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第二章詭譎之夜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舒榒駑襻」西涼茉身子靈巧地一閃,避開某人魔爪。
她嫁給一個『大太監』,本來就已經是人人矚目之事,如今天還未黑,酒宴方才剛剛擺上,如今她就與他呆在屋子裡不出來,這是要昭告天下,九千歲正在想辦法『折騰』她麼!
好吧,原本就是折騰她,但麻煩你大爺的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好不好。
百里青倒也不急,懶洋洋地歪在床上,一手抓住西涼茉的腳腕子,輕巧地去掉她紅色的繡鞋和白襪,指尖慢悠悠地順著她雪白的腳腕子往小腿上勾弄:「娘子,你再跑,為夫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不要臉,信不信?」
一句話說的輕憐蜜意,卻讓西涼茉的身子一僵,停住了往床下溜的打算。
西涼茉因著那聲娘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燙了一下,梭地臉上微紅,正了正身子,想要抽回自己的腳:「別,我信還不成。」
她信,這千年老妖絕對說到做到。
百里青輕笑,朝她勾勾手指:「來為夫這裡,喚聲夫君聽聽。」
西涼茉瞅著他容顏如玉,眸底那種邪妄少了些,多呈溫柔諧趣,還有一種奇異的專注,讓西涼茉素來冷靜淡漠的心裡莫名其妙地便有些失速,心跳如鼓,她耳根子泛起艷麗的紅來,片刻之後,猶猶豫豫地喚了聲:「夫……夫君……。」
往日裡她也曾經喚過司流風夫君,但是那種虛情假意的稱謂,她一點都沒有心理障礙,倒是今兒,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會覺得……唔,很不好意思。
好吧,那是因為她太瞭解這大妖孽的淫威,想到以後的日子要和大妖孽長期鬥智鬥勇的充滿『樂趣』的生活,讓她覺得相當的悲催,所以才叫不出口!
西涼茉安慰自己,但是心裡莫名地漾開一絲甜蜜的味道,臉上也越發的嫣紅,仿若一朵盛開的美麗薔薇。
百里青看著西涼茉羞窘的模樣,心裡暗笑,卻也還算滿意地點點頭,又伸手比比自己的臉:「來。」
西涼茉看著他,努力搖頭,面紅似火:「不要!」
她才不要主動去親他,又不是雜耍小狗,他指揮一下,她動一下。
百里青看著往日裡奸詐的小丫頭今天還算乖巧,再加上今天心情極好,便道:「行了,過來,為夫答應不動你就是了,把你頭上的那些東西都拆了吧,看著都嫌累。」
西涼茉暗自腹誹,這不都是你千歲爺的品味麼!
恨不得把所有價值連城的玩意兒都插我頭上,若不是你嫌味道大,我看你就差把你那鑲嵌滿金剛鑽的尿桶扣本姑娘頭上了。
但她還是如獲大赦地打算爬下床,但是腳腕子卻被百里青抓在手裡,她差點一頭倒蔥栽到床下。
西涼茉沒好氣地撐起了身子,回頭怒瞪百里青:「你又幹嘛,想要摔死我麼!」
百里青把她扯到自己懷裡,看著僵硬又一臉戒備的小丫頭,裡青輕笑不答,只扶正她的身子,拿了把精緻的手鏡塞給她,隨後伸手拆了她頭上的鳳冠,又迅速地幫她將滿頭珠玉拆下來,不一會,她頭上那極度繁複華麗的髮髻就完全變成了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
動作之俐落,之輕柔、之優雅程度簡直比那些幫她梳頭的宮女不知都強了多少倍。
如果她沒記錯,那些幫她梳頭的宮女們都是伺候宮裡高階主子們的老人兒了,卻也難免在梳這樣複雜的髮髻的時候扯疼她的頭髮。
西涼茉看著手鏡裡倒映出百里青的優雅身姿,不免有些恍惚,他呢……他一個堂堂男兒上能理家國大事,下處連這等細微的伺候人的活兒都做到極致,他需要付出多少汗水與努力?
她記得連公公知情達意,八面玲瓏是宮裡出了名的,但是連公公提起當年還是宮裡大總管的百里青的時候,都連連搖頭道:「那是比不得,萬萬比不得的,千歲爺那樣的人,千萬人裡能出一個就是了不得了。」
彼時只覺得是連公公字在拍主子馬屁,如今與他相處種種看來,並非如此。
「上至宮闈朝廷裡勾心鬥角,政令佈施,武藝修為下到廚房烹調,綰青絲,你還有什麼不會的麼,上陣殺敵?」西涼茉想起自己那種只能果腹而已的廚藝,忍不住感歎。
這人比人的距離,真是氣死人,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如百里青這樣人,若是不成功,簡直沒天理了。
百里青拆下珠釵的手微微一頓,他精緻的唇角勾起一絲嘲謔的弧度:「或許有一日試試,也未嘗不可,前朝的贏馬監督主不也是得封威武大將軍的第一人麼?」
西涼茉挑眉,有些好奇地道:「當初,你一步步從小黃門到後宮內侍大總管,定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只是今日,怎麼看你也不像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
九千歲是出名的張狂恣意,跟卑躬屈膝這四個字怎麼看也扯不上關係。
百里青把那些珠玉都隨手擱置進一隻床榻邊的籃子裡,淡淡地一笑:「誰人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不是為日後的恣意妄為呢,想要練好廚藝也很簡單,只要日日記住所有食材的寒熱,各類調味物的用量,若是記不住,便讓熱油在手臂上燙出了些泡來就是了,若是菜色讓大師傅嘗得味道不好,便拿火把手上那些泡出來的皮燒掉,又能消毒,又更疼上一層,自然慢慢就都能做出好味道的東西了,只是千萬別傷了手指。」
他頓了頓,復又一邊用木梳為西涼茉梳那一頭如瀑青絲,一邊笑道:「想要為妃子們把頭梳好,只要勾下主子一根頭髮就用醮鹽水的鞭子在背上抽一鞭子,等背上那塊肉爛了再好的時候不就都能練好了,若是人不蠢,這世上有什麼不能做到的,只是看你是否夠下功夫罷了?」
西涼茉一愣,心中莫名地彷彿感覺到了無邊的寒氣,和細微的痛楚,她忽然想起許久之氣他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別人狠毒,是誰都能做到的,惟獨對自己狠毒,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但只有對自己更更狠毒的人方才能做到人上人。
一個稚嫩少年要在什麼樣的境地,或者被逼迫到什麼樣的境地,才能做到如此極致的地步?
十六歲的司禮監副座,果然不是人人都能上去的。
西涼茉垂下眸子,微微一笑:「是啊,誰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不是為了日後的恣意妄為呢。」
這句話說的真真是妙!
她和他果然是同道中人呢。
「……過往這條路是你一人走,自然是瀟灑,只今後想來就是我們兩人同行了,所以……。」西涼茉伸手輕擱在他的手上,從手鏡裡看向他,微笑:「夫君可千萬要長盛不衰,保我榮華富貴一生一世。」
百里青反手握住她新嫩的柔荑,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在我的羽翼之下麼,怎麼今日這般要做菟絲子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何況妾身還有退路麼?」西涼茉看著他,嘲謔地道。
明人不說暗話,她借助他一片大樹樹蔭好乘涼,他要她搭上自己的戰車,也並不過分,不是麼?
何況,今時今日,她很快會得到自己最銳利的一把長刀,她也不需要再如以往那般左右思量,兼顧平衡。
百里青將她華美的外袍隨手扔在地上,看著她和自己一樣,只穿了一身艷紅的內袍,方才滿意地把頭擱在她的膝上,懶洋洋地閉著眼道:「為夫就喜歡聰明的小丫頭,不必在我面前自稱妾身,聽著沒趣極了。」
西涼茉低頭看著自己膝上美人絕世,容光在蒙昧的光線下少了讓人望之膽寒的陰鶩妖邪,眉宇間多了一種奇異的慵懶和淡淡倦色,卻彷彿盛開的曼陀羅在夕陽下花瓣半合,少了艷色,卻讓她不由心中某個極為柔軟的角落微微一動,把手指擱在他的太陽穴上輕按:「準備婚事很累麼?」
他從不在人前露出一絲倦色,總是如此灼灼其華,未嘗不是一種保護色。
再強大的存在,總有他疲倦的一刻,如今他能在自己面前這般放鬆,讓西涼茉生出一種奇異的被信任的微妙感覺。
「還好,其實……我只是想到今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弄丫頭你,所以興奮得睡不著。」百里青懶洋洋地道,太陽穴本是武者死忌命門,但她柔軟的指尖擱在她的太陽穴上,帶著三分涼意、三分暖,力道並不見得多麼巧妙,卻讓他感覺身上一鬆,有種想要睡一覺的衝動。
西涼茉嘴角一扯,這大妖孽總是妖嘴裡吐不出好話,有時候真想撕了他這張薄唇。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溫柔:「聽說西狄那邊,最近挑唆了邊關民族與地方官府作對,而且陳兵邊境,六皇子的人馬已經過去了,連著我那父親也發了請兵的帖子。」
「嗯。」百里青拿手擱在額頭上,淡淡地道:「西狄皇最近纏綿病榻,聽探子的意思,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西狄太子爺遇刺早薨,如今只得一個皇孫,還是因為西狄皇寵愛太子,愛屋及烏立了個皇太孫,那皇太孫如今比你還小一歲,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上頭有三個成年皇叔,要麼手掌一方兵權,要麼是朝廷文臣之首,要麼就是民望極深,皇室最近因為皇位之事鬧得不可開交,烏煙瘴氣。」
他頓了頓,又道:「其中二皇子手握兵權,卻被查出當年牽扯上當年行刺他皇兄的案子,眼見著就要被問罪的時候,忽然卻與我朝起了爭執……。」
「此等用人之際,當然不能輕易動手除掉二皇子的兵權,反而還要多加安撫,西狄二皇子不但不會被問罪,若是贏了勝仗,還為其登基攢足了聲望,若是能一舉在我朝攻城略地,或者直接滅了我朝,手握百萬大軍,他這皇帝更是當定了,是麼?」西涼茉接過他的話道。
這等圍魏救趙,轉移國內矛盾,以獲取更大權益的事,上輩子她也沒少見,甚至有些謀劃都是她一手操辦。
百里青睜眼瞥了她一眼,眸光幽幽,唇角彎起笑來:「你這丫頭若是個男人,本座一定讓你進麾下效力,倒是個不錯的謀士,一個小女孩家家竟然對朝野政斗都如此瞭解,為夫有時候不得不懷疑你是否真的只有十七,真的是靖國公所遺忘的那個女兒。」
西涼茉心中微微一驚,他果然早就懷疑了,不過……
她輕笑,隨意道:「你答對了,其實我乃西狄之皇后,潛伏到天朝做奸細。」
百里青嗤笑:「就你,還皇后,西狄皇后如今都入土多少年了?」
西涼茉做了個鬼臉:「誰說不行,哪日裡說不定我真成了皇后也不一定。」
百里青瞇眼瞅著她,忽然一手探入她的衣襟,笑得邪妄又放肆:「那本座就要好好地教訓你這『西狄皇后了,抓到女奸細是要給敵方將領侍寢的。」
西涼茉原始說笑著,不妨被他大剌剌地抓住她的一方柔軟雪潤,頓時臉蛋兒刷地紅了,抓住對方的手:「你……你放手,不是說了晚上再……再洞房的麼!」
「嗯,本座可有說過麼?」百里青指尖微微用力,看著西涼茉的臉兒嬌紅,他魅眸中波光微動,仿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滿是魅惑與柔情,西涼茉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便覺得自己幾乎要溺斃在其間,永世不得超生。
她想要別開臉,卻做不到,明知他在施展魅術,卻不由自主地慢慢低下頭。
他彷彿很滿意自己對她的影響,另一隻手勾住西涼茉的頸項拉著她低下臻首,逕自一路在她額間、鼻尖留下細碎溫柔的吻,最後停在她的唇瓣上,留下霸道而纏綿的吻。
「阿九……。」
「嗯。」
細微的喘息與呢喃在彼此的唇齒間留下細碎而甜蜜的氣息。
空氣裡都是溫軟曖昧的氣息。
西涼茉只覺得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極好聞的男子的味道與幽幽惑人的香氣,像一壺醇酒,讓她有一種幾乎沉醉的感覺,迷迷糊糊地接受著細碎如溫柔雨滴似的吻,身子軟得幾乎攀不住他的肩。
「阿九……。」
百里青看著懷裡柔若無骨的小嬌妻,見她眉眼迷離,迷迷濛濛含春帶露,嬌顫顫,他幽深的眼底閃過濃艷的靡麗光明,低頭吮上她的香肩:「讓本座檢查看看你偷藏了什麼。」
西涼茉有點子子迷迷糊糊地道:「才沒有藏什麼呢。」
她藏了什麼?
百里青低笑,修長的手直接掀開了她的裙子探了進去:「是麼,小奸細,那本座可得搜搜。」
「唔……!」西涼茉陡然瞪大了眼,一下子清醒過來,陡然發現自己的衣衫半退,她羞惱地捶打他:「不要臉!」
她居然被這個大妖孽勾引了,明明方才下定決心不讓他得逞的!
「娘子過獎了,既然如此,為夫自然是要遵你的讚美的。」
「唔……你這個……白日宣淫不好!」
「壓抑內火才是最不好的。」
「……。」
兩人正是糾纏得甜甜蜜蜜的時候,空氣裡都升起了曖昧的暖意,房門卻忽然被人扣響。
西涼茉頓時一驚,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人來了,糟了,一定是讓你去迎客的司儀!」
哪裡有新郎官連喜宴都不參加就急著洞房的,何況,新郎官還是個——『大太監『!
百里青忙著享用自家小狐狸的溫香軟玉,頭都沒抬只懶洋洋地道:「別理他,再吵,本座就一劍砍了他!」
順帶長臂一撈,將剛剛鑽出一點身子的西涼茉又撈回自己的懷裡,春雨似的綿密的吻又落了在西涼茉的臉上、香肩上,一路往下蔓延,點燃一簇簇的小火苗。
西涼茉眼神又漸漸如春融的一江春水一般慢慢迷離起來,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這樣,抓住百里青肩頭的手指卻又酥軟無力了。
「咚!咚!咚!」那敲門的人見著裡面無人理會自己,頓時像是惱火起來似乎的大力地砸起門來。
西涼茉頓時又驚醒過來,這一次,她動作極其俐落地一巴掌把百里青的臉推出一丈遠,羞惱地道:「還不去開門,你真的讓我明日不用做人了麼!」
九千歲殿下正是興致昂奮的時候,陡然間沒了軟玉溫香,宛如當頭被澆了一頭冷水,火冒三丈地一轉身怒吼:「小勝子,你是活膩歪了什麼,還不把外頭那個殺千刀的東西給本座拖出去剝皮抽骨?!」
但是小勝子一向威風八面的聲音這會子卻莫名地帶了一點子軟綿綿的味道,吞吞吐吐地道:「千歲爺……那個……那個……。」
百里青一向做事俐落,最恨人說話猶猶豫豫的,聲音尖利之極:「那什麼,你也想剝皮下來給本座當扇子麼?」
擾他九千歲好事的東西,都是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這一回,小勝子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蒼老卻深沉有力的聲音帶著怒氣響起:「青兒,你想剝誰的皮,你一個太監不要縱慾過度!」
青兒?
縱慾過度?
西涼茉忽然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百里青的俊美無雙的臉上不耐瞬間褪去,順帶多了一絲鐵青色,他俐落優雅地翻身下床,順便一扯長袍套在身上:「我一會子打發了那個煩人的老頭子就回來!」
說罷,他匆匆向門外去。
西涼茉看著他的背影,楞了一會子,隨後才反應過來。
這麼喚百里青的人只有那麼一個——御醫院的老醫正!
她想到那個老人家說的話,頓時又面紅耳赤起來。
西涼茉匆匆了下了床,拉扯了一下有些凌亂的床榻,又趕緊將自己的衣衫收拾好,她剛剛纏好腰帶就聽見門一下子被撞開了。
西涼茉一抬頭就看見了老醫正正背著個醫藥箱,背後跟著氣急敗壞的九千歲殿下進了房內,她方暗自慶幸,還好、還好,自個穿好了衣衫,要不這臉就丟大發了。
「醫正大人。」西涼茉上前給留著山羊鬍子的老醫正恭敬地行了個禮,這位老醫正以又臭又硬的壞脾氣聞名,眾人都道他是個古板正直又傲氣的,誰也沒有想到他和百里青有什麼關係,但是西涼茉卻看出來,他必定是與百里青極為親近的人。
老醫正走過來看著她,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笑瞇瞇地道:「快起來,老夫也就是來看看青兒的小媳婦兒。」
說話間,他伸手捏住了西涼茉的手腕,並不避忌,百里青雖然一臉不耐煩,但是也沒阻止,西涼茉就坐了下來,同時也請老醫正就坐,讓他為自己診脈。
老醫正沉默了一會子,隨後看著百里青微微點頭,笑罵:「你這小子是不是早就在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了,早前看她的時候還有點身子虛,這會子看著這不足之症倒是好了不好,只是若真要懷小娃兒,怕是還要等上一兩年,讓小姑娘過了十八更好些。」
西涼茉聞言,臉上陡然飛起兩片紅霞,並不說話,只是低下頭,心中卻明瞭,這老醫正心中知道百里青的秘密。
百里青冷著俊美邪魅的臉道:「行了,人你也砍了,可以走了麼,擾人春夢可不好?」
老醫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混小子,小丫頭身子雖然被你調理得不錯,但是你不知道自己體質特殊,又是鎖元功才破,元陽初開,小丫頭初逢**,體質陰柔,一下子受了你那麼多的雨露,哪裡承受得了,如今她體內火陽太旺,燥火上升,是要損了陰元精的,若不知道節制,別說十八,就是二十好幾才能懷上你的娃兒!」
百里青聞言,頓時挑起飛眉,怒道:「老頭,你說話就不能靠譜點麼,明明是你說了我元陽對陰虛之人最是有用的!」,要不他也不會完事後常拿夜香珠給她堵著!
「好東西就能隨便吃嘛,你怎麼不自己吃啊,用藥就是得講究個君臣佐使,就是千年老山參、萬年何首烏都不能當飯吃的嘛!」老醫正瞅著自己看大的臭小子這般不識趣,頓時也怒了。
百里青冷笑:「你這老頭好不知羞恥,你還日日養生,湯湯茶茶地養著,怎麼沒瞅著你自己吃你的東西,男人的東西當然是給女人吃的,你自己不說清楚,誰知道!」
老醫正氣笑了:「你也算是個男人嘛,要不是老子當年看你可憐,也不會教你那守陽功!」
百里青:「本座是不是男人,小丫頭最清楚了!」
「夠了——!」西涼茉早已經面紅耳赤地大喘氣,恨不得躲進床底下下去,也好過面對這一對不是父子勝是『父子』的詭異一老一少。
她總算明白百里青的不要臉和無恥去哪裡學來的,明顯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居然還好意思指責對方無恥?
吃——吃——吃——你個頭啊!
一對兒奇葩!
愛吃自己吃自己去,別他娘的扯上她!
西涼茉轉身就往門外走:「你們繼續,不用理會我,我出去溜躂一會子。」
奇葩,你好,奇葩,再見!
沒走兩步,西涼茉就一下子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道給拽住了,直直地被扯得原地打了個轉,撞上一扇堅硬的胸膛。
西涼茉摀住自己自己的鼻子,憤怒地瞪著百里青,奈何九千歲這會子只顧著趕人走,毒舌地道:「行了,老頭子,你再吵吵,把小丫頭都氣跑了,別說生什麼娃兒了,能生出塊叉燒就不錯了,老子就把你那些藥櫃子裡的寶貝都扔去餵豬!」
老醫正這會子也懶的和百里青吵吵,只奉送大白眼一對,倒是笑瞇瞇地捋著山羊鬍子湊近西涼茉:「丫頭,這臭小子當太監久了,有點子陰陽失調,陰陽怪氣,你倒是也別忘心裡去,以後他要欺負你,就到爺爺這裡來,爺爺教你收拾他的法子。」
西涼茉對著老醫正倒是生不出什麼厭惡來,難得這般宮廷裡還有這樣的老頭兒,她知道老醫正若不是將她當成自己人,也不會與她說上這些話,便有捂著被撞疼的的鼻子,羞澀地點點頭。
對於能整治自家這只千年老妖的法子,她還是相當感興趣的。
而起……
她默默地想,最近自己似真有點陰陽失調,特別愛流鼻血,原是想著會不會是最近日子燥熱上火,難道……莫非……也許……真的是老醫正說的這個原因,房事過度?!
西涼茉頓時臉又紅了。
看著西涼茉羞窘的模樣,老醫正似乎覺得極有意思,嘿嘿地笑了起來,捋了捋鬍須對著一臉傲慢的百里青瞪眼道:「還不跟我來,還有洛兒的事情要交代你,做事兒到底不夠仔細!」
也就是老醫正敢這麼跟人人聞之喪膽的九千歲殿下這般說話。
百里青聞言,神色一怔,隨後彷彿陷入沉思,片刻之後對著西涼茉道:「你先呆在房裡,為夫一會子就回來。」
西涼茉點點頭,趕緊趕蒼蠅似的擺擺手,去罷,去罷!
再呆久了,她的小心肝可受不了這對奇葩。
百里青瞅著自己的小娘子這般不耐,便湊過來不懷好意地在她耳邊道:「小奸細,等著本座回來收拾你,別以為老頭兒說兩句話,本座就會放過你,多的是方法不讓你吃到本座的元陽。」
說罷,他看著西涼茉一僵,低笑著轉身揮袖而去。
西涼茉沒好氣地把門一甩,靠在門上,捂著發燙的臉頰,聽著自己心跳如擂,。
不過……
方才似乎聽到老醫正提到了洛兒?
是——百里洛?
西涼茉忽然想起了半年前,自己見到的那一個絕美少年,他擁有著同樣傾城的容顏,只是百里洛若是佛祖眼角的那一顆淚,百里青就是天地間邪氣凝成的那一朵妖異血腥的曼陀羅。
他……怎麼了?又犯病了麼?
西涼茉正是陷入沉思的時候,門忽然又被人敲響了。
那妖孽動作還真快!
西涼茉不甘不願地轉身開門,微惱地道:「你一會子再碰我,我就……。」
但是,她剩下的半句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西涼茉看著來人,片刻後,冷淡地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本宮只是來替母妃給你送賀禮的,本來以為你會不好過,看來你在什麼情境之下,日子都過得不錯,哪怕是一個太監。」來人毫不客氣地直接越過西涼茉,踏進了房門,順帶將手上的錦盒放在門邊的高腰小几之上,打量著新房內的佈置。
西涼茉冷冷地看著一身白色錦袍玉帶的冷峻男子道:「太子殿下,你難道不知道私闖他人洞房,是極為失禮的行為麼?」
司承乾原本就是在有人看見百里青離開了新房,看樣子是去前廳參加喜宴的機會,方才過來尋西涼茉的,自然是不擔心有人看見。
轉身看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西涼茉,她已經取下了頭冠,散了一頭長髮只鬆鬆用一條紅色的綢帶挽在身後,並且換下了那一身華美繁複的新娘外袍,只穿著一件水紅長紗衣,越發承托得她眉眼間有一種奇異逼人的清艷,纖腰楚楚。
司承乾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那半露出的精美的牡丹肚兜包裹著的豐盈上時,微微一窒。
那雪白肌膚上面分明有一些不該出現的痕跡,至少在司承乾看起來,不該是在西涼茉身上出現的痕跡。
「怎麼,他真的碰你了?」司承乾忽然走近西涼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西涼茉冷漠地道:「與太子殿下何干,您此刻還是出去的好,若是讓人看見,恐怕皇后娘娘和陸相又要再次恨不能置我於死地了。」
司承乾呼吸微微一窒,隨後撩起她一抹垂在臉頰邊的黑髮,輕嗅,譏誚又輕蔑地道:「所以你就自甘墮落到讓一個太監碰你,你也不是未經世事的少女,你認為他能滿足你麼?」
這等輕佻又帶著侮辱的話語,讓西涼茉眸底瞬間閃過一絲凌厲,她看著司承乾忽然笑了,走近一步,幾乎靠進他的懷裡,媚眼如絲:「太子爺,你說呢,也許你才是那個能滿足我的人呢,要不咱們就在這兒偷歡一場,也算是給九千歲一場羞辱?」
司承乾看著西涼茉從冰山美人瞬間變成嫵媚妖姬,清美柔婉的眉目間滿是誘惑,紅唇幾乎貼到他的臉頰,他頓時一愣,卻忍不住下意識地想要低頭。
但是下一刻,西涼茉譏諷的聲音卻又再度在他耳邊響起:「太子殿下原本就是這般盤算的吧,但是,在茉兒眼中,哪怕是伺候一個太監,也比伺候一個只會利用深愛自己的女子,卻又輕賤她的卑鄙男子要好得多,起碼他是一個真小人,你卻是一個偽君子!。」
她頓了頓,踮起腳尖對著司承乾的耳邊吐氣如蘭:「司承乾,你知道不知道,你真是讓我覺得噁心!」
此話一完,她也沒理會司承乾瞬間僵硬的身體,退開了數步,對著他冷漠地道:「太子殿下,我勸你日後不要再做一些無謂的事,若是再逼人太甚,我保證六皇子一定會是你登基之前最大的阻礙,這個阻礙跨得過還是跨不過,就要看您的造化了!」
司承乾剛因為她充滿羞辱與輕蔑的話,臉色泛起鐵青來,此刻又聽她這般**裸的威脅,頓時大怒,厲聲厲色地看向西涼茉:「西涼茉,你敢!」
西涼茉看著他,慢慢地勾起一絲冷笑來:「太子爺大可以試試,茉兒雖然不才,但是勸服國公府邸還是可以的。」
除了百里青,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威脅過他,司承乾滿腹怒火,看著面前的冰山佳人,只覺得此女真真可惡,真真該殺,但是……
他的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腰肢上,男人教訓女子有的是方法。
今兒陸相原計劃安排了人,趁著百里青敬酒之機,將他灌醉下藥,就在今夜強令西涼茉給他侍寢,原本就是一個嫁給太監的女子,這一輩子就是這樣了,又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但是他總覺得這種方法實在有違他當初的初衷,她不該是一個被人褻玩的玩物。
可是,這丫頭,實在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立時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扣西涼茉的窈窕纖腰。
但是西涼茉早有準備,怎麼會讓他真的碰著自己,身子一偏,手上的灌注了真氣,直直狠辣地朝司承乾的小腹氣海穴點去,竟是直接朝廢了他命根子去的。
司承乾冷峻的臉上閃過怒色,身子一轉,避開西涼茉的指尖,順手就要拍在她肩頸穴上。
西涼茉唇角勾起冷笑,正要回手,卻見司承乾的手忽然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僵在空中,隨後他一下子就被厲風掀開了,狠狠撞在牆壁之上。
西涼茉望去,卻見百里青寒著臉站在房門外,睨著跌落在地的司承乾,陰沉的瞇起眼:「太子殿下,本座不知道原來你對自己的師娘也有這般興趣!」
他身上散發出的陰鶩冰冷的氣息瞬間彷彿令整個房間的氣息都凝結了。
司承乾扶著牆壁站起來,睨著百里青,冷峻的臉頰抽了一下,隨後冷笑:「師娘?太傅,茉兒原本就是本宮定的妃,我和她早在秋山之時就已經有一夜之緣,你……。」
話音未落,百里青就已經很不耐煩地一掀衣袖,將他「匡當」一聲給掀飛出窗外。
「真是煩死人了,不就是洞個房麼,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本座的洞房裡鑽!」
可惜英明偉大的九千歲殿下不曉得的是,今夜他的洞房之夜注定安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