郡王李禕當差!不立大功別回來見我!」李隆基朝高力士說道,又頓了一下笑了出來道,「去傳了讓太醫給他瞧瞧,還有事指著他呢?這個渾人!當孤什麼也不知道,真是該好好的敲打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