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9
一聲風波過後,姨姨(犯了個大錯誤,應是姨而不是姑,對不起了各位)被隨後叫來的姨夫帶回了家,李揚這才見了姨夫一面,這姨夫白白淨淨,看面像道是平善之人,見了李揚也是分外的高興,好似自家的外甥,熱情握住李揚的手,拍拍這裡,看看那裡,也不見外。又聽聞李揚也是個聞書而香之徒,馬上之乎者也的考究起來,說到興奮酣暢之處,忍不住手舞足蹈,看李揚越發親近,便又從懷中掏出一方硯台,也不知平日裡帶著做何打算,如今卻是硬塞入了李揚的懷中。
這旁邊的姨姨見自家的夫君又惹了傻氣,只是不住的咳嗽,見其不為所動,傍了上去,用二指禪功杵在那腰間的二兩小肉上,這姨夫方才鬆開了早已握了久久的李揚之手,歸時去,還戀戀不捨囑咐道:「外甥可一定要到家裡坐坐方好,我與你姨掃門以待。」
送走了姨姨,這一家又歸於平淡。
過一日早,二姥爺竟將李揚叫過身邊,指著桌上的一張紙說道:「上面寫有幾位姥爺故交的名諱,以及官身。我見你這二日來為人處事極為本分,你拿著我的貼子代我去一一拜訪,就講我明日設宴在家中恭候諸位大駕。」
李揚應了一聲便要雙手去拿,二姥爺卻將手壓在了這張紙上,李揚不解看著二姥爺,這二姥爺又說道:「且慢,這幾位可是朝堂之人,你可要用心對待。記住,少言多思,謀而後動,凡事要三思卻不可急躁,讓人看了笑話。此外你將平日裡所做的詩文帶上幾篇,讓諸位老爺品驗一番。」說完拿起放入了李揚的手中,將身子向後仰靠於床背,微笑著向李揚擺了擺手「去吧,早去早回。」
「是」李揚滿口答應,躬身後退出了屋子。
記下了紙上的頭一位,乃是這蒲州的長史,姓李名堂字永安,李揚默記後將紙疊好與二姥爺的名刺一同放入懷中,抬頭看了看偏東的金烏,發現時辰尚早,便出了大門來到不遠處的小攤上要了一碗水餃混沌,合著湯水壓了饑,摸過一文錢放於桌上起身向李長史的家中走去。
到城中有名的店內包了二斤麻花,又買了一領蒲州紙。李揚走到李長史家街口,剛想進去,忽然想起二姥爺說的謀而後動,便邁步走入臨街的人家。這戶人家有夫婦二人,育有一子。見一少年步入,男子迎了出去,問有何事?
李揚笑而答道:討口水喝。
這男子喚出娘子端了一碗水,遞與李揚,並笑咪咪的問:「小郎有事明講,我這每日都要送幾碗水出去,無不是想問一些事情。」
「這,兄長直爽今我汗然。確有一事想問。」李揚汗顏,暗稱奇人。
那男子指了指院中的凳子,示意坐下,說道:「你想必疑惑我是從何而知你之所想?」
李揚將碗放下一拱手,笑而不答。
「呵呵」男子又指了指李揚手上之物,說道,「這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李揚舉了舉手中之物,笑道:「兄長真是慧眼。但你可知我所問何事?」
「何事?如我所猜之**,定是詢問那頭之人。」男子又指了指李長史所在,又肯定的說,「李長史,我所猜可對?」
「呀,真是分毫不差。兄長真奇人也」
「呵呵,不敢。方纔我講過每日要送幾碗水,這討水之人十之**是奔那裡,你當跳不出其中。」男子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接著說,「問的消息不難,不過,這水錢?」
「這?」李揚本是見此人察言觀色,憑一點的蜘絲竟能看出如此多的事來,心裡有了結交之意,但此時這人露出本性,心中略有不快,生了厭惡之意,便想一走了之,當下站起朝那男子一拱手,說道:「受人滴水之惠自當報答,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所謀取為君子所不齒,請好自為知。告辭。」說罷不顧那人的臉色,從懷中摸出二文錢拋於桌上,推門走了出去。
這李揚思來想去,這心裡還是有一些壓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男兒心性應自強、自律、自尊、自傲;為人當寬人、寬已,知善惡明廉恥;處事則能屈能伸、道理分明,方可大行於天下,斷不可因事廢柴,誤入歧途,被世人笑爾。歎一聲男子有才能而不用於正途,落了個下乘。想罷被迎面的微風一吹,心裡的不快消散的無影無蹤,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只覺心胸中自有一方朗郎乾坤,天圓地方,充滿生氣。
到了李長史府上,早有下人過來探問,李揚將二姥爺的名刺遞出,含笑拱手目送那下人入門,便看著大門上方的李府二字觀摩了起來,這李府二字想必是名家所書,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回轉,形態優美,逍灑非凡,如水流無常態,隨勢而變,又如飄渺飛天,矯龍盤之吐信,有王右軍之真法的七八分相似,卻又透著剛勁有力,鋒尖如山。真讓李揚讚歎,不由得伸出手來一筆一畫臨摹起來。
「小郎,我家老爺請你進去。請隨我來」一聲喚叫將入境的李揚喚了回來。卻是那下人拿著名刺回轉,見李揚癡迷怕誤了事,當下呼喚。
李揚道了聲謝,隨下人迎入院中。院中景致自是不凡,單單這院中的海棠怒發,就為此院平添了不少的風景。進了客房,正中端坐有一穿著肥袖長袍的老者,長鬚方臉,目光炯炯有神看著李揚。
下人上前一步拱身說道:「邢家小郎帶到」
不等老者說話,李揚趕忙施禮道:「李上佐安好,邢家外甥李揚給您見禮了。」
「免了,來,進來回話。」不緩不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揚低頭雙手抱拳步入廳中,站立在側。
「這邢曹部遣你來,有何事要見我?」老者手裡品玩著一方白玉,看了一眼李揚,然後直盯著手中之物上下品鑒。
李揚不慌不忙的回道:「回上佐的話,姥爺命我來請你明日品菊飲酒。」
「哦,知道了。你回去稟明邢曹部,說我明日便到。」老者說罷便向李揚擺擺手,那下人會意過來向外伸手,說了個請字,便要送了出去。
李揚拱手施禮後退著往外走去,忽想起那李府二字,心裡一陣癢意難忍,便站住了身子,又拱身施禮問道:「上佐,我想詢一件事。」
「什麼事!」老者因李揚的問話打斷了品玉所來的詩意,心裡稍有不快,這語氣便冷了下來。
李揚聽出其中的不耐,只得小心的回道:「我在府前看到匾額的名諱,見其優美灑脫,不知是何人所寫,心裡難耐想結交此人。請上佐明示。」
「哦,哈哈,你也能看出這字的好來。嗯,少年出英才,倒看出這一二!」這老者聽罷卻是心上高興,哈哈大笑,也不玩手中之物,直勾勾的看著李楊又問,「你且說下,這字哪裡好,又好在哪裡。」
「回上佐的話。這二字有右軍之真傳卻又變化出一二,加之這筆峰又透著剛勁,想必此人久握大權,方能寫出如此好字。」李揚將自已所思講了出來。
老者很是驚奇,說道:「你這小郎,讓你說字,你倒說起這寫字之人來。哈哈,不瞞你說,這人倒是我的一位故人。」
「那,此人現在何處,請上佐引見,我自當持弟子禮以待。」李揚聽罷,心裡很是激動,仰起頭很是無禮的直視老者。
「真的想見?」老者問
「然」
老者直直的盯著李揚,一字一字的道出:「遠在天外,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