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八人,唐、傑奎琳,唐的五個男保鏢和一個女保鏢叫瓊的,她就是給傑奎琳搜身的那個女匪徒,是唐的家鄉人。(黑手黨比較講究血緣、鄉土,同鄉被稱為家鄉人,普遍得到信任與重用)
在巴黎車站下了車,頭頂的鐘聲響起,大家抬頭看大鐘時間為:「2033年12月13日上午八時三十三分。」
雇了三個服務生用小推車運行李,一出車站大門,立即被對面的一幅巨大招牌給鎮住了,上面赫然是「皇帝萬歲!帝國萬歲!」
招牌上沒寫明是什麼皇帝什麼帝國,人家心知肚明。
再一看,一震再震!
燈光亮如白晝,眼前車水馬龍,人如蟻聚,密密麻麻,各種聲音匯聚成的巨浪別說傑奎琳受不了,就連唐也給嚇了一跳。
何時見過這麼繁華的景象!
魔災之後,巴黎陷入了一種畸形的繁華中,闊佬們怕死,哪裡最安全呢?巴黎!她是聖殿騎士團總部駐地,治安不可能不好。
各地交通、經濟比較混亂,哪裡機會多呢?巴黎!
人們都往巴黎跑,再加上,一個年長的服務生解釋道:「陛下三天前率軍回到巴黎,舉行了盛大的凱旋式,軍隊通過凱旋門,全城及各地代表團都來歡迎。接著是軍隊放假,很多人還留在巴黎。」
「你也叫他陛下?」唐故意問道。
「那有什麼,這是我的自由!」服務生不以為然地道。
「自由好啊!」唐乾笑道。
「臨近聖誕節,官府本月減稅百分之三十,大家都跑來買東西,還給軍人、軍屬發禮品,給老人送生活用品,給小孩子送糖果、玩具,到處大派『利是』!」服務生的法語夾有中文發音,新加入法語體系中。
「原來如此!」唐點頭道。
唐與聖殿騎士團辦公廳聯繫過,那裡的人說派車來接,由於車站規劃問題,停車點比較遠,得走上一段距離。
乘機觀賞街景,道路兩邊彩旗飛舞,鮮艷奪目。人來人往,商舖裡商品琳琅滿目,購銷兩旺。
傑奎琳說道:「你們這裡的商品很多,都沒有短缺啊!」
她在非洲,東西少且不算,物價也高,越是買不起越是貴,惡性循環。
服務生欲言又止,「怎麼了?」傑奎琳問道。
「勞動改變生活!」服務生念道:「我們實行軍管,所有人都強迫做工,都要登記工作,不幹活的人關起來做工,遊蕩的人抽皮鞭!大家都幹活,生產的商品非常多。」
「不用救濟嗎?」
「有的!」
「給失去勞動力的人,小孩子也養起來,至於其它人,是政府幫助,個人自救。」服務生說道。
「這是美國共和黨的理念,不搞高福利。」唐解釋道,他的西西里政府裡有法國顧問幫他理政,所以他很清楚。
傑奎琳是個有知識的女性,她問服務生道:「那不是與以前的福利政策相悖?」
「唉,其實我們都知道高福利辦不下去了,但哪個政治家都不敢改革,現在倒好,收支平衡,還有盈餘,只不過大家做得辛苦一些而已。」服務生為狄青凌辯解道。
「嘩!」傑奎琳用意大利語對唐道:「你這個女婿很生猛啊!」
唐油然道:「不是講到美國南北戰爭前的勤快黑人麼,看來不抽鞭子都是不行的。」
一說起鞭子,斜刺裡兩撥人跑過來,一方是小販走鬼,另一方則是一群穿著黃馬甲的人,他們手裡拿的,赧然是粗大的鞭子。
黃馬甲人追在後面抽打小販,兇猛無比地將沒逃掉的小販按倒在地,用皮鞭狂抽用靴子狠踩!
打得小販哀哀叫,鮮血淋漓!
開來一輛車,黃馬甲人把小販扛起來像扔貨物般地扔到車廂裡,開車揚長而去。
第一次見識到場景的唐的一行全部倒抽了一口涼氣!
黃馬甲上印有三行不同國籍的字,傑奎琳識得語言多,看到分別是英語、法語和中文,中文兩個字寫道:「城管!」
傑奎琳明顯懂得「城管」意思,用中文喃喃地道:「這裡是城管的春天啊!」
出乎意料的是服務生對城管的惡感不大,他說城管有半執法權和半軍隊化,執法權就是類似不按地點亂擺攤子的小販,城管有權鞭打。
「不打不行!先生,我們畢竟在戰爭年代,惡魔來了,小販堵路,軍隊開不進去,無法增援,死人更多,相比於小販的生意,大家的生命更重要!」
「城管是吃公家飯的,受過軍訓,法令規定惡魔來時,軍隊、警察和城管這三方都不得退縮,敢後退者斬!我們不少人,都被城管救過命。」
「原來如此!」談著談著到了停車場,服務生送他們到指定位置,有三輛車等著他們。
……
狄青凌親自在凡爾賽宮門口迎接他們的到來,與唐親熱地握手後行貼面禮道:「大哥你好,旅途辛苦了!」(唐不讓狄青凌叫他做父親,說叫老了他,狄叫唐做大哥!)
「兄弟你好,沒飛機,坐著蝸牛來的!」唐雙手一攤,不滿地道。
「有蝸牛坐都不錯了,很多地方是開動11線車,過著原始社會的生活呢!」狄青凌轉向傑奎琳道:「不介紹下?」
「傑奎琳,我未婚妻!」
「恭喜,恭喜!」
兩人一問一答飛快,根本不等傑奎琳反應過來,狄青凌說道:「大哥,我借這間宮殿給你度蜜月,費用嘛,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向傑奎琳道;「歡迎大嫂的到來!」
「你好!」
傑奎琳面帶笑容,手伸到唐身後猛擰背脊,後面的四個保鏢臉上露出了不忍卒睹的表情。
唐有樣學樣地轉向狄青凌身邊的高挑美女道:「不介紹一下?」
「茱莉婭,我的秘書!」
「原來是茱莉婭小姐,你好!」
「你好!啊,不用了!」茱莉婭推托道。
原來唐向後一伸手,一個保鏢拿出了一個小珠寶盒,唐將它遞給茱莉婭道:「你跟著狄,是梅麗塔的同屋人,是姐妹,我都沒給你禮物,收下吧!」
「不……」茱莉婭不好意思,狄青凌一把搶過道:「你不要我要!」
實際解去尷尬,女孩子面薄,過後再給她,大空一起進宮。
……
「喝點什麼?」狄青凌親自動手問道。
「加冰的威士忌!」唐說。
「水就行了!」傑奎琳道。
狄青凌給他們送上飲料,自己與茱莉婭各拿了一杯奶茶,大家坐下談話。
傑奎琳環顧四周,他們身處瑪爾斯廳,天花板上有名人油畫《戰神駕駛狼馭戰車》,大廳內壁爐兩端有大理石平台,佈置著檯球桌,中間則放了宮廷式的椅子讓他們坐在桌子邊。
「我一出了火車站的大門,你說我看到什麼了?」唐說道。
「我萬歲,我的帝國萬歲!」狄青凌微笑道。
說法讓唐一征道:「那麼你幾時給自己的頭上加頂帽子?」
狄青凌搖頭道:「這生意不容易做!」
「羅馬方面?」
「是的!」狄青凌點頭道。
巴黎方面全無問題,法國人雖對讓個黃種人成為白種人皇帝不太滿意,可是當初那個短個子(拿破侖一世)不也是個鄉巴佬的科西嘉人麼,法國的主流社會根本不承認科西嘉人是法國人,他的登位卻讓法國成就了一世的榮耀。
據梵蒂岡駐巴黎的高級代表向梵蒂岡方面給出的報告上指出:法國人對於「高盧雄雞」(指狄青凌)登位普遍是樂見其成,越往上的階層,對此事大力推進,人財物三方面毫不吝惜,遊說、勸進不斷,「他們的狂熱絕對能夠與拿破侖一世登位前的氣氛相比」。
深受自由平等、博愛精神熏陶的法蘭西,大革命就是從這裡爆發,怎麼能夠建立帝國呢?
眾神在上,只有以神為主導的議會制聯邦國家才是正道,獨裁的王權,遲早與神權存在分歧,中世紀時期歐洲諸王國曾經與歷代教皇鬧得不可開交的事例比比皆是。
說到底還是人的野心!現在的上層,誰能夠保證以後的家族也會是上層,選票太不可靠,皇帝登位後,封爵的丹書鐵券同樣不可靠,但比選票可靠。
更何況,他要是當了皇帝,大家就能當公爵、子爵什麼的,他當著執政官,人們最多只能當當議長什麼的,差得太遠了。
議長有任期,公爵可沒有任期,還能傳給子孫,公爵的兒子能做公爵,若按天朝時的清朝制度降等的話,從侯爵升回公爵也容易,但議長的兒子想當議長卻難了。
法國精英階層打著如意算盤,反倒是當事人力主推托,始終沒有答應,但也沒有堅拒。
「不過我在意大利,聽說你將新年後登基?」唐追問道。
「說我g掉的都有呢!」狄青凌嘿然道:「謠言不可聽信。」
「戰爭打得怎麼樣?」
「比較順利,應該說是運氣,有運氣!」狄青凌深有感觸地道。
運氣在於西班牙的那個雌性四翼天使黛不在,她若是在的話,以她統率一位雙翼墮落天使和六頭炎魔,狄青凌得捏捏鼻子走了!
「是啊,運氣是最重要的!」唐深有同感地贊成道。
他運氣真不怎麼樣,隨便找個女人都找了個後台過硬的女人。
兩個男人閒談,女人並不插嘴,畢竟大家還不熟,身份也沒正式確定。
傑奎琳觀察著狄青凌,發現這個年輕的天使一舉一動,渾然天成,代表了力量的極致美,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
作為接近神的聖女,見識過神威,狄青凌當然不能與神相比,但是力量強大到勝過了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人和惡魔!
給她的感覺就像那種平靜的大海,隨時能夠翻起巨大的風浪;又如寂靜的火山,一旦噴發,將空前劇烈!
看起來他與唐非常談得來,兩人的學識淵博,天南地北地胡吹海侃,都在擅長的領域內各領風騷,其觀念想法新奇別緻,說得有趣,聽者不厭。
過得一會,傑奎琳主動提出想先去休息,狄青凌請茱莉婭陪她去房間。
她們離開後,狄青凌嘻皮笑臉地道:「大哥,你怎麼連聖女也敢上?」
他知道咋一回事,先前得裝糊塗不揭蓋子。
沒有女眷,唐不用保持風度,將領帶一扯扔桌子上,把身體往椅後一仰,晦氣地道:「運氣不好!」